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1 / 2)

陳景書見他們兩表情不對, 立刻試圖轉移注意力,問道:“裕王這幅畫是從哪裡得來的?”

趙載楧倒是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會不會當初畫了兩幅一樣的?”

陳景書搖搖頭, 伸手指著其中一處道:“裕王殿下請看這裡, 大伯說過僅僅這一處的藍他就用了九種藍色, 其中兩種是他千辛萬苦從……從聖上那裡得來的材料, 因其原材料稀少且提取顏色的手法特殊,每次製出的顏色都略有不同,哪怕再用同樣的材料也不可能複製出同樣的顏色來, 這裡雖然儘力遮掩,但顏色與我家中那一幅還是略有不同,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因此這幅山水當初確實隻畫了一幅。”

話是這麼說,但在沒有真跡對比的情況下, 還是很難看出這種細微的差彆。

趙載桓乾脆讓郭思出宮去陳景書府上將那幅真跡取來對比。

當兩幅畫一起放在陽光下細看的時候,不管是趙載桓還是趙載楧都看出了差彆。

尤其是在陳景書友情提供的放大鏡的幫助下, 這種差彆變得更加明顯了。

趙載桓仔細辨彆之後歎道:“果真如此, 這幅贗品在這一處至多隻用了七種藍,且其筆墨與真跡也完全無法比較。”

趙載楧也點頭:“看過真跡才知道,真假確實可以一眼分辨,莫說是這一處的破綻, 便是其他地方也完全不是同一個水平。”

陳景書微微一笑, 道:“其實, 還有一個更大的破綻。”

趙載楧哦了一聲, 忙問:“還有哪裡?”

陳景書道:“真跡的背麵其實還有一行字。”

趙載桓忙將真跡反過來,果然見裝裱後的背麵寫著某年某月某日贈景書。

趙載桓:“……”

陳景書一臉無辜:“這是大伯當年送給我的,所以,單純從這個角度來說,也不可能再有第二幅。”

趙載楧搖頭笑道:“唉,果然這些還得親眼見過真跡才知呀,日後本王若是再得兆源公的書畫可要請陳庶子掌掌眼了。”

陳景書連道不敢。

又道:“話雖如此,但仿這幅畫的人應該也是看過真跡的才對,否則難以做到如此相似。”

畢竟能看到這幅畫的人並不多。

不過說到這裡,大家心裡都有了那麼點想法,因此便也不再繼續了。

對於陳景書來說,他最在意的並不是鑒彆了陳孝祖字畫的真假,而是裕王和太子的關係居然不錯。

他之前一直覺得兩人的關係不冷不熱的呢。

不,也不能這麼說。

至少在今天之前,陳景書覺得趙載桓對裕王的態度都是不冷不熱的。

不喜歡也不討厭,表麵上的皇家兄弟情而已。

倒是今天裕王的表現有點讓人意外。

與其說他是表現親密,陳景書更覺得這是一種刻意交好。

他思來想去沒明白這裡頭到底發生了什麼,卻也不好直接對趙載桓說這事,反倒顯得他要挑撥人家兄弟兩人的關係似的。

把裕王的事情先丟在一邊,反倒是薛蟠的事情最好解決。

原本關於薛家賈家就有一堆黑曆史在陳孝祖手裡壓著,隻不過一直沒有發作罷了,陳孝祖雖然辭官了,但接任的人可沒把這些東西丟掉。

說起來,接任陳孝祖的新任左都禦史顧士珍也算是陳孝祖的學生了。

嗯,是的,雖然顧士珍的年紀比陳孝祖還要大一些,但他會試那年剛巧就是陳孝祖第一次擔當會試的主考官。

陳孝祖那裡壓著的東西這會兒自然是在顧士珍手裡,等刑部的人再去要,顧士珍非常乾脆的給出了一堆黑料。

除此之外,刑部自己也不是吃白飯的,趙載桓主持調查自然是要求秉公辦理,這是他接手的第一件算得上一件大事的差事,趙載桓也十分重視。

不冤枉一個好人,但也彆放過一個壞人。

記著陳景書這句話,趙載桓乾勁滿滿。

在趙載桓的督促下,刑部的工作效率也得到了極大的提升,至少短短三天,薛蟠就被關進了大牢。

當然,這會兒可輪不到賈家看薛家的笑話,因為賈家但凡在外做事的男人,就少有不被調查的,就連平日裡看起來最嚴肅正經的賈政,此時都被嚴查任期內的一切事務。

但出乎預料,頭一個出事的反倒是和賈家關係並不算很近的賈化賈雨村。

因薛蟠當年打死人的案子被重新翻出來,賈雨村胡亂判案包庇薛蟠的事情當然也被翻出來了。

若說其他幾家在朝中還有有些牽連,賈雨村卻是足夠遠的關係,他當年若是有關係近的,也不會求到賈府去了。

因為這件案子連帶著的還翻出了當初薛蟠為了爭奪一個叫香菱的丫鬟打死人,而這香菱竟是當年萍水相逢便豪爽資助賈雨村五十兩白銀上京趕考的甄士隱的女兒甄英蓮。

賈雨村在明知香菱就是甄英蓮的情況下既包庇薛蟠又不顧香菱,此事查出趙載桓一個小少年自然大怒,這世上竟有如此忘恩負義厚顏無恥之人!

於是原本和賈家關係較遠的賈雨村竟成了第一個被革職入獄的。

陳景書不必去問也知道賈雨村的下場不會好。

畢竟雖然還有打著小算盤的人想要推裕王上位,但也多得是人想要巴結太子。

這位太子之前小透明了太多年,大家都沒關注過,也就沒幾個去討好的,這時候當然要抓住機會補上,且目前看來太子還未成勢力,正是該收攏黨羽的時候,這時候去討好太子,日後的回報自不必說。

因此隻要趙載桓表達了他對賈雨村此人的痛恨,願意給賈雨村雪中送塊冰,井裡丟塊石的人可多得是。

賈雨村這些年固然也結交了一些人,但多數是借著賈家的勢力和名頭,這會兒彆說是賈雨村,有沒有人願意伸手撈一把賈家可都是個問題呢。

不過陳景書也覺得賈雨村此人算是罪有應得。

倒是原本的丫鬟香菱,本名甄英蓮的,這會兒被從薛家接了出來,另行安置。

隻是陳景書回去之後卻逢黛玉也對他說起賈家的事情,陳景書頗有些意外:“你從不問這些事情的。”

黛玉道:“那裡到底是我的外祖家,我又怎麼能一句不問,就算我不問,難道也沒人往我麵前說?”

陳景書意外道:“哦?賈家的人找你了?”

黛玉道:“二舅母並鳳姐姐一同上門來,我也不能不見。”

陳景書聽到這話想起當年王夫人任由周瑞家的輕慢黛玉,隻當做沒看見,這會兒她作為長輩反倒是又想起黛玉還是她外甥女了,此時不由笑道:“我猜猜,他們要說的必定是賈政和賈璉了。”

黛玉道:“都說你在太子麵前有些臉麵,能說得上話,太子也看重你,因此想請你在太子麵前說幾句好話呢。”

陳景書聽罷冷笑:“請我說好話?他們家相交的那幾位王爺都不說話,反倒是我一個小小的五品左庶子能說話了?”

前兒北靜王才剛在朝上給賈家求情,便遭了皇帝的訓斥,問他是覺得太子不堪大用辦不好此事還是擔心太子會故意構陷賈家?

北靜王當然哪個都不敢承認。

再說了,賈家哪裡需要彆人構陷,他們自個兒做的事情北靜王哪有真的不知道的。

而除了賈家,薛家也沒消停,薛家果然通過當年和俞家的舊關係企圖請裕王幫忙轉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