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登今天一大早就在文化室裡值班,他拿起書借著燈看了一會,就覺著似乎身邊有人在看著自己。
他一這麼想,就忍不住抬起頭。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周誌平居然就站在窗邊,臉色晦暗地盯著他看。
周誌平覺得他怎麼膽子這麼小,這樣都會被嚇到。但是看著他的臉,他又覺得他配上這副黑框眼鏡,確實一看就像個斯文俊秀的讀書人。
難道這正是因為他有了這副眼鏡?
他正想著,彭登放下書喘口氣,扶扶眼鏡問道:“你乾什麼,嚇我一跳。”
他一說話就打斷了周誌平的思緒,他神色自若地移開放在他臉上的打量。
彭登覺得他這個人越來越奇怪了,最近每次來找他,就忍不住總是偷偷看他。
“老周,你最近越來越奇怪了。”
他一說這話周誌平就怔住了,不僅是林寶珠這麼說,怎麼連彭登也這樣說。
他哪裡奇怪了?
“你眼鏡哪買的。”
他掩飾了自己的失神,嚴肅問道。
彭登納罕地看著他,說:“你問我眼鏡乾什麼,我近視眼才戴的眼鏡。你平常出槍訓練視力那麼好,買眼鏡乾什麼。”
他放下書,笑道:“是寶珠同誌最近需要嗎?”
周誌平看到他一邊說寶珠一邊笑就看他討厭,他坐在椅子上,回答道:“當然不是,隻是我最近有點眼花,想借你的眼鏡試試。”
他說完補充道:“她最近很忙,你有事沒事彆找她。”
彭登點點頭,就見周誌平伸手向他要眼鏡:“我戴會你的眼鏡看看怎麼樣。”
他脫下軍帽,劍眉虎眼的,神情好像真的有點看不清,不似作偽。彭登便把自己的眼鏡脫下來遞給他。
他一戴眼鏡就覺得頭暈眼花,本來撒謊的眼花也變成了真眼花。他扶了扶牆,捂著自己的腦袋,像彭登伸手虛弱道:“快,拿鏡子給我看看。”
彭登一邊遞鏡子給他,一邊戳穿他:“你最近是想乾嘛?天天盯著我看,還要拿我的眼鏡戴。”
周誌平看一個彭登兩個大,他伸手抓住彭登的肩膀,問:“你覺得我戴眼鏡有那種讀書人感覺嗎?”
彭登看他摸自己的肩膀摸成脖子,一把甩開他道:“你拿我尋開心啊?還騙我說你眼花。”
周誌平湊近仔細看了看鏡子,覺得自己戴眼鏡的樣子不僅沒有彭登那種文化人的感覺,反而顯得格外傻氣。他脫下眼鏡,略沮喪道:“為啥你戴眼鏡看上去那麼斯文。”
“要怎麼樣才能向你一樣有文化。”
彭登忍不住看他,他皮膚不白,長相英朗,五官深邃但是很有男人氣概,肩寬體闊人高腿長,渾身充滿恰到好處的力量感。
“你長得不也也挺帥的,我還羨慕你長得又高,力氣又大呢。”
他越看越覺得他像隻開屏的孔雀,他小心道:“你最近怎麼忽然開始注意形象了。”
他斟酌了一下語言,說:“好像是從你媳婦從軍後,你就變得越來越奇怪了。”
他話還沒說完,周誌平瞪著眼睛趕緊打斷他:“問你就說,彆的彆問。”
他越這樣,彭登越笑。他一邊笑,看著周誌平被他笑得趕緊站起來要跑。
他看著他大步跨出去的腳步說:“那你多讀書就好了。”
“反正你那麼聰明,學什麼都快。”
他這話是真心實意,周誌平確實學東西快的讓人羨慕。記憶力好,領悟力也很好,隻不過在學習方麵因為家裡條件不好接觸得太少。
他倒是沒想到,周誌平還有這麼一天,居然會因為個女人改變自己。
以前他剛認識周誌平的時候,就看出來他那典型的大男子主義的性格,他本來以為他娶個賢惠的妻子才能家庭和睦,沒想到娶了個有性格的反倒是把他吃得死死的。
周誌平走出文化室,在樟樹下扶著樹乾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耳朵。
太羞恥了,他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嗎?
彭登這個臭小子!
***
等到他回家的時候,林寶珠在逗那隻兔子。
她看到他回來便跑過來接過他帶回來的一捆草,說:“你怎麼現在看上去臉紅紅的。”
周誌平擦了把並不存在的汗,掩飾道:“剛剛訓練完,有點累。”
他不等林寶珠說話,就走到兔子籠麵前:“這樣看這隻兔子,看上去也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