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秦給楊子玨打電話的時候才意識到, 楊子玨最近一段時間似乎真的很少來找他了。
——平時如果電視劇成績不錯，楊子玨要麼第一時間跟他打電話, 要麼第一時間在網絡上和他互動。這回卻幾天都沒有動靜。
柳秦電話打過去的時候, 楊子玨好像正在打遊戲, 他接通電話先叫了聲柳哥，還勸了誰幾句之後才選了個清淨的地方。
“柳哥, 恭喜電視劇大火啊。”楊子玨說話的語氣相當開心, 柳秦都能想象楊子玨咧開嘴角的模樣。
他隨口應了聲，然後便開始了今天的終極審問：“楊子玨, 聽說你談戀愛了？”
那邊猛地頓住了，楊子玨似乎嗆到了，他瘋狂的咳嗽了一陣之後才支支吾吾道：“沒有, 哪有。”
柳秦的食指輕輕敲擊著桌麵，也不反駁，隻是安靜的等著楊子玨接下來的話。
果不其然, 楊子玨沒撐半分鐘就倒豆子似的把前因後果都告訴了柳秦。
——他網戀了。
由於身份特殊，楊子玨甚至不敢跟對方開語音，但是楊子玨能確定對麵是個蘿莉音的小姑娘——好像剛上大二, 比楊子玨小了一兩歲。
“真的遊戲打得非常好的女生, 好像還是她們學校業餘電競隊的, 女生能進入學校的電競隊真的是超級厲害了。而且性格特彆好, 特彆軟, 每次組隊都很照顧我。”
楊子玨興奮地跟柳秦分享著對象的一切。
柳秦插嘴問了句：“她是電競隊的什麼人？”
“不知道, 應該是隊長吧。上次聽組隊的男生問她叫隊長……柳哥, 我都不敢跟她說我是誰，就怕出事……煩死了。”楊子玨委屈巴巴的吐槽道。
柳秦琢磨了一下，一個做到校園業餘電競隊隊長的女生……怎麼看性格都不可能跟“軟”字搭邊。
然而楊子玨沒意識到。
他興致勃勃的和柳秦介紹那個女生，隨後認真的問柳秦要不要一起玩遊戲。
“最近閒魚的時間都拿來玩遊戲了。”楊子玨語句中滿是欣喜：“玩得不好沒事，柳哥我帶你升段啊。”
柳秦乾脆應了下來。
他倒是想看看那個所謂的軟乎乎的大二女網友是什麼樣的。
結果一局遊戲下來——
“徐姐，救我救我救我——”
“真不好意思啊，我要去野區救我家甜心。”
五排，柳秦隻認識一個楊子玨，剩下的都是楊子玨對象的隊友。
結果楊子玨的對象輕鬆solo全場，聲音真的像他說的一樣甜甜軟軟的，隻不過行事作風非常強硬。玩得達摩屬於硬剛模式，莽撞到極致。
如果不是她的校友全程稱呼“徐姐”毫無障礙，柳秦大概會把對方認成男人。
一場遊戲下來柳秦順利拿到了全隊的最低分，但是段位順利上升。
“甜心，你隊友的技術一般啊。”徐姐的聲音甜甜的，語氣卻有點冷淡：“你之前沒說你身邊有什麼可以一起打遊戲的人啊。”
柳秦隻覺得徐姐的敵意都要從麥裡麵露出來了。
他疑惑的給楊子玨發消息，然而楊子玨回了他一句：我之前不知道她是男是女，一直懷疑她是男的，然後把雙性戀的事情跟她說了。
嘖。
柳秦將手機收進口袋。
方君儒剛剛從外麵提飯進門，就聽到柳秦的吐槽：“楊子玨你要是把身份直接曝給她了，要麼你收獲個戀人，要麼你死定了。”
方君儒愣愣地看向柳秦。“怎麼了？”
“在跟楊子玨的女朋友打遊戲。”柳秦指著電腦屏幕道：“楊子玨連對方究竟撒沒撒謊都沒弄明白，就已經把自己是雙性戀的事情告訴對方了。一小姑娘還對我有敵意……”
“你也才二十五。”方君儒彆了柳秦一眼。
柳秦哼了聲，氣鼓鼓的從方君儒的手裡接過飯，然後朝他吐舌頭，“二十五是多好的年紀，年近而立的老人才沒資格說話呢。”
方君儒笑了聲，也不反駁，隻安靜的擠到柳秦旁邊看他玩遊戲。
第二局遊戲已經準備好了，柳秦和楊子玨依舊是沒開麥。楊子玨的遊戲水平還好，偏偏柳秦的遊戲水平直接拉低全場——偏偏柳秦玩遊戲無法克製住自己總要送死，於是他嚴重拉低了其他隊友的遊戲體驗。
carry全場的徐姐倒是沒說什麼，整個遊戲過程中她都在跟楊子玨“寶貝”來“寶貝”去的。然而其他跟著徐姐的隊友對柳秦十分不滿意，開麥的時候滿滿的都是抱怨。
“徐靈，玩個遊戲你從哪找的垃圾人，大招都能打空，艸。”
“沒事，我水平夠，不會輸的。”徐靈隨便回複道，然而隊友的喋喋不休依舊還在，最後連柳秦自己都聽出了點不對味。
——徐靈是故意的。
她隻是為了排擠自己——剛才那局她的聲音雖然軟，但是一旦開口所有的隊友都不會反駁她的話，現在明明已經熟悉了一局，卻突然三番五次找起茬來。
而楊子玨似乎也察覺了她的古怪。
“甜心，我先跟柳哥聊天去了，以後再跟你玩遊戲，拜拜。”
一局結束，楊子玨就停了遊戲跟柳秦道歉。柳秦掃了方君儒一眼，笑眯眯的問他：“你覺得那個徐靈是怎麼回事？”
“嫉妒吧。”方君儒笑著：“應該沒什麼壞心思，否則這種針對手段太低級了。”
因為嫉妒自己男朋友和彆人走得太近，和彆人關係太親密，所以才偷偷使了些小性子。
隻是和楊子玨和柳秦解釋到一半，徐靈便上線和楊子玨解釋了原由。
“你從來不讓我看你，又跟彆的男人那麼親近，人家也會吃醋啦。”
徐靈特地加了可愛的語氣詞，不過楊子玨粗大的神經終於上線了一回。
“寶貝，你今天特彆怪，我回頭跟你聊。”
他說完便下了微信，非常認真的詢問了柳秦拍戲酒店的位置之後就讓司機開車過來了。等楊子玨敲開房間的門之後，他十分客氣的跟方君儒打了聲招呼，就小心翼翼的挪到柳秦旁邊。
“柳哥，你給我出個主意唄，我現在是真沒轍了。”
楊子玨頹喪的彎著腰：“本來就是網戀，現在她根本就不願意跟我說實話……我也沒法跟她說實話。”
柳秦不知道怎麼勸楊子玨，少年的臉色看上去異常頹廢，望著柳秦的時候懨懨的。
柳秦剛想去揉一揉楊子玨的腦袋，就被方君儒拉住了手腕。
“先吃飯，從剛才放到現在，菜都要涼了。”他微笑著將柳秦往懷裡拉了拉，然後冷眼看向楊子玨：“你如果覺得她是假的，偷偷去觀察一下不就好了。”
“我怕我身份暴露了引起騷亂啊……”楊子玨撐著臉嘟著嘴鬱悶道。“方總，我們這種明星是不能隨隨便便直接偽裝一下就去學校的，出事了經紀人和公司都會罵我的。”
“那你為什麼不資助一下她們學校的貧困生，然後借著喜歡玩遊戲的理由跟學校的電競隊聯誼一下。”方君儒毫不客氣的問道：“這點小事都做不了嗎？”
楊子玨的眼睛亮了起來。
柳秦知道這家夥把話放到心上了。
他驚訝於方君儒的腦子竟然轉得這麼快，轉過身的時候柳秦還笑著問方君儒是不是用這招追過女學生。
“有個學長就是用這招去追我姐的，被我哥攔住了，後來那家夥被人打了一頓之後就老實了。”方君儒十分平靜的解釋。
楊子玨完全忽略了柳秦和方君儒之間的曖昧氛圍，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抓緊時間先找時間把慈善做了，然後他就有正當理由去找徐靈見麵——至少確定一下他在網上的幾個月真心是不是喂給了不知名的動物。
他腦子裡的事情一卸下來，肚子先餓了。楊子玨可憐巴巴的望著柳秦的碗，吞了口口水。
“柳哥，什麼肉啊？”
“山藥乳鴿。旁邊是啤酒雞。”
楊子玨的眼睛都要黏在那鍋肉上了，他舔了舔嘴唇，小聲道：“我經紀人讓我保持身材，柳哥，咱通融通融。”
“一年十二個月，你經紀人十一個月都讓你保持身材……”
“還有一個月呢。”
“春節。”柳秦將筷子先放好，他用手撐著床鋪挪到楊子玨跟前，伸手在他的狗頭上rua了一遍；“你不是想看看女朋友長什麼樣嗎？早點去看看，省的擔心。”
“行吧。”楊子玨小小的哼了聲，他又瞄了眼柳秦的鍋，然後才不舍的跟柳秦再見。
等楊子玨離開了，柳秦才打電話跟荀以真簡單說了情況。
“楊子玨膽子也挺大的。”方君儒在旁邊搖搖頭無奈道：“連對方是什麼人都沒搞清楚，就敢直接甜心甜心的叫。”
“他腦子缺根筋你也不是不知道……彆說他了。”柳秦倒到方君儒的懷裡，抬眼隻能看到方君儒的下頜。
明明是很鋒利的棱角，人怎麼就那麼軟呢？
“方君儒，我不也是沒搞清楚你是什麼人就跟你了嗎。”柳秦想著想著思緒突然跑偏了，“那時候我還以為你討厭我，嘴巴都不親，痕跡都沒留幾個……”
“……沒結婚，原則還是要講的。”方君儒單手梳理著柳秦額前的一縷發絲，輕輕說道。
柳秦用食指勾住方君儒的手指，傻乎乎的笑著問道：“那你直接把我帶到房間裡算講原則嗎？那時候怎麼不講原則了。”
“……”方君儒沒說話，他捏了捏柳秦的手指，求饒般的說道：“你不是知道了嗎，如果換成旁人……”
如果換成旁人……方君儒說不上答案。
“我隻知道當時我還忍得住。”方君儒的小指勾了勾柳秦的臉頰，“不是你的話，也不是彆人。”
“我當時看你帥啊，本來想回房間的，誰知道遇上了你。”柳秦歪著腦袋：“怎麼就那麼剛巧了呢，方君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