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兩條街的國中學校裡有一塘荷花池,夏末暑氣未消,粉白的花瓣在池中微微搖曳。
林寶珠瞪大眼睛看了看,直到那門口的老師都笑:“你過啦!還盯著不放呢?”
林寶珠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她眼睛亮亮地像小狗:“我過了,我過了!”
林寶珠考試通過啦!
她笑得臉上的酒窩深深陷進去,兩隻大眼睛閃爍著光。招生辦的老師念她的名字,又把材料拿給她:“你考得還算不錯呢,是插班生第三名。”
林寶珠接過東西千恩萬謝,走回家的時候覺得自己渾身在飄。
周誌平今天休沐,在校門口等她,一看她臉上帶笑,朝他眨眼睛,猛地衝過來道:“我是第三名!”
嬌小姐笑得實在是嬌憨可親,她暈乎乎衝著周誌平道:“我過了。”
周誌平也笑,拿著她的書去吃飯。嬌小姐絮絮叨叨:
“我的學校裡的荷花池真漂亮,裡麵養了魚……老師也對我好,她剛剛還誇我聰明。連那小狗都看上去和藹可親極了。”
周誌平往那一瞧,那荷花池子,都枯萎得七七八八了,哪裡稱得上漂亮一說?再看那狗,凶神惡煞,剛剛還差點咬他一口,哪裡和藹可親?
他撓頭,人高興了怎麼說胡話哩?
林寶珠看他發呆,挽住他的胳膊道:“周誌平,你說我是不是在做夢?”
林寶珠到了食堂,還興奮得臉紅紅的。她吃飯不老實,覷著他,一副要誇的樣子。
周誌平看她高興得腦袋搖成撥浪鼓,覺得她可愛,逗她:“上個學就把自己當成什麼了,你忘了後麵還要考高中。”
林寶珠拿著筷子說:“我想跳級,我要上完課後回來接著學習,我要比他們更早畢業。”
她手舞足蹈道:“我想考大學,變成文化人,我要學會自己養活自己。”
周誌平補充道:“我的工資也可以養活你。”
他興致勃勃道:“學習那麼辛苦,今天去外麵買隻豬腦子燉給你吃怎麼樣?”
林寶珠沒吃過豬腦子,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她把碗裡的肥肉全部挑給他:“我不吃勞什子豬腦,我要你給我買彆的。”
周誌平聽她買東西,就抖了一抖。前幾天他剛剛大出血,可經不起折騰了。
他虛弱道:“我們家剛剛買了東西,再多的沒有了。”
好在林寶珠沒提過分的要求,周誌平把雞放進鍋裡蒸,端出來的時候整個房間裡都在飄香。
林寶珠趴在桌子上寫名字,讓他過去:“我打算給家裡寫封信。”
周誌平放下碗,湊過去看一眼:“你寫吧,你寫字比我好看,什麼戴朵花插朵花,真不錯。”
林寶珠看他傻樣,捂著嘴笑。這個人啥也不懂,就在那瞎說,不懂書法,學了個新詞又不明白什麼意思。
周誌平看她一邊笑,一邊疑惑,直到林寶珠瞥他笑道:“你這話是和彭登學的吧?不懂也拿來用,真是個老牛生嚼牡丹花。”
她接著說:“你就不是那文化人,乾什麼學那些文化詞。你以為你說了就是人家彭登啦?”
周誌平聽了羞得耳朵紅,又聽她不聽誇彭登。他心裡對彭登都打個叉,這種身體虛弱的臭小子,那裡比得上自己身體強健。
不過一說到身體健康,他又想到自己疲軟早泄,周誌平憋屈又悲傷。
周誌平惱地捂住她的嘴:“你不許說,我非要成為了文化人不可,讓你天天彭登、彭登,是不是忘了我是你丈夫。”
林寶珠看他伸頭過來要親她,趕緊閉嘴不說了。
周誌平給她盛了個大雞腿,忽然想到什麼,臉上帶笑說:“我過幾天要去外地一趟。”
他走前靜悄悄地,趁著天未亮就走了。這是件大事,耽擱不成。
他走前對著睡熟的小妻子甜美臉蛋親親,然後收拾了幾件衣服就坐車離開了。
經過撥亂反正和重新整頓後,緊急召開和組織的人民兵大檢閱將在這一年的十一舉辦。
周誌平沒想到平常艱苦的訓練和對自己動作規範嚴格的要求,竟然會有一天回報給自己。
他作為一個底子清白的優秀人民兵,因為優秀的身體素質和強健的體魄,被選上去首都接受檢閱。
這個名額放在江市的軍區隻有兩個人,但是到了美麗壯闊的首都,他就像成為了茫茫軍海裡其中一滴水滴。
平常訓練辛苦,到了晚上歇息的時候,倒是認識了不少從各地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