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年前的醫院診斷書裡?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明確寫明了我方當事人由於外傷而導致眶壁骨折、眼球肌肉嵌頓骨折。我想懂一點醫學的人應該都知道,這種情況是有可能造成眼位異常的。也就是我們常說的……
——因為後天外傷或者是腦部疾病顱腦損傷而導致的,限製性斜視。
眼睛是人們最重要的東西。
但也非常脆弱。
甚至於隨著年紀的增長,會引發白內障、散光等各種問題。
但也經常性會被人忽視。
很多人覺著,反正我能看見東西也無所謂。
再加上我方當事人在四年前被警視廳辭退後,人生潦倒鬱鬱寡歡,處於某種自暴自棄的狀態。
再加上那一年一直持續在被人報複的陰影之中,身上多處負傷導致了對眼睛傷口的忽視。對自己眼睛的傷口也沒有過度重視,沒有及時就醫。
所以,我想梅澤一見可能到現在都沒有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什麼問題吧,你說是吧?梅澤先生?”
話落。
雲居久理故意叫了一聲梅澤一見的名字,讓梅澤一見看向自己轉移他的注意力。
坐在梅澤一見正後麵的鬆田陣平忽然手一“鬆”,手裡的本子朝著梅澤一見右眼後方掉落。
眼看著就要砸到梅澤一見的頭上,梅澤一見卻沒有任何反應。
全場嘩然。
書本很重、很厚。
邊角也打磨得很鋒利,碰到人的頭上必定會疼痛難忍。
而書本邊角就停在梅澤一見右眼斜後方,但梅澤一見卻沒有任何反應。
裁判長愣住了。
速水悠実愣住了。
就連梅澤一見自己都愣住了。
鬆田陣平笑著道歉,捧著書坐了回來:“真不好意思,我沒拿住。抱歉抱歉。”
所有人都看到了。
正常人的視力範圍之內,絕對會對那個角度掉落的書本做出反應。
可是梅澤一見沒有。
他沒有。
他的右眼斜視!
形勢逆轉了!!
死者三次豎起大拇指,都是麵朝梅澤一見用左手做的手勢!
速水悠実坐不住了,他震驚到失聲:“可是怎麼可能呢,他的眼睛看起來那麼正常……”
“速水檢察官,你覺得我此時此刻正常嗎?”雲居久理輕聲詢問。
速水悠実愣住:“什、什麼……”
雲居久理撩起自己的右耳垂發,露出完全被矽膠物填充的耳朵,然後在速水悠実的臉上看到了無比震撼的被打敗表情。
“我前天遭遇了一場爆丨炸事件,導致我的右耳穿孔、左耳聽力受損。速水檢察官,你覺得我現在——正常嗎?”
在場的所有人屏住呼吸,完全被她牽引著再也挪不開視線。
她像是透過薄暮的光線,一縷一縷彙聚在一起變
成一株奪目璀璨的陽光。
雲居久理得手指撩著黑發,麵色素白而又自亮明豔。
“可我能知道你在說什麼,這很神奇吧?”
沒有錯。
她沒有讓自己耳朵受傷的消息傳出去,要的就是此時此刻的這個效果。
所有人震驚無比而又折服於她的效果。
要讓那些人有一種被當頭一棒的無力感。
她問:“耳聽一定為真嗎?眼見一定為實嗎?
尊敬的檢察官們,你們是‘國王的官差’,你們信奉的信仰是什麼呢?
是建立在法律之上,對有罪之人的起訴判刑,是堅守能夠讓惡人受到懲罰的有力裁判,是對這個國家國民們認真負責的道德標準。
還是隻是為了什麼所謂的檢察廳的尊嚴而死要麵子,不管真相如何的一定要給一個人安上殺人犯的名義嗎?
國民不需要相信檢察官啊,國民要相信的是法律。
是可以讓他們賴以生存的法律,是能夠讓惡人膽寒、受害者看到希望的法律!”
她的聲音開始變形了。
時高時低、時輕時弱。
她耳朵聽不見的缺點開始暴露出來了。
這一段雲居久理並沒有和鬆田陣平進行過演習,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但也能夠讓在場的人相信她耳朵聽不見這件事。
太震撼了。
一個律師,在耳朵聽不見百分之九十八的聲音狀態下,竟然還能正常出席庭審、正常辯護、正常引導辯論走向,直到最後……取得勝利。
雲居久理捧著訴狀書,緩緩念道。
“四年前,我方當事人在被警視廳辭退後遭受到多方惡名勢力的報複打擊。導致右眼球錯位造成了永久性的後遺症,這種後遺症會導致他在不受控的情況下出現限製性斜視狀態。
而根據一審裁判,檢查方也默許的情況下認定死者女兒飼養的狗為致死元凶。
針對於檢查方認定我方當事人故意無視死者求救信號,進行辯論反駁。
從我方提供的諸多證據顯示,我方當事人在比賽過程並非惡意忽略死者求救信號,而是因為我方當事人限製性斜視眼球受損、外加輕度白內障導致。”
速水悠実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被她的每一句話,用刀子一刀一刀割開似的分裂。
他輸了。
輸給了一個“聽不見”的律師。
她的眼睛低垂著,聲音變得又輕又慢。
可就是因為這樣,逼迫著所有人不得不跟隨著她的指引。
她猶如潮水般湧現的光芒。
照亮著這裡所有的黑暗。
又像是聖潔的天使,每一個字的掉落都猶如羽毛輕柔。
“曾經我的當事人是一位在職刑警,從警數年亦如每一位警察那樣忙碌、奔波、燃燒自己。隻是因為搜集了一些不應該‘碰’的資料,又因為太過於年輕氣盛得罪了某些不應該被得罪的人。
他丟了工作、丟了家庭、丟了一切。
甚至於在黑暗的角落裡被報複的人傷害。
他求助於曾經的同事們、求助於曾經自己信仰的職業,卻得不到一點回應和保護。
他被當成了害群之馬踢出了警察隊伍、又因為暴力審訊被迫給罪犯賠了自己的全部身家,於是他選擇了成為地下拳擊場的幕後老板靠著自己的拳頭和汗水吃飯。
從被警察拋棄,到成為見不得光的黑拳擊手。
從光明墮落到黑暗。
從雲端跌落到泥潭。
人生幾個輪回,並非有人永遠能停留在高處。
今時今日高高在上的檢察官們,當你們手握名為‘法律’的武器時應該先想一想。
該用它傷人——
還是保護彆人呢?”
梅澤一見的心臟嗡鳴,耳朵裡猶如灌入熱湯淋滿全身。
他從雲居久理的身上看到了一個人。
上次中條青方說的時候他還不相信。
怎麼可能有人和oni相似呢?
那位是神。
在他最迷茫、黑暗、懷疑自我的時候把他從深淵拉了出來,走上複仇之路。
沒有人能像oni一樣拯救他。
但現在,他看到了。
那個年輕的女人站在哪裡,好像哪裡就沒有了黑暗。
這場檢察官必勝無疑的二審庭審,在裁判團們長達五分鐘的討論之後,定下判決。
——“根據多方證據綜合考慮,判決‘過失殺人罪’不成立。被告梅澤一見……”
——“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