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誌平就是知道她報名了才覺得難受,他緩緩道:“我不想讓你現在上大學。”
林寶珠咬唇問他:“為什麼?”
他繞了繞嘴裡的想法,摸她的馬尾辮,卻還是沒說出舍不得她,怕她走的話,他隻是說:“我覺得不適合。”
“可是老師都說我行,而且讀書了不就有自己的工資了,以後就不用花你的錢了。你不是最怕我花你的錢嗎?”
她衝他促狹一笑,周誌平覺得她說話怎麼那麼難聽呢,雖然他確實是這麼想的,但是被她說出來就是不對勁兒,他穿著軍褲坐在她旁邊不滿道:“媳婦,你怎麼就記得我這些孬的?”
他說完有些惱羞成怒,沒想到自己在她心裡是這麼個形象,看來以後是不是得改變一下?
林寶珠就是再遲鈍也感到他的不對來了,她停下筆轉頭道:“你告訴我你怎麼了。”
周誌平沒說話,他覺得自己的心思說不出口。但是在林寶珠的注視下,他悶聲道:“我就是覺得你真的太快了,我不想現在就放你去讀書。”
最好是就像現在一樣,能夠就隔著兩條街就能找到她。
林寶珠笑了一聲:“你舍不得我上學?”
她一說中周誌平就不說話了,他羞惱了一陣子又繃著臉點點頭。
林寶珠把頭靠在他肩膀上,輕輕說:“可是我不想就這樣隻能依靠著你才能活下去。”
“你不是說了,不會離婚,既然這樣我讀書又沒有什麼。”
周誌平不想說自己是因為怕她讀了書看不上自己,他接話道:“你就算在家一輩子不做事情我也能養活你,現在想想讀不讀書沒什麼關係。”
林寶珠聽他話忍不住罵他:“你可真是什麼理都給你占了。當初嫌我懶的不是你,天沒亮就把我從床上拽起來給你做飯。不是你鼓勵我念書的,現在又覺得我懶挺好。”
周誌平覺得她說得對,但是心裡不知怎麼就是那麼不情願。
“我還是覺得等兩年比較好。”
林寶珠安慰道:“你彆想那麼多,反正念完書不是假期還會回來。”周誌平看她心意已決,也不好再勸,便握著手裡的書看。
林寶珠知道他愛潔,但是他剛剛忙回來,臉上還有些狼狽,她轉移話題道:“你這幾個星期好像胡子沒怎麼刮,不如你先去把你胡子刮了。”
她一說他便摸摸自己的下巴,由於待在山裡太久,下巴處長了許多短短硬硬的胡茬,他刮完便坐到她身邊來,邀功似的看著她。
林寶珠挺喜歡他喜歡自己,雖然說她隻有一點點喜歡他,但是要是知道自己夫君喜歡自己,她就忍不住也開心。
她摟住他的脖子給他一個親親,羞澀道:“彆想那麼多。最近不是忙著嗎,忙好自己的事情,今年過去都會有好結果的。”
他其實並沒有放下心結,但是看她堅持卻也不說什麼了。他其實前幾天想去和老師說她不參加考試,但是想了想她的努力又沒這麼去做。
周誌平被她主動親在臉上,忍不住埋頭吻她紅潤的嘴唇,低聲答了一句“好”。
自此之後,林寶珠和周誌平好像達成了某些特定的協議,那種並沒有明說,但是卻一心向上的協議。
新一年的光陰,同樣是具有意義的。夏日的火熱如同爐中的水逐漸升騰,悶悶地冒泡。遠山上的枯色逐漸變成一匹綠色的青衣。積攢的那些努力,在這個盛夏好像一陣陣翻滾的熱浪,即將在這個季節的末尾迸濺出來。
林寶珠學得越來越忙,她全力把心思放在考試裡。而周誌平為了年底的一場剿敵平亂的任務也開始進行長途跋涉和高強度訓練,這樣的訓練對於七連人是史無前例的,更是充滿意義的。
周誌平最終還是沒能守著林寶珠的考試。
“我沒法來送你考試了。”
最近加練越來越多,作為被派出的軍區精英連隊,他作為連長必須做好對每個士兵負責的態度。上真戰場必須更加要求過硬的身體素質和實戰本領。
他語調有些遺憾,林寶珠安慰道:“沒關係,隻要最後結果是好的就好了。”
周誌平心說最好是結果不好,他不想讓她考上大學,更寧願她能夠留在家裡。每天回來家中,就能看著她坐在桌子前寫作業。有時候懶洋洋不想洗腳被他趕下床去洗腳,或者趴在桌子上把扯下的橘子白絡塞進他的嘴裡。
他不想讓她上大學。
這個念頭一旦生在腦海裡,就好像在他心裡紮根似的,越來越占據他的大腦。
她就在家裡和他待在一塊兒不好嗎,又不要她做什麼。他一個人努力賺錢就好了,為什麼一定要和他分開呢?
要是她落榜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