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沒人教你應該說‘謝過母後...)(2 / 2)

眾臣不由將視線重新聚集在那位美貌年幼的太後身上,然後發現她比自家女兒歲數還要小。還有人去觀察顧國偉夫妻倆,結果發現工部尚書本人比路人還要震驚。

在場的也就嵇玄和侍奉的宮人們毫無意外情緒。

令夏:讓他們看看太後娘娘是如何潑袁氏一腦袋茶葉水的。

憐香:誠邀大家參觀我們壽禧宮動物花園。

至於後來嵇耀是如何開口‘母後’二字的,將會成為京城貴族一整年茶餘飯後的頭條新聞。

晚宴結束以後,因為時間很晚,各皇親國戚就分到各個殿閣休息。

嵇耀關上門,一把將那荷包擲在牆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可惡,竟然在人前羞辱我!”他還不嫌夠,又將桌上茶盞摔了個粉碎,“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我必須去找顧逢錦談談。”

當初追求顧家小姐不過是廣撒網而已,誰料後來她竟被先帝看中封了繼後。這顆棋子布置了那麼久,現在莫名其妙就丟了,嵇耀哪裡咽的下這口氣。

“扣扣——”

門外小廝輕聲喚道,“殿下,壽禧宮令夏姑娘求見。”

嵇耀眉頭一皺:“放她進來。”

他也不收拾,就那麼大咧咧坐在圈椅上,留下腳邊一攤碎瓷狼藉顯露自己的憤怒。

“你來做什麼?”

令夏目不斜視,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禮:“奴婢參見四殿下。”

“是顧逢錦叫你來和我求和?”嵇耀冷哼了聲,“叫她自己來。”

令夏好脾氣地笑笑:“娘娘已經和皇上一道回宮了,她讓奴婢轉告您,那袋金花生是賞賜,可不算在您的欠債裡。十日期限已過,侍郎夫人已將東西還清,殿下該還的賬款已報刑部,就按最低的利息給您算著,娘娘說了,一個銅板也不能少。”

“什麼?”嵇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姨母說的是真的?!

令夏禮了一禮:“話已帶到,奴婢告退。”

“你站住!”

嵇耀往前追出去,腳下一痛,“嘶——”

不小心踩到地上被他自己摔碎的杯片,腳底瞬間紮破出血,他不得不停下來處理傷口,再抬頭時,令夏早就走得沒影了。

“可惡!”嵇耀揮起拳頭想要砸門框泄憤,臨下手時又換了方向,一拳把候在一邊的小廝給打倒在地。

“哎喲,殿下饒命!”小廝捂著臉哀嚎。

“廢物,剛才為什麼不攔著那奴婢!沒看見我出血了嗎,還不快去請禦醫!”

嵇耀氣得呼哧呼哧直冒火。

雲城農坊的買主全部消失,手底下三十多家鋪麵全被刑部關停,裡頭賬麵、稅務的問題被他們查出來隻是時間問題,況且背後的人是皇帝,刑部尚書親自盯著都沒法疏通。現他手頭全部的銀錢都去貼補雲城農坊的大坑了,朝中還有許多官員需要日常周旋。

正在風口浪尖、存亡之際,他哪裡拿得出錢去還顧逢錦?

*

中極殿

嵇玄換下禮袍,摘下金冠,換上一身白色的寢服。一頭黑色長發柔軟的披散在肩頭,不甚明亮的燈光照映下,這位一貫被宮人懼怕的皇帝也有了一絲柔軟。

幾名小宦官將床鋪鋪好,點上龍涎香,又將帷幔放下,陸續躬身退出。

“陛下,夜深了,還請歇息吧。”

張全站在寢宮門口,手中提一盞小油燈,低聲勸道。

嵇玄頭也不抬:“你們都下去吧。”

“是……”

宮人們一離開,寂靜的寢殿越發冷清,隻餘幾盞燭火搖曳。

嵇玄坐於案前,抽出一本詩詞書卷,這東西在一桌子奏折中顯得很是突兀,但其封皮乾淨,看得出來時常撫摸翻看。

書卷裡頭夾著一張陳舊的信紙,寥寥數字,邊緣已經被翻得發黃,但仍保存的很完整,甚至連一絲褶子也沒有。

這是一首情詩,一封未完成的情信。

還是少年時候的他寫下此詩,期待心愛的姑娘可以看到,期待她會有回應,期待他們美好的未來,也是宣誓自己感情的忠貞。

“猶憶當年一相逢,萬世此心與君同。雪夜化作蝴蝶去,人間比翼笑春風。”

嵇玄將書卷合上,捏了捏眉心。

過去他是不敢送出去;

而現在他是不能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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