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非常突然。
在雲居久理他們所在的這個領域裡,隻不過是短短三秒鐘的時間裡就發生了連續性的爆丨炸。
第一個爆丨炸是普拉米亞按動的引爆器,但是在公安派來的警車上絕對不是普拉米亞動的手腳,
看樣子是有的人坐不住了,哪怕是要殺掉無辜的警察也要去除掉這個知道自己很多事情的家夥。
而雲居久理身後的樓宇也早早被安置了殺傷力極強的炸彈,再準確一點來說雖然公安提前預判了普拉米亞的動向,但是檢察廳那邊可能也早早地做好了準備。
那棟樓宇在雲居久理的身後從地基的位置被炸得支離破碎,頃刻間猶如崩倒的大山,朝著雲居久理的位置傾斜而來。
飛沙走石,塵土彌漫。
遠處不知道什麼地方行駛而來的一輛黑色馬自達風馳電掣般朝著雲居久理的位置而來。
車門大敞,從車廂內伸出一隻手幾乎是在塌房的樓房湮沒雲居久理之前,抓住了雲居久理的肩膀然後用力一帶將她朝著前往一拉。
雲居久理被這股車身帶動的慣力帶到,整個人因為失去重心而向前傾斜,膝蓋跪地的時候整個骨骼仿佛都在和大地進行摩擦,疼得她話都說不出來。
天旋地轉的摔倒再加上身後塵土壓倒之後,大地的顫意和晃動,讓雲居久理連睜開眼睛的時間都沒有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下陷。
“快抓住!”
那個熟悉的聲音,在猶如混沌地獄般的爆丨炸聲中,將雲居久理的靈魂拉扯。
她努力想要睜開眼睛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突然瞧見自己身下的大地出現了一道裂紋。
這裡是高速彎橋。
橋斷了。
四麵八方的聲音嘈雜。
一時之間所有人好像都在衝她說話。
雲居久理一句都聽不到。
她隻知道在那輛黑車裡麵的人,正
鬆田陣平的嘴唇張合著,卻被那震耳欲聾的爆丨炸聲掩蓋,雲居久理什麼都聽不見,隻能看到他絕望地看著身體逐漸下陷的自己。
腳底踩著的石塊開始變成粉塊下落。
雲居久理甚至連站起來的平衡都找不到,跟著那些碎裂的石磚一起跌落。
但是在徹底跌落之前,那輛黑車猛踩油門朝著裂紋橫生的地方橫衝直撞而來。
鬆田陣平不在車上。
車上的人是誰?
在車身距離雲居久理越來越近之後,雲居久理透過車玻璃,看到了梅澤一見逐漸清晰的五官和雙目炯炯視死如歸的激進。
他踩滿油門,用車身抵住了斷裂的鋼筋,以一種九十度的垂直角讓搖搖欲墜的橋梁得以暫時緩解。
雲居久理在逐漸下跌的身位得到了暫時性的緩衝。
但是腳底踩著的這座橋裂開的縫隙實在是太大了,那些碎石塊噗噗往下掉的時候,讓雲居久理根本沒有辦法站起來,因為
隻要她稍稍移動這座猶如蜘蛛網般裂開的橋麵就會徹底崩塌。
橫著的裂紋將這座橋切割成了兩份,鬆田陣平和景光他們在另一側,而雲居久理和梅澤一見在最搖搖欲墜的地方。
梅澤一見用車卡在了斷裂處,但是前車蓋的縫隙裡麵擠出來的濃煙滾滾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車內的溫度迅速上升,梅澤一見隻能從車裡走出來然後衝著雲居久理喊了一聲。
具體喊的是什麼雲居久理完全聽不見。
因為在他和鬆田陣平來的時候,被檢察廳的那位速水檢察官攔住,並得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請儘快把事發現場的所有警員都驅散,哪怕是不得已放走普拉米亞,也不要在那個地方逗留太久。”
在來的時候,梅澤一見並不太理解速水悠実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等到聽見了第一聲爆丨炸,他才明白。
有可能是速水悠実在檢察廳裡得到了什麼內部的消息,提醒鬆田陣平在檢察廳抓捕普拉米亞的過程中有可能會做點什麼極端的事情。
不管是公安還是警視廳的人,全部都和普拉米亞一起死亡。
所以鬆田陣平才會給公安通電話,讓公安提前在這附近部署。
公安們原本就蓄勢待發,得到消息之後動作也非常快,一切原本都按照計劃進行,但是誰也沒有想到被截和了的檢察廳真的敢同時點燃這裡的所有炸弾。
誰都知道普拉米亞是置放炸弾的罪犯,就算真的害死了幾位警察或者是這件事引起了軒然大波,檢察廳的人也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普拉米亞的身上。
普拉米亞自己也深知這一點,所以她才願意在向雲居久理低頭、願意跟公安走。
可她也沒有想到檢察廳做事情居然會做得這麼決絕。
接連不斷地轟炸簡直就是死亡的割魂曲。
煙霧已經完全遮蓋了所有的氧氣,而給予這座高架橋最後一擊的是來自於黑色馬自達的爆丨炸。
濃煙帶著氣流撲麵而來,將雲居久理整個兒卷入一種被擠壓和燒灼的空氣之中,她的眼睛睜不開了,混亂之中的梅澤一見好像幫她擋了一下最近的爆丨炸餘波。
但世態根本沒有給予雲居久理緩衝的時間,就讓她和石塊一起七零八落地往深淵的位置跌落、跌落、跌落……
耳邊的聲音太亂了。
人的聲音、急救車的聲音、還有橋梁崩塌之後碎石掉落的聲音……
雲居久理渾身上下除了疼痛之外沒有任何的感覺,伴隨著的還有一種無意識的昏厥,將她拉入永無天日的黑暗之中。
“久理……”
有人好像在叫她。
是誰?
這個聲音……是背奈叔叔?
她想睜開眼睛,但是渾身骨頭像是被碾壓了的劇烈疼痛讓雲居久理實在沒有辦法睜開眼睛,隻能聽著那個一直在呼喚著自己的聲音漸行漸遠。
“這個……是給你的成
人禮物……”
雲居久理聽到了自己的聲音,沒有什麼特彆大的情緒波動的問道:“這是什麼?”
背奈叔叔笑了笑:“說起來我還從來沒有給你買過什麼禮物呢,不過高中畢業的時候也是你的成人日。這個禮物我是精心準備過的,你現在不能拆喔,一定要等到你十八歲成人的當天才開始拆掉。”
“好吧。”雲居久理的聲音沒有什麼波動,非常無奈地回了一句。“謝謝。”
“你一點都不好奇裡麵是什麼嗎?真的一點都不好奇嗎?”
雲居久理淡淡道:“有什麼可值得好奇的嗎?這麼小的木盒,裡麵裝的大概是香水?鋼筆?還是什麼有收藏價值的郵票?總不能是張巨額銀行卡吧。”
背奈叔叔哈哈大笑,然後神秘兮兮道:“你怎麼知道就不會是張銀行卡呢?”
背奈叔叔的聲音越來越遠,四年後的雲居久理在意識昏沉的時候聆聽著四年前自己和背奈雲墟最後一段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