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089:報仇(2 / 2)

“看起來還正常嗎?”雲居久理換了一套嶄新的女士西裝,臉上為了遮蓋虛弱而撲了一點素妝。

她站在鏡子前,詢問鬆田陣平。

鬆田陣平站在旁邊,低頭親了親她的左邊臉頰,大聲說:“很正常,我的完美律師。”

他伸出手臂從後抱住雲居久理。

雲居久理感覺到了他的身體在緊繃到一定程度後,忽然鬆軟下去,像是依附在枝乾上的嫩芽,輕輕撫摸著滋養自己的來源。

他苦笑道:“我們這個新年過得可真不一般。”

雲居久理也跟著苦笑:“誰說不是呢。”

對於雲居久理來說。

這不僅僅是人生當中的第一場公訴案件。

還是一場“無聲”的庭審。

隻是在這場庭審當中,並不是隻有雲居久理一個人在戰鬥。

——梅澤一見被指控過失殺人一案,二審當日。

還是有很多媒體記者圍堵在裁判所門口。

但這一次出現了一個很特彆的人,雲居久理之前在新聞上見到過,是東京總廳設下區檢察廳的首席檢察官工暮檢察官。

雖然區檢察廳的首席檢察官在東京不算什麼,但是來到神奈川這種地方就是了不得的人物了。

他的出現,讓所有的記者們全部都圍了過去。

作為東京檢察廳派過來的“欽差大臣”,他的所有話語都在努力建設一個良好優秀的檢察廳形象。

“我知道前段時間的傷人誤判案讓很多國民對檢察廳的督訴產生懷疑,但那場案子畢竟是十年前的陳年舊案,當時很多司法係統以及偵查手段都有待提高,再者被誤判的對象自身也非完全沒有任何問題,不然怎麼可能會被當年的檢察廳起訴呢?

倘若他沒有對受害者揮拳相向,想必也不會有十年的牢獄之災了吧。

當然了,我說這些話也並非為了檢察廳的錯誤開脫。而是想要告訴大家,一定要遵紀守法哦,哈哈。

另外,針對今天的前任刑警過失殺人案的訴訟。我們負責這場案子的檢察官雖然是新人檢察官,但是東大法學博士畢業的超級高材生。

且爺爺在世的時候擔任著東京高等檢察廳檢察長。那位老人家為了這個國家的公訴事件操勞了一生,從未有過任何錯案、屈案。

我們檢察廳一直以來都貫徹著‘無罪不訴’原則,請大家敬請期待。”

這個中年男人說話彬彬有禮,每一個字都像是經過無數次推敲的細致。

不管是誰聽到都要說上一句,嗯,真不愧是從東京過來的官老爺。

雲居久理沒理他們。

反倒是那位東京來的官老爺主動走過來,要和雲居久理打招呼。

“你好,你就是雲居律

師吧?久仰大名了。”他笑容和藹,一副“我們檢察官絕對不是冷冰冰的冰塊臉”姿態和雲居久理紆尊降貴的閒侃。“聽說你在一審的時候駁回了‘故意殺人’的訴訟,真了不起。我想即使你現在輸掉了這場訴訟,你也能夠在律師界名聲大噪了吧。”

這句話他絕對沒有說假。

在日本的邢辯律師勝率一直都被檢察廳壓著打。

從之前雲居久理調查出來的公訴勝率表就能看得出來。

能為罪犯減刑的都寥寥無幾。

公訴案件百分之九十九會敗訴已經成了這個國家人民根深蒂固的思維了。

一旦被檢察廳起訴,直接擦乾脖子等著判刑就得了。

再加上很多邢辯律師和檢察官們都有勾搭。

有一些律師甚至連案子都不會詳細查看,直接勸被告人認罪,打著“早點認罪還能早點出去”為由對被告進行各種pua洗腦。

千田由梨的弟弟,就是曾經被洗腦的一個。

雖然過失殺人也要被判刑,但要比“故意殺人”罪名輕多了。

這也導致了但凡有一個刑事訴訟的律師能夠為罪犯減刑,姓名也能夠一炮打響,之後會有源源不斷的案源找上門來。

這位檢察長的意思也很明確——【你這個小丫頭片子能在檢察官的手裡拖到二審為罪犯減刑,已經差不多可以了吧?我們檢察廳也早就注意你了喔。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但很可惜。

他說的這番話,雲居久理一個字都沒聽清,隻是覺得他的笑容太假了。

雖然嘴角在上揚,但是如果把下半張臉遮住的話,他的眼睛一點都看不出來笑意。

所以雲居久理就沒理他,直接繞過幾個堵在門口的記者,走入庭審現場內。

“……”某位被落臉的檢察長迅速臉黑。

不僅是這位檢察長跟雲居久理打招呼沒理,進去之後雲居久理還恰巧碰到了一審裁判團的幾個人,也友好地過來和雲居久理說話。

“雲居律師,來得這麼早啊?”

昨天鬆田陣平給雲居久理聯係了一整天的口型。

雲居久理的學習能力很強,隻能簡單辨彆出來一些常用的問候語,再加上左耳的一點點聽力,不至於讓她完全變成一個聾子。

麵對一些人的問候,說“是啊”“嗯嗯”“好的”總是沒有錯的。

雲居久理簡單跟他們寒暄幾句,雖然也沒聽明白他們在說什麼,但好歹是糊弄過去了。

“那麼,一會兒見。”他們跟雲居久理招手。

雲居久理簡單說了一句“好”,然後長緩一口氣。

隻是簡單的溝通就這麼艱難,真不知道一會兒上了庭審該怎麼辦。

她聽不見檢察官在說什麼、聽不見證人在說什麼,也聽不見裁判長在說什麼。

雲居久理坐在辯護席上,整理著手裡的東西。

正對麵的大門拉開,一道光直直射在雲居久理的眼睛上,讓她有一瞬間的炫目。

一位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逆光進入,額角貼著滲血的紗布、眼角處也有一些傷痕縱橫。

他在雲居久理最近的位置入座,手指百般無賴地搭在前麵,故作無聊地輕輕敲了敲麵前的欄杆。

咚、咚咚、咚咚、咚……

手指靈活,聲音小脆。

【我來了】。

這是情人間的密語,也是夥伴之間的靈魂溝通。

雲居久理看著他微微頷首,眼睛緩慢合上又睜開,以作回應。

【那就拜托你了,我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