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這一會兒話的工夫,鬆田陣平身上的力氣又用掉了幾分。
雲居久理看著他蒼白無力的臉色,心頭猶如壓著一塊巨石似的喘不過氣來。
她沒有設計圖。
就算之前因為失去記憶,想不起來設計圖在什麼地方,但雲居久理就算恢複了記憶也沒有任何這方麵的記憶。
伊達航之前給做的假的設計圖也不在他們手裡。
不過就算雲居久理給出去了,那些人也不一定相信。
在把雲居久理十歲之前事情理清楚了之後,兩個人的情緒都不是很好,雲居久理更沒有因為想起來什麼而感到高興。
她忽然意識到為什麼人的大腦會具有遺忘這個功能了。
或許就是因為大腦自身的某種保護性機能,能夠讓人類忘記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雲居久理有些茫然。
那麼她在摩天輪上產生的失憶,也是大腦的記憶對她的某種保護嗎?
鬆田陣平輕輕歎了口氣,自嘲道:“怪不得那幾個家夥對警察的敵意那麼大,看樣子我們是給一些人背鍋了呢。”
然而事實上不僅是背了鍋。
還有很多奔波於一線的警職人員,付出了一切。
青春、時間、生命……
殉職之後所給予的死後授銜、以及警播通報裡麵一閃而過的照片,或許很多人都不會記住他們的名字。
“人民辛苦工作納的稅,被他們用來和犯罪分子做交易,縱容那些恐怖襲擊來勒索人民和這個國家更多的金錢。”鬆田陣平的聲音咬得發緊,每一個音節都在用力,好像要撕咬著什麼的獸種。“原來萩原和拆彈班那麼多同僚不是死於罪犯,而是死於自己人手裡。”
他的笑容無限譏諷。
眼睛裡流淌出來的冷意,是任誰看了都會膽寒的怒氣。
好像就算現在自己失血過多受傷,但仇敵站在自己麵前,他也會用自己的利牙撕咬對方。
雲居久理蹲了下來,握住了他的手:“我也是這個國家生活的市民,我看到了你們的付出和努力,我希望你能活下來,為了日後能有機會改變這個國家而活下來。”
“我會的。”他堅定道。
他從不畏懼死亡。
也根本不會因為罪犯手裡有什麼東西而感覺到害怕。
但他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死亡毫無意義。
他撐著自己站了起來,用力握住雲居久理的手:“我們不會死在這裡的,在這裡死掉會被那三個家夥嘲笑死的。”
雲居久理知道他說的是伊達航他們,但對於鬆田陣平此時此刻還有空閒說笑有些無奈。
她是完全沒有辦法了。
剛才在鬆田陣平短暫休息的時候,雲居久理在四周尋找過有沒有什麼特彆的東西。
但是他們所處的這個地方,就像銅牆鐵壁一樣沒有任何縫隙。
應該是某種特殊處理過的“地牢”。
鬆田陣平並不這麼認為:“隻要有人呆在裡麵,這個地方就一定有入口。”
隻要他們能夠調到這個入口就能夠逃離這個地方。
*
在雲居久理和鬆田陣平被綁架而消失的這段時間,外麵也亂成了一團。
因為最先發現他們兩個人不見了的是搜查一課的刑警。
所以警視廳那邊也早就亂成一團。
儘管伊達航知道自己帶著人去找大概率沒有什麼用,但即使希望很渺茫還是要去嘗試一下的。
隻能希望……公安那邊能夠找到鬆田他們。
果然不出所料,在伊達航剛聯係到景光之後,就得到了公安們已經出動的回應。
隻是讓伊達航沒有想到的是,景光安排下麵的人去找的不是普拉米亞,而是檢察廳裡的一位檢察官。
伊達航坐在公安安排的一個咖啡廳頂樓,耳朵裡戴著一枚無線電藍牙接收耳機,聽著另一邊公安們和檢察官之間的交流。
他有些不太明白地回頭詢問景光:“為什麼要找速水悠実?難道你們覺得鬆田他們被綁架跟他有關係?”
景光的手臂輕輕搭在桌麵上,他的耳朵裡戴著一枚和伊達航同樣的藍牙耳機,為了能夠聽清耳機另一頭的交流信息。他的聲音較為低沉、緩慢:“不,我不是覺得跟速水悠実有關,而是認為跟他的那個老師有關。”
“老師?”伊達航怔了一下,反應了過來。“啊,你是在說喜多檢查總長嗎?”
景光點頭。
伊達航不知道公安這段時間在調查什麼,但是景光能說直接說跟這個人有關係,那麼大概率就八九不離十了。
但是作為刑警,還是抱著某種好奇心地問了一句:“為什麼?那樣的大人物難道真的會因為雲居律師贏了檢察廳激起案子就親自動手,做出這樣的報複行為嗎?”
景光點了點頭,但是又搖了搖頭:“如果說是報複,倒也沒有那麼嚴重。但我和zero認為絕對是有一定目的性的,畢竟伊達班長你可能不太了解哈伊娜·喬恩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