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磨蹭著從方君儒的懷裡爬起來，轉過頭一看到方君儒的眼睛就笑了。
晃了晃手裡的飯勺，柳秦認真的幫方君儒把肉撕開，然後一勺一勺的喂給方君儒。
“下午我跟你一起去看你的手。”
柳秦瞥了眼方君儒的胳膊。“最近幾天要保持心情暢通……你要相信，你那個堂姐她絕對翻不出花樣的。”
方君儒隨著笑了聲。
他昨天跟堂姐打電話說可以寫諒解書的時候，對方簡直感激涕零。不過方君儒說離開庭還要至少一個月，他的手不方便寫字，要等胳膊好全了，再給外甥寫諒解書。
他要讓諒解書交上去的第二天，他的這位侄子就緩刑轉有期。
然而他的堂姐對此一無所知，還特地拉著他的手說感謝。
“給你添了不少的麻煩，真的很抱歉，帆帆真的不是故意的。”電話裡表姐語氣中滿滿的慶幸，方君儒也沒半點的心疼——他的這位堂姐從他的孩子被抓走以後就在為他忙碌，給他打了那麼多次電話，卻從來沒提及過他的傷勢。
方君儒倒是沒什麼心寒的，同時他對那位罪有應得的外甥也沒什麼同情。
不過看到柳秦為他氣呼呼的樣子，方君儒還是不可避免的感覺到開心。
他拽著柳秦美美的睡了個午覺，下午剛睡醒，兩個人便先去了醫院複查。
“手臂沒什麼問題了，最近不要用勁，注意補充營養，尤其是要補鈣。至少三個月內不要提重物，也不要長期勞累。”
醫生叮囑方君儒一定要遵守醫囑，結果一抬頭便看到了戴著口罩鴨舌帽站在方君儒跟前的柳秦。
“你是……”
醫生多瞄了柳秦幾眼。
柳秦用手擋了擋視線，方君儒避開醫生的話題簡單將後續的治療問題問過之後，便拉著柳秦離開了。隻留下那個醫生想了又想，直到半夜值班的時候也意識到剛才的是最近大火的柳秦。
他用手機在網上搜了下，才意識到剛才一臉冷淡的和他交流病情的是某公司的總裁。
“艸——”
方君儒和柳秦相互攙扶著出了醫院。
離片場近的醫院也僅有這一家，平時也有不少明星前來處理小傷口。隻不過和緋聞對象一起來的恐怕隻有柳秦一個。
兩個人剛剛出門柳秦便看到了角落裡藏著的一個人，對方的攝像機鏡頭正對著他們的方向——應該是進門之前被人發現之後狗仔迅速上陣。
柳秦笑了聲，他乾脆正大光明的把手遞給方君儒，讓他扶著自己上車。
他雖然不想拿腳腕受傷的理由來賣慘，但是能利用的時候還是必須要利用的。
果不其然，沒等到晚上，有關柳秦和方君儒的消息再一次滿天飛了。
柳秦作為最近的熱度人物，原本不出圈的八卦有了各圈人士的轉發瞬間把小事情擴大。柳秦和方君儒的事情仿佛已經鬨得人儘皆知。
c粉倒是很高興。
在柳秦的熱度蒸蒸日上的時候他也沒有放棄方君儒，證明兩個人的關係是真的好——他們的c不是雙方正主往上走時腳下的一塊踏板。
然而其他人的看法卻不儘相同。
即使這個世界幾乎沒人歧視同性情侶，可明星有疑似交往對象依舊是件大事。
更何況輿論中心的兩個人簡直是人生贏家的標配——一個是演技超強的大熱劇演員，一個是年輕的大企業家。
“抱歉，方總和柳琴隻是朋友關係，請各位不要隨便發散，造謠是需要負法律責任的。”
“雖然但是，我覺得他們兩個就是情侶。”
“路人吃瓜，看得不明不白的。”
而藏在屏幕後麵的人也終於忍不住出手——《仙俠奇緣》播了不到十天就已經破了近幾年的收視記錄，如果再繼續下去，柳秦會威脅到不少人。
於是一場有針對性的造謠便隨之而來。
“柳琴之前在學校裡就是個混混。”
“打架罵人抽煙喝酒，甚至酗酒圍毆他人，真不知道現在的娛樂公司是不是都不看演員的背景。”
“柳琴整容的事情還有人不知道嗎？他和高中時候的長相是天差地彆，現在看以前的照片根本就看不出是同一個人。”
“煩請樓上的拿出證據，造謠可是要吞針的哦。”
“我笑死，還證據，網上那麼多證據也就粉絲還裝瞎。柳琴名聲以前臭成什麼樣子，又是毆打同劇組演員，又引導粉絲侮辱攻擊人家女明星，仇女，整容，暴脾氣，耍大牌，這種人粉絲也粉的下去。”
“回複樓上，估計粉絲也喜歡毆打同學吧。”
網絡對於熱度的追求讓辟謠變得千難萬難——尊重女性哪有仇女帶來的流量大？謙虛恭謹的好演員哪有耍大牌的熱度高？越是驚悚的標題越能吸引點擊，形成流量之後再黑人或者打廣告都有大筆的進賬，於是惡性循環造成的惡果最終還要由演員本人來承擔。
柳秦之前的辟謠轉發過千，看到的也不過是寥寥幾個路人罷了。
然而現在娛樂圈傾軋，不少已經辟謠的東西被黑子重新翻出來，打的目的就是能騙幾個騙幾個。
小柳葉們原本歡歡喜喜迎接新粉的心情也迅速被黑粉攪擾得一塌糊塗。
“啊啊啊今天本來應該開開心心看劇的！結果現在不但沒時間看劇還要拚命地幫忙整理反黑內容，黑子能不能消停一點？”
“我真的服了，某些人是不是一天不造謠就要得病？一邊哭一邊整理舉報內容，我真的瘋了。”
“一部劇而已，現在看著劇的熱度正高造謠，不就是因為怕後續劇的收視更上一層樓嗎？”
粉絲迅速整理反黑，但是由於有些人鐵了心的要造謠，即使小柳葉的手速再快，也比不上他們發帖的速度——更何況軟博官方還要靠謠言來收獲熱度和流量，又怎麼肯幫忙完全把謠言清除？
荀以真當晚和軟博方談了小半晚，結果軟博的負責人跟他打太極。
荀以真氣急了，他連夜讓法務部門出了起訴書，然後直接把起訴書，律師函複印了一份，發到了軟博負責人那邊去。
“您要知道，柳秦現在是我們重點捧的明星，我們不可能任由軟博造謠他。至於維權需要付出的代價我們華興掏得起，起訴，辟謠，之後帶來的壓力我們華興都接得住，承得起，至於您要真的和我們打對手戲……”荀以真捏了捏指尖，沒把話說死了。
軟博打誰的主意不好？偏偏把主意打到柳秦身上。
一個方家，一個李家，如果儘全力傾軋，軟博恐怕支撐不到一個月。
可惜有些話不能說給軟博的負責人聽。
但也要敲打敲打他，省的有些人表麵一套背地裡一套。
而柳秦接到荀以真消息的時候也樂了。
他歪著身子看向方君儒，眯著眼睛輕輕笑道：“你猜軟博負責人怎麼跟荀哥說的？”
“怎麼說的？”方君儒直覺對方不會說什麼好話。
柳秦晃著手機，嘴角是揚著的，眼神卻有點冷。“他說，‘我們一時間也沒法判斷他發的內容是不是謠言。可能是客服處理的比較慢，等客服看過辟謠，再過一段時間可能就會刪除了’。”
這種話等於對方連偽裝都懶得偽裝了，擺明就是收錢搞柳秦。
方君儒哼了聲。
“你猜軟博上有多少東西不合法？”柳秦的手指輕輕點著床麵，語氣十分平靜：“方君儒，方家不能知法犯法，也不能誣陷陷害，但是能不能幫助彆人查漏補缺呢？”
“就算是沒人舉報，定時的巡查也是必要的。”
方君儒笑了聲，“不仁不義嘛，何必跟他們講道理。”
畢竟他們又不是慈善機構，憑什麼跟這群人說道理？這難道不是平白的耽誤自己的時間嗎？
柳秦跟方君儒對視一笑，這件事便定下來了。
柳秦還和李老打了個電話，是詢問具體的情況，當得知李老願意幫忙之後，柳秦才徹底安下心來。
當天晚上柳秦還空降了粉絲群仔細安慰了粉絲幾句，讓她們該做什麼做什麼去，不要為這點事費心力。
“晚上一定要睡得好才有空做第二天的工作，沒必要為這點事情生氣，都是乖乖睡覺哦。”
他的聲音十分溫柔，於是一群小柳葉被柳秦迷得暈頭轉向的，忍不住便聽話去睡覺了。
而所有人都沒等到柳秦的回應——第二天早上柳秦依舊按時出工，沒受到半點影響。就連柳子藍夾槍帶棒又暗含關心的嘲諷，柳秦都一一回懟了過去，情緒沒受到半分乾擾。
當天早晨，軟博的負責人突然被請去喝茶。事情倒是跟柳秦這回的無關，但是大大小小的審查讓軟博不得不舍棄了一些極能吸粉的各種靠造謠為生的營銷號。
然而這還不是開始。
在針對柳秦的謠言發酵的第一天下午，軟博上部分違規的、愛使用臟話的水軍號再次被封了一批。相關單位再次針對黃色、暴力標題的內容進行了清掃，瞬間軟博再次違規——它原本就靠著這些來引導對立、吸引流量，然而真的追究起來，卻是經不住查的。
當晚，針對軟博違規的處罰下來，雖然隻是罰款，但是幾樣疊加，數字卻也不小。
荀以真認真的給軟博負責人去了電話，電話中他隻是微笑著問道：“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您真的不考慮刪除一下已經辟謠的消息嗎？”
負責人在電話對麵沒說話。
一晚上，黑子水軍便如同退潮一般，直接被軟博官方號扒出了原形——本來軟博的後台就是可以直接查看對方是否是水軍的，但是平時為了ki，軟博才不會做砸自己招牌的事情。
這回卻由不得他了。
“希望某些賬號不要繼續再擾亂軟博的秩序了，最近我們也會針對明星的數據造假問題做出改進。”
負責人半點不敢提他真正的意圖。
——他隻是突然意識到，賺黑錢其實真的是不容易。時不時他就容易昏了頭，不知道誰的錢該賺，誰的錢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