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千裡尋夫記11(2 / 2)

敲了幾下門,又等了一會,才聽到裡麵清冷的聲音傳來:“進來。”

簡雲喬端著湯進來,他沒特地穿衣裳,頭發也是隨意挽起,身著一件普通的白色長褂,此時已經近秋,雖不涼,卻也略顯單薄。

房正亭坐在書案上手中拿著本折子,昏黃的燈光將他原本堅硬的邊角磨去,以往令人害怕的殺戮之氣也柔化了,他站起身來把湯接過來,握到了簡雲喬有些冰涼的手,當即不悅道:“怎的如何單薄,下人怎麼做事的。”

他一皺眉,又露出大將軍的氣勢來,簡雲喬讓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將軍不怪我擅自過來嗎?”

房正亭看他:“在你心中本將軍是如此苛責的人?”

簡雲喬回答道:“不是我如此看待將軍,而是不了解,我不懂將軍在想什麼,就總是擔驚受怕惹你不高興。”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中的神情是沉靜的,室內很安靜,兩個人坐的很近,卻又像隔著深壑。

“本將軍說過,隻要你乖乖的,自然不會生氣。”

“可我也是人,我有自己的想法,我在試著考慮將軍的感受,想和將軍更近一些,我不想惹你生氣,可將軍能不能偶爾也試著體諒體諒我呢?”

房正亭看著桌麵那碗湯徐徐揚起的熱氣,他周身的氣勢十分的冷峻,向來嚴肅的麵上此刻也是緊繃,胸懷大誌的男人不會在意兒女情長,他心中是國家,看的是社稷,腳下行的路也是兵伐之路。

他涉世二十多載,不懂得簡雲喬的這種感情,若是喜歡他,便要聽自己的話,為何自己對待他並無苛刻,卻依舊有不滿?

“本將軍並沒有虧待過你。”

這句話落地,簡雲喬忽然笑了,是那種失望之極卻還要擠出來的強顏歡笑,看在房正亭的眼中卻莫名刺眼,他覺得心口忽然很悶,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卻無力還擊。

“是啊,將軍做的沒錯,是我要求太多了。”簡雲喬淡漠的說完這句話,站起身來:“湯將軍早些用吧,莫要涼了。”

他小小的往後退了一步:“先告退了。”

他轉身,手臂卻被人拉住了,一股大力拉住人,他一時站不穩,直接落在某個堅硬的懷裡,入眼的,就是房正亭的臉,那個人眸色深深:“你在和本將軍置氣?”

“將軍多慮了,我怎麼敢惹你生氣。”

他賭氣的話還沒說完嘴就被吻住了,某將軍還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就算是服軟也要服的與眾不同,說是親吻還不如說是在宣誓主權一般的強盜,他們口齒交纏,他霸道的橫掃了簡雲喬口中每一寸,像是在品嘗自己的獵物。

等被放開的時候,還低沉的咬簡雲喬的耳朵:“為什麼要和我置氣?”

簡雲喬簡直被這個混蛋氣死了,他直接錘了一下這個人胸口,結果太硬了自己手還疼:“對,我就是生氣了,你霸道,不講理,!”

“嗯,我霸道不講理。”房正亭對這點小力道簡直不講理,忽然,他的眼底有了點笑意,難得帶了點壞。

“就算這樣夫人也願意被我親,喜歡我。”

簡雲喬害羞的臉都紅了,他掙紮的站起身來,膽子也大了,都是被逼的,想不到將軍還是個無賴,他道:“將軍自重吧,我不喜歡你了!”

房正亭霸道的把人橫著抱起來往臥房走:“那你喜歡誰?今天來府裡的那個野男人?”

什麼野男人?這貨倒打一耙的功力也是不俗,簡雲喬氣他:“反正不喜歡你,將軍你都不考慮我的感受,許老板比你強多……”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扔在床上,男人大力覆了上來,密密麻麻的吻落下來,讓人招架不住,簡雲喬的衣服被他三下五除二的去掉了,他的腦袋有些暈,還能聽到男人帶著些情.欲沙啞的威脅:“今天為夫就要讓夫人知道到底強不強。”

等後半夜的時候,簡雲喬已經嗓子都說不話來了,還能聽到這個禽獸精力旺盛的附在他耳畔道:“我會試試。”

試什麼?他沒精力去想了。

王府

公主坐立不安仿佛屁股下麵的椅子上麵有針紮一般的一刻沒消停過,一張臉不時就往門口張望。

相反,他旁邊的戚恒就老神在在喝口小茶,自己同自己下盤棋看起來異常的悠閒。

終於,在公主製造出第無數次噪音的時候,戚恒眼皮一跳,他無奈放下棋子:“我的小姑奶奶,你消停點。”

戚溶驚訝道:“皇兄,難道你不好奇嗎?”

她指的是那話本子的事情,誠然,這王爺的33次索情公主是覺得說的肯定不是皇兄,皇兄這個小身板依她來看頂多三次不能再多了。

戚恒要是知道此刻妹妹心中所想,怕是一腳給踹飛三十米遠,可現在他正值失戀期懶得理會這些,嗤之以鼻道:“花裡胡哨的東西,隻有你這樣的小丫頭才會喜歡。”

因為書坊的人拒絕透漏作家的訊息,公主就找到了戚恒通過皇家的情報網來尋找,此刻兩人都在等待消息。

公主不悅瞪他,表情亦然就是守護愛豆的模樣,她拍了拍桌子:“皇兄你都沒看過怎麼知道不好,指不定你會比我還喜歡呢!”

戚恒懶得理她,但是她在這裡也下不了棋了,便道:“本王才不會喜歡這些東西,也不可能看的。”

“真的不看一看嗎?這作家寫的可好了,還是寫你和女主人的故事呢!”公主兩眼放光,致力於安利的大業,意圖發展下線。

戚恒勸她早點死了這份心:“就算是本王死外邊,從這裡跳下去,也不可能看。”

這麼嚴重,戚溶撇撇嘴,不甘心道:“你可不要後悔。”

戚恒嗤之以鼻,兩個人正話不投機半句多的時候,外麵進來個人,將密報放進戚恒的手裡,正是公主望穿秋水的消息。

“快看看呀皇兄。”公主催促他,若不是外人還在,她都要顧不得皇室的形象衝過來了。

戚恒慢條斯理的打開信,便見上麵龍飛鳳舞寫著三個字:簡雲喬。

就如同被定身了一般,戚恒原先風輕雲淡的神情沒了,笑容漸漸凝固在臉上,他一直看著那三個人,仿佛都要看的不認識這三個字了,不可能,怎麼可能。

他不是個小藥童嗎,怎麼還寫起話本子了?房正亭知道這件事情嗎?將軍府窮到要他出來賺錢補貼家用了?

“皇兄你愣著乾嘛?”公主等了半天也沒聲,有點坐不住了,她急切道:“你怎麼一副見了鬼的表情,是誰呀?”

艱難的合上密函,吐出一口氣,戚恒揉了揉腦袋:“當真想知道?”

“嗯!”

那好吧,長痛不如短痛,戚恒直接把密函丟給對麵的人,喝了口茶壓壓驚。

公主迫不及待的打開看,接著一張臉真的如同調色盤一般一會兒紅一會兒青,比見了鬼還精彩。

想不到,萬萬想不到啊,那個妖豔jian貨居然主業是不是勾搭男人,是教其他人怎麼勾搭男人!

想想王爺索情這本裡麵,女主的各種操作,如同教科書一般,看來他誤會簡雲喬了!

這哪裡是什麼妖豔jian貨,這明明就是懂得分享人美心善的好男人啊!

戚恒知他不喜歡簡雲喬,就算分開了,他依舊開口道:“你也彆太難過,人家想乾什麼本來我們就無法乾預……”

“皇兄!”公主猛地拍桌子,一副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說什麼的表情:“誰說我難過了?我隻是太激動了而已嘛,我真是太佩服簡公子了!”

戚恒:“……”

女人心海底針。

“咳咳。”他握拳在唇畔掩住臉上的情緒:“皇兄可警告你啊,你莫要去尋他的麻煩……”

戚溶哪裡還有時間和皇兄這個老男人兼老處男一起聊天,抬腿就走,不帶走一片雲彩:“皇兄告辭了。”

“等等!”

戚溶不耐煩回頭望他。

“你還是走吧。”戚恒的臉上有些可疑的閃爍,揮了揮手讓小畜生快滾。

等公主如同一陣風一般走了後,戚恒叫了人來:“去給本王買一本《王爺33次索情……”

老實的仆從:“什麼?”

戚恒的臉燒起來:“買一本公主手裡的話本子!本王倒要看看是什麼令她不務正業。”

仆從是個老實人,不懂少男情懷,哦不,老處男情懷,點點頭退下了。

將軍府

簡雲喬日上三竿還在睡覺,某將軍早朝都上完在書房處理完公務了,午膳都擺好了,依舊沒見到媳婦的人影。

房正亭回房見到外麵守著的丫鬟,皺眉問道:“夫人還未起身?”

丫鬟點點頭:“一直睡著。”

真的有這麼累嗎?房正亭難得的反思了一下自己,推開門,外麵的陽光也隨他一同落了進來,偌大的臥房,卻分為了三大塊,最中間是擺放著圓桌大紅木,左側珠簾懸掛,裡麵是張書桌放著些簡雲喬平時看的書,右側地盤鋪的柔軟,大床帳幔落下,裡麵的人還在睡。

簡雲喬迷迷糊糊聽到外麵有聲響,他翻了個身,把被子壓在退下,頭埋在枕頭裡麵還想再睡的時候床幔就被人拉開了。

刺眼的光頓時泄了下來。

房正亭把人撈出來,簡雲喬踹他一腳,起床氣猶在。

“膽子大了?嗯?”有點低沉的聲音帶著點威脅,能讓人瞬間清醒。

簡雲喬睜大眼睛,瞪他一眼,沒頂嘴,但是那一眼已經完全表達了自己的意思:還不都怪你

房正亭悶笑了一聲:“過來吃飯。”

兩個人吃完飯後房正亭出府了,雖然把人撈出來了,但是沒吩咐丫鬟不讓人睡回籠覺,某種方麵來說,這個男人都和殿下一樣的溫柔。

簡雲喬還沒來得及再睡一會兒,就被人喊起來了,公主又招他進宮,想起曾經被公主支配的恐懼,他身上還難受著呢!

但是想歸想,他還是去了。

畢竟他知道房正亭手中兵權太惹眼,所走的路都可能把他推到風口浪尖,這種時候他不能再拖後腿。

到了皇宮,他在禦花園中等著,卻見一個美貌女人和公主一起緩緩走了過來,那女人有一種塞外風情,格外美豔,但是眉眼之中卻有一種孤傲在,豔而不俗,美而不妖。

公主見到了簡雲喬很是高興便同一旁的女人介紹道:“他是簡公子,將軍的夫人。”

這種客氣的語氣讓簡雲喬受寵若驚,公主大概是吃錯藥了。

“這是禪妃娘娘。”

簡雲喬忙行禮,有些冷豔的禪妃去走過來親自扶他:“不知為何,本宮一見到你就覺得親切。”

“草民瞧著娘娘也覺得親切的很。”簡雲喬瞎扯著。

公主可能是沒料到這個時候禪妃會過來,隻能在一旁尬聊,而皇帝卻在這個時候讓他去禦書房,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她就是見個愛豆而已,怎麼這麼難!

不情不願的走了,公主還特地道:“簡公子一定要等我回來!”

等你回來折騰我?小姑奶奶你可放過我吧!

公主一走,禪妃淺笑了下:“陪本宮逛一逛花園吧,簡公子介意嗎?”

不介意不介意,您和小王八蛋公主比起來真是神仙,簡雲喬也覺得和他相處很愜意。

直到逛到了荷塘邊的時候遠遠聽到有人喊救命落水,聲音急切的很,身邊都是宮女,禪妃屏退了太監,全是不會水的。

“娘娘?”宮女們也不敢妄動,在這皇宮之中人命如草芥,萬事以主子的命令為準。

禪妃到底還是個心善的,她憂愁的皺眉:“這可如何是好……”

湖中人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簡雲喬看在眼裡,內心歎了一口氣,他果然還是沒能徹底適應古人的身份,無法對一條人命視而不見。

身體比腦子的反應更快,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衝了過去,等他跳到水裡艱難的忍著全身的酸痛拉人的時候,徹底後悔了,當好人難,老好人更難。

等他拉著人上岸的時候,那個人氣色還好,而簡雲喬自己的臉白的比落水的人還像是水鬼,禪妃嚇了一跳,讓宮人把簡雲喬帶回自己的宮中。

簡雲喬的衣裳濕透,到了禪妃宮中的時候味到香爐裡麵的香味卻是咳嗽不止,禪妃麵色一變,嘴唇居然都在抖,她仿佛看到了什麼震驚的畫麵一般,眼裡全都是不可置信。

提月族的皇族血脈聞到這種香味便會咳嗽,她自己是提月族出身,但不是皇族血脈,隻是靠著這種香氣來思鄉而已!

若簡雲喬是這種反應,那是不是表示,是不是表示簡雲喬是皇室?聯想起他的長相和出身,皇帝書房的那副畫,禪妃整個人都害怕的哆嗦,是皆雲兒的孩子,是他啊!

“娘娘……”宮女過來請示要怎麼辦,卻見自家娘娘白著臉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

“好好照顧。”禪妃回神來,想到皇室的人眼神一斂:“快去請房將軍入宮。”

日頭漸落,宮中卻是明朝暗湧

簡雲喬醒來的時候,室內讓他不舒服的香味沒了,禪妃坐在不遠處,一臉意味深長的望著他。

這皇宮克他啊,簡雲喬想,他剛要道謝,就聽禪妃顫抖的問道:“你……你是顧消的……”

她的話還沒說完外麵就傳來宮女的聲音:“娘娘,房將軍求見。”

簡雲喬還沒聽清禪妃的話,就聽到了宮女特地加大的聲量又報了一遍。

將軍他今天臨走的時候不是還和自己說要晚上才回來嗎?怎麼這麼快?

房正亭走了進來,他還穿著一身的盔甲,走進來的時候時候渾身還帶著戰場之上的肅殺之氣,周圍的宮女們紛紛低頭不敢直視。

他寒暄了幾句先是道了聲謝,再是看簡雲喬已經無礙了才摟著人帶著簡雲喬回去,卻被禪妃喊住了。

簡雲喬後背沾水就會顯出的紋理身為丈夫不可能不知道,禪妃喊住了人:“將軍請留步。”

房正亭讓自己媳婦去外麵等著,他來應付,室內便一下子隻剩下兩個人了。

禪妃直言道:“將軍知道夫人他……的身份?”

房正亭周身的殺氣顯露,前朝逆黨之子,誅九族,禪妃要威脅他?

“禪妃娘娘說什麼,本將軍倒是有些不懂了。”

禪妃欲言又止:“夫人……會給你帶來危險,本宮在皇上麵前還說的上話,我…”

“若是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何談保家衛國?”房正亭已經做出了選擇,事實上今天他一直在籌備這件事情,他要把人帶離京城。

禪妃眼神閃爍,似乎是沒料到房正亭這樣冷心冷血的人會對一個來京城不足兩月的妻子這麼儘心。

她有些不解:“本宮可以問問為什麼嗎?”

房正亭站在門口,黃昏的陽光落在他的身上,他看向遠處站在樹下玉樹蘭芝的少年,放軟了眉眼。

“這些年,讓他在故鄉吃了不少苦,縱使雲喬不說,但有負於他的遺憾,我抱憾終身。”

“陛下已經盯上了了他。”禪妃好意提醒,皆雲兒曾對她有恩。

深深地看了禪妃一眼,房正亭道:“多謝貴妃提點。”

禪妃不好再說什麼,隻得送客,她對簡雲喬微笑道:“簡公子多多保重。”

未來的路一定不會好走,禪妃看著遠走的兩個人,歎了口氣,對著後麵的屏風道:“陛下,出來吧,將軍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