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 99 章(1 / 2)

陳景書有點絕望。

他當然知道懷孕的女性性格和心情都不穩定, 甚至會比之前發生較大的變化。

但他沒想到黛玉也這樣。

應該說黛玉一直以來都挺正常的,這個正常是指, 她看起來和以前並沒有太大區彆,可直到最近, 陳景書終於感受到了壓力。

巨大的壓力。

黛玉是個才女,非常有才華的那種。

這一點陳景書一直都是知道的。

黛玉詩詞文章極好,琴棋書畫也都精通, 甚至這些年連西洋的書籍都看了不少, 閒來連樂器都學了呢。

所以說, 這都不是問題。

問題在於黛玉找誰討論這個。

若說四書五經方程幾何,陳景書覺得他還可以和黛玉探討一下, 可黛玉找他說的都是些詩詞文章, 這就不行了呀。

陳景書那點水平,那就是拿出去應付場麵,不至於太丟人就行的。

他的心思和精力從來都不在這方麵。

可如今黛玉要與他說這個,他又不能不搭理。

與黛玉一比,陳景書的水平自然不夠, 陳景書本以為黛玉要失望, 又或者來幾處‘我當年怎麼嫁了你這樣一個人’‘連這個都不能和我討論你是不是不愛我了’這一類的戲碼。

然而並沒有。

黛玉非常溫柔的準備了教材,然後很細心的開始給陳景書講課了。

陳景書舍不得她勞累,便隻好自己平日多用功, 好叫黛玉看到他‘刻苦學習’並且水平確實有進步, 那心情也好一些。

他平日裡本就要忙著工部的事情, 如今還要兼顧家裡瑣碎事, 又要抽空提升一下文人雅士的素養,頓時忙的不可開交,恨不得自己去學個影.分.身之類的技能了。

要說原本吧,這問題也容易解決。

陳景書雖然不擅長此道,但陳孝祖擅長呀!

黛玉說起的時候,陳景書隻需要把話題往陳孝祖身上引,問題就能輕鬆愉快的解決。

可現在,陳孝祖去城外碧園了。

甭管陳景書擅長不擅長,他這會兒都得自個兒撐著。

總沒有讓這時候的黛玉也去城外住著的道理。

直到近些日子,趙載桓把自己的選的那些題目拿給陳景書看了,陳景書才略微鬆了口氣,隨即叫鬆煙送去城外碧園。

嗯,陳孝祖看了這個,應該就知道裕王沒空來打擾他的清淨生活了吧?

陳景書原本確實是這麼想的,可惜晚間鬆煙回來回話說陳孝祖還是不願意回來。

等陳景書問明原因,終於歎了口氣:“既然如此,少不得還是得委屈一下裕王殿下了。”

在委屈裕王和委屈自己之間,陳景書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委屈裕王。

這麼想著,等工部的事情稍微有點空閒,陳景書便又去了一趟東宮。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陳景書覺得這一次王子騰看他的眼神更加怨念了。

可這會兒陳景書也顧不上什麼王子騰,便先去找趙載桓。

陳景書見到趙載桓的時候發現小太子並不高興,哪怕是看見陳景書來了,也隻是冷著臉,淡淡的示意免禮,這與他平日的樣子可是半點不相似。

陳景書雖然心中有事,這時候還是暫且放下,問道:“殿下這是怎麼了?”

趙載桓不說話。

陳景書便抬頭看一旁的郭思。

要是往常,郭思少不得要給點暗示,幫著說幾句話,但今天,郭思隻是搖搖頭。

他肯定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說。

……難道是個什麼特彆敏感的話題?

陳景書道:“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殿下如今這樣子是半點用處都沒有的,既然有心事,不妨與我說一說,說不定我能幫著殿下排解排解,若是我也無法的,也會有旁人有辦法,就算沒有任何人有辦法,說出來總比自己一個人悶在心裡要好,是不是?”

趙載桓又沉默了一會兒,才悶悶道:“我聽說,父皇打算封貴妃呢。”

“貴妃?”

這消息陳景書聽到也十分驚訝:“這後宮裡的事情,殿下聽誰說的?”

趙載桓嗤了一聲:“後宮的事情怎麼了?後宮的事情於彆人那是皇家私事,於我卻是家事,我還需要聽誰說?如今後宮裡但凡有點風吹草動,早就有人要想著辦法送到我耳邊了。”

陳景書道:“我倒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封貴妃與其他妃嬪不同,其他妃嬪自然都可以算作是家裡關起門來的小事,私事,但若到貴妃這一級,便當得上是國事了,若真有這事,我倒是半點風聲沒聽到。”

趙載桓道:“等外頭聽到風聲,至少得八字有了一撇呢。”

陳景書頓時笑出來:“這麼說,殿下這裡,連一撇都沒有?”

趙載桓聽他這說法,唇角也忍不住微微翹起:“跟你說正事呢。”

陳景書忙點頭,正襟危坐,神情肅穆:“殿下請講。”

趙載桓這下忍不住了,噗嗤一聲笑出來,臉上的表情也緩和不少:“罷了,你說得對,八字還沒一撇呢,算什麼正事。”

便又繼續道:“這事若是旁人說,在我這裡自然也是八字沒一撇,但這卻是……母後留給我的人告訴我的,旁人那裡我不知道,但在我這裡,這一撇便算是有了。”

先皇後留下的人?

這倒是說得通了。

陳景書道:“如此,殿下又在擔心什麼呢?”

擔心什麼?

擔心再出一個皇後?

趙載桓知道,彆說是沒有皇後,就算是真的再有一個,他如今的位子也不是輕易能動搖的。

可若是不封皇後,那對他而言就更無關痛癢了。

因此要說擔心,至少短期內是沒什麼可擔心的事情。

“我就是……心裡不大舒服。”

陳景書道:“當年宮中也有兩位貴妃,殿下不也不甚在意麼?”

這麼說倒也是真的。

但要說區彆的話,大概當年有再多的貴妃,趙載桓也是有娘的孩子,那個時候皇後還活著,因此彆說是兩個貴妃,就是有兩百個,他也懶得在意。

可現在,由不得他不彆扭一下。

甚至……

現在封了貴妃,以後會不會再有皇後呢?他麵對這樣的事情該如何向皇帝表態?完全當做這事沒發生肯定是不能的。

哪怕不是天天見,時不時在皇宮家宴上肯定都是要見到的,貴妃又不是普通妃子,哪怕他是太子也得給三分麵子,那時候總要拿個態度出來吧?

趙載桓覺得自己沒了母親,如今就隻有一個父親,雖說父子倆並不十分親密,但他現在發現自己還是有幾分獨占欲和危機感的。

陳景書道:“如今殿下什麼都不做就可以了,就算真有那一日,隻管看聖上的意思吧,這種事莫說是在皇家,就算是在外頭尋常人家,也難有兒子管老子的道理。”

趙載桓心知這話說的對,也覺得自己如今好好跟著父皇學習處理國家政務最要緊,這種事可以暫且丟到一邊去。

因此便問:“就不提我的事情,你今天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

陳景書道:“無事就不能來東宮?”

趙載桓笑道:“當然可以常來,但我知道你近些日子正忙,這會兒特意來了,肯定是有事情的。”

等陳景書把事情說了,趙載桓自然滿口答應。

倒是另有一樁。

“我這回過來,怎麼覺得王大人看我的眼神越發不善了?”陳景書困惑道:“我近些日子沒招惹他呀。”

趙載桓問道:“怎麼,他嚇唬你了?”

陳景書搖搖頭:“倒不是這個,隻是瞧著凶惡了些,王大人說話還是很客氣的。”

知道陳景書沒在王子騰那裡受委屈,趙載桓便不問了,隻道:“他年紀大了看誰都那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