第41章 第 41 章(1 / 2)

這一年的新年, 陳景書自然是和陳孝祖一起, 家裡陳孝宗和吳氏給他送了不少東西來, 吃的用的一應俱全, 吳氏還估算著陳景書的身高給他做了兩身新衣裳, 陳景書試了試發現居然剛剛好。

倒是王撰那裡, 給陳景書送東西的時候,順帶著還帶了王撰妻兒給他的東西和書信,如今他的家人就住在陳家,倒也安穩。

說起來,自從陳景書考上舉人,王撰每年的銀子就變成了三百兩, 在包吃包住包出行車馬的情況下,三百兩銀子是一筆十分高昂的費用了, 幾乎相當於三品大員一年的俸祿。

王撰最初自然推辭不受, 但陳孝宗隻道:“一年三百兩銀子就能養出一個舉人來, 世上難道有這樣好的事情?莫說三百兩,就是三千兩也多得是人願意呢。”

何況王撰對陳景書確實說得上十分用心了。

當然,不僅王撰的錢漲了,自從中了舉人, 陳景書的月錢也漲到了每月十兩銀子。

嗯,對於基本沒啥特彆需要花錢的地方的陳大爺來說, 每月十兩銀子至多用出去一二兩, 其他都可以存起來的, 再加上陳景書每年自己的產業也有收益, 比如原本他從陳孝宗那裡要來的書鋪,如今已經開到第二家分店了,脂粉首飾的鋪子更是有了四家,如今莫說是在揚州,便是外地也有不少人專程前來揚州購買,然後販賣去本地的。

……陳景書深刻覺得,不管是在哪個時代,果然都是女人的錢最好賺。

如此一算,陳景書每年光是額外的產業也有上千兩銀子的收入,這一點對於大部分小夥伴來說都是十分值得羨慕的。

陳景書的朋友裡多數也都是不缺錢的主兒,但要說起來,那也都是家裡的錢,不算自己的,平日裡吃穿倒還好,但若是真的想要在外頭花錢,那可就隻有月錢可以用了,要是不夠,也隻能厚著臉皮去找父母親長討要。

陳景書卻有自己的產業,而且經營的頗為紅火,大家自然都是羨慕的。

陳景書自己當然也得意,心裡想著,嗯,以前都是他被黛玉小富婆包養,等他有錢了,他就可以養黛玉啦。

陳景書覺得養黛玉還是很貴的。

黛玉固然不是追求金銀奢華的人,但隻看陳孝祖就知道,若想活的舒適雅致,比每天大魚大肉穿金戴銀更花錢呢。

隻是掰著指頭一算就有些不對頭。

好像……他每年才一千多兩銀子的收益,而黛玉僅僅是目前在她手裡供她花銷的就有好幾千呀?

再想到等黛玉及笄,賈家管著的東西不好說,但陳孝祖那裡管著的產業是一定要還給黛玉的,那就是每年一兩萬的銀子。

陳景書:“……”

果然還是安心被小富婆包養算了。

陳景書摸摸臉。

“……至少,我長得還是很不錯的吧。”

包養我不吃虧噠!

——不,他想這玩意兒乾啥啊!

陳景書猛地回過神來,不由為自己之前的奇葩想法抽了抽嘴角,敲了自己的腦袋幾下:“陳若瑜呀陳若瑜,你的出息喲……”

新春三月的時候,吳玉棠帶著鄭沄一起來了京城,兩人自然先去國子監報道,直到兩天後一切安穩妥當,這才有空出來。

至少對於吳玉棠來說,他除了這次額外放的一天假之外,後麵想要出來就不容易了。

南監裡根據監生水平的不同,也分作六個班,每班發兩塊腰牌,出入皆憑腰牌,因此日後吳玉棠要出門,不僅每月隻有三天,更要看當天有沒有其他監生與他衝突的,畢竟一共就兩塊腰牌,每次至多出去兩人,若還有其他人,則要等出去的人回來之後交還腰牌並登記之後再去領取,才可以憑著腰牌出門。

總之,是個很麻煩的事情。

鄭沄聽著直咂嘴:“你這到底是上學還是坐牢呀,管的比牢房都嚴格。”

吳玉棠道:“管教嚴格也是不讓監生們在外流連胡鬨荒廢學業的意思,若有特殊情況的,去博士那裡額外請假也不是不行。”

陳景書沒打算去國子監,對那裡便有些好奇,此時聽到南監居然如此嚴格,不由對鄭沄問道:“那北監又怎麼說呢?”

鄭沄摸出塊銅製腰牌在陳景書麵前晃了晃道:“喏,就是這個了,在外頭住的監生每日憑腰牌進出,隻是每日上學下學都要點名,輕易也不好逃課的。”

鄭沄說的苦惱,吳玉棠聽到這話卻是結結實實的鬆了口氣。

他可擔心北監管的太鬆,倒是讓鄭沄在外胡鬨了。

京城到底不比揚州,在揚州若有什麼事兒,鄭家吳家都是地頭蛇,何況世代在那裡,不管是鄰裡還是官府,總都有些關係,在京城可就不同了。

如鄭家吳家這般的,到了京城根本不算什麼,可鄭沄那脾氣又哪裡是輕易就能變了的,如今聽說北監雖然鬆散,卻也不是叫監生們隨意來去的,吳玉棠自然安心不少。

柳湘蓮前幾年去揚州的時候與大家都認識了,陳景書便單獨介紹了何昕。

鄭沄一見何昕的大塊頭便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又聽說何昕家裡世代武職,看何昕的眼神更加奇異了。

何昕也不在意,反正這麼看他的人多了去了,何況他本身也瞧不上鄭沄,倒是吳玉棠笑道:“我自然知道你,還是若瑜介紹你入帶草社的呢,若瑜說你生的英武,卻沒想到你如此英武,下回鬥社帶你去,咱們一見麵,氣勢就壓過彆人了。”

何昕道:“常聽說你們鬥社,隻是到底鬥些什麼呢?”

揚州從來都有鬥社的傳統,其實也就是讀書人結了文社詩社之後,互相約定比試罷了。

當然,和一般比試不同的是,鬥社的比試多數是要有彩頭的,這彩頭也不會小。

尋常小社相鬥都常有人圍觀,若是大社相鬥,就更是名動揚州了,幾乎大大小小的其他文社詩社,甚至一些並未結社的讀書人都會去觀看。

以前也有過鬥社敗了沒多久,就連文社都散了的。

帶草社自然也接到過幾次戰書,一般都由吳玉棠組織應付,目前來說,帶草社還未輸過。

吳玉棠道:“鬥社比的不止是讀書的好壞,見識的多少,更考驗急智,有些人讀書雖好,但一到了場上便不能發揮,那也是要輸的。”

鄭沄則跟何昕吹噓吳玉棠有多麼厲害,說揚州有個文社的社首是舉人的,因不服帶草社的勢頭,又見活招牌的解元陳景書不在,便組織了幾個舉人和秀才打上門來,讀書人是不禁加入多少個文社的,因此雖知對方不懷好意,但吳玉棠也沒有理由不應戰。

正是那一戰打出了帶草社的威風。

對方十人當中有四個舉人,本以為必定能贏的,哪知道卻被吳玉棠打的灰頭土臉。

尤其那個領頭的,最後一場說比製藝,不僅給吳玉棠出了題,甚至還背誦了好幾篇從不同角度入手的破題,顯然,吳玉棠是不能再用那些角度來破題了,甚至那領頭舉人背誦的製藝也都是特意選了好的來背的,吳玉棠作的若是不如那些,自然也是不行。

題目本就刁鑽,破題的角度又要新穎,更要破的有水準,還要在規定的極短時間內完成,在場的人琢磨一番,竟然是束手無策。

哪知吳玉棠卻臨危不懼,當場破題,角度新穎水準高超,那領頭的舉人原還想耍賴,卻被吳玉棠問:“兄台說我破題作的不好,不知是哪裡不好?兄台若有更好的,也不妨說出來,大家一同探討。”

領頭的舉人哪裡有什麼好句子可用,若有好的,他前頭肯定都一並說了,最後無法,隻能灰溜溜的走了。

心中雖恨,但鬥社這種明麵上的手段對付不了帶草社的話,也沒人敢下暗手,畢竟吳家也不是好欺負的,更彆說副社還是陳景書了。

那是吳玉棠最出風頭的一次,鄭沄說得眉眼飛揚,繪聲繪色,何昕本就愛這些,更是聽的如癡如醉,待鄭沄將吳玉棠當場口作的那篇製藝背出來的時候,何昕更是拍手叫好。

吳玉棠無奈道:“行了,不是跟你說過,那篇文章原是若瑜寫了給我,打算用來在社內做範文講解的嗎,怎麼還這樣說,便是贏了,那也不是我的功勞,當著若瑜的麵說,你也不臉紅。”

鄭沄嘿嘿一笑:“若瑜的文章好,但玉二哥念的也好呀,多有氣勢,一下子就把那個老混蛋壓過去了”

吳玉棠一臉無奈,陳景書笑道:“這話說的也有道理,文章雖是我寫的,但我不在揚州,還多虧了咱們吳社首呢,何況我也隻有那一篇文章用上了,功勞總不能全算我的。”

鄭沄連連點頭:“就是就是!”

吳玉棠歎了口氣,乾脆不搭理他,轉而對柳湘蓮道:“日後還請你多費心了,這孩子從小不是個能安分的,莫要太慣著他了,該罵的時候就得狠狠地罵幾句,說過了他就老實了,若有不好的,儘管告訴我。”

柳湘蓮看著比他還大幾歲的鄭沄,隻能乾笑。

吳玉棠又瞪了眼鄭沄:“你若是不能好好的,日後就住監裡去,要是敢鬨事,我就給你父親寫信,叫他接你回去。”

鄭沄縮著脖子不說話。

陳景書莫名覺得此時的吳玉棠簡直操著老母親的心。

不過對於陳景書來說,最好的消息大概就是吳玉棠來了。

至少日後討論學業是方便的。

國子監雖不許隨意進出,但傳書信卻方便。

何況有了能夠一起讀書,時常互相探討,水準也足夠的小夥伴,對於陳景書本人來說也是一種很好的幫助和激勵。

如此直到這一年年底,許久未見的盧克思突然興高采烈的上門來,表示他終於見到了大晉皇帝,並且成功獲得了對方的好感,如今已經被封了個虛職,也算是個大晉官方承認的友好老外了。

陳景書自然也高興,問道:“是哪個成了?物理?化學?水利?天文?那……總不會是火器吧?都不是?”

陳景書驚訝道:“你不會是要說你成功讓聖上接受了你的教義吧?”

不可能啊!

自從上回和陳景書談過之後,盧克思也做好了根據大晉國情隨機應變的準備。

說起來陳景書完全不認為目前盧克思的教義能夠得到皇帝的認同。

盧克思道:“都不是,是音樂的力量!”

“啊哈?”陳景書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音樂?”

盧克思一臉驚喜道:“我竟不知你們這裡還有鋼琴!”

這話聽得陳景書也懵逼了:“鋼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