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她的心和他的心(2 / 2)

林寶珠從來沒有這麼清晰地認識到,在這個陌生的時代,她真是沒有一點點用處。

離開了林家和周誌平,她能夠做什麼呢?

那個和她一樣名字的林寶珠,是生是死?如果可以,她願意讓她到了她揚州府上去了享福。

她想起在揚州府的父母親和哥哥,又默默地從頰邊流下眼淚了。

在這個到處宣揚“女人能頂一片天”的時代,她能夠做什麼呢?

***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周誌平就睜開了眼睛。每當第二天有事情要做的時候,他會腦海中自動給自己定個鐘,睡到一定的時間,就會自己醒來。

雖然睡前林寶珠並沒有拱到他的懷裡睡,但是因為天氣冷,她又不自覺地窩到他懷裡了。她睡得一向睡姿安穩,她的臉貼著他的胸膛。白皙的臉挨著他堅實的手臂,顯得極為乖巧無害。但是,此刻,她臉蛋一抹霞色,兩道淺淺的淚痕貼在臉上。

他用手推她:“寶珠,寶珠。”看她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他用手環住她的肩膀,直接俯下去親她。

他吻過她的臉蛋,果然嘗到麵上鹹鹹的眼淚的味道,他看著她的眼睛,英武的臉龐上帶了一絲柔情:“怎麼哭了,你舍不得我回去?”

林寶珠懵懵懂懂地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周誌平失笑。林寶珠看他笑,才發現,他的眼窩很深,笑起來顯出眼睛深邃,下麵的臥蠶非常明顯。

周誌平愛憐地用手撫摸她的眼睛:“既然舍不得我,那就夏天過來。”

他的手骨節分明,修長有力,指腹上還有厚繭,摸得她眼睛癢癢的,她

微微掙紮了一下。但在周誌平眼裡,好像是她像隻小獸一樣,溫順地撒嬌似的蹭了蹭他的手掌。

林寶珠心裡突然一動,她忽然伸出手摟住周誌平的脖子,把臉靠在他的脖頸處,悶悶地嗯了一聲。

她從床上跳下來,穿衣服,去門口給周誌平打水。

這個時候,天灰茫茫的,外麵還很冷,她端著一盆水,手上還拿著毛巾。

這是嬌小姐第一次服侍彆人,她彆扭地把盆端給他。

周誌平洗好臉就要出發了,他得早一點走路去鎮上等車,再轉縣城買車票,從縣城再到省城,然後再去省城坐火車,等到回到部隊,大概已經是明天晚上的事情了。

他把毛巾擱下,吩咐道:“等我走了,你把它曬乾就收起來,我回來了還能用。”

周誌平走過來伸出有力的手臂攬住她,她長得不高,隻堪堪到他的鎖骨處。他聞到她身上那種好聞的甜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把下巴放在她的頭頂,親吻她的頭發。

雖然這個妻子是他遵循父母的意思娶的,他沒有什麼意見。但是要離開這裡了,他忽然有些難以描述的不舍從心中一閃而過。

但是片刻後,他心裡的異樣揮去,那種回到部隊繼續訓練和工作的期待填滿了他的心。

片刻,他鬆開她,對她爽朗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齒:“我走了。”

林寶珠點頭,站在周家門口的小河邊,他已經背上包袱,穿好鞋,已經準備走了。

林寶珠倚著門檻看他,他的臉上的表情非常朝氣勃勃。他要回到他的崗位去了,他或許是去建功立業,或許是去學會更多的東西。

他的身影消失在村口泥巴路的下坡處,路邊的草已經開始由綠轉青,一叢叢白茅草頑強地生長在這水分缺失、無人看管的路上。

逐漸的,逐漸的,那個走路走得一板一眼,挺正腰直的人慢慢地消失了,那點像夏之末的軍綠色被草葉的灰黃衰敗慢慢一點點吞噬。

天空是一片靜謐的灰色,田壟上吹來一陣密密的帶著涼意的風,刮得人睜不開眼睛。林寶珠的心,似乎也隨著這一陣風一樣,飄上飄下,不知該飄向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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