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一問她：“要吃什麼東西？我下去買。”
“不餓，去店裡逛逛，馬上就出來。”
“不急不急，你逛到打烊都行，我們等你。”
卜一覺得她臉色比之前在醫院好多了，當時醫院詢問她這幾天身體有什麼異常時，她說愛吃酸的，貪吃貪睡。
醫生基本肯定她是懷孕了，而這次暈倒也是孕早期的一些反應。
等檢查結果出來，興奮的是他，呆滯的是她。
秦書進了店裡，給韓沛買了幾條玫瑰色係的領帶。
原本打算明天到商場逛逛街好好挑選，結果韓沛非讓她明天就回，時間趕不上，隻好湊合買兩條。
從店裡出來，卜一盯著她的臉看了看，一點喜悅都看不出，還是呆滯狀態，問她：“你不要跟韓沛說？”
他跟方媽都知道了，孩他爸還不知道呢。
秦書：“這樣的消息不得當麵說嗎？”
卜一想了想，也對。
反正明天就回家了。
後來秦書就沒再說話，意興闌珊的看著外麵，一直到住處，她沉默了一路。
卜一又開始擔心了，暗暗歎口氣，給她倒了一杯溫水：“你先歇著，我回家一下馬上過來。”
他就住在隔壁那棟樓，回住處把行李箱拿上，沒做任何停留，趕緊回琪琪公寓。
今夜他就打算在客廳將就一下，他不太清楚產前憂鬱症是什麼，可他害怕琪琪這樣的精神狀態，有可能會患上，他得注意點。
沒像以前那麼懶，今天他準備給琪琪做檸檬飯吃。
開門後，房裡很靜，“琪琪？”
沒人回應。
卜一去她臥室，門關著，上麵貼了張便簽紙：閒人勿擾。
他敲敲門，“琪琪，聽到吱一聲。”
“我沒事兒，明早喊我早起。”
“行，那你有事喊我，我今晚就睡客廳沙發。”
今夜，怕是誰都睡不著。
秦書在窗邊呆坐，不時就會摸摸自己的小腹，平平的，什麼也感覺不到，可每次手擱在那個地方，呼吸就會不自覺急促，連心跳都莫名加快。
那種感覺特神奇。
半個多小時過去，腳都快坐麻了，秦書起身，把行李箱裡所有東西都擺到床上，再一件件整理放箱。
從小就受奶奶影響，物必有家。
她所有東西都有歸處，不會隨意放，哪怕是禮盒包裝紙她都會有專門的整理箱收著，還會在包裝紙上標明哪天誰送了什麼禮物。
她井井有條的人生，忽然闖進一個不在計劃內的小生命。
徹底打亂她職業規劃的腳步。
全部收拾好，已經十點半。
秦書簡單洗漱，躺床上醞釀睡覺的情緒。
結果被韓沛的電話打斷，“還在忙？”他問。
“沒，躺床上了。”秦書側身，把手機開了免提放床頭。
韓沛頓了下：“這就睡了？”有些不可思議。
“嗯，明天要早起趕飛機。”
“那睡吧，到時我接你。”
“你不忙？”
“不是早說了，接你那天不忙。”
秦書學會了理解：“你最近事情不是多？要是忙不用專程去接我，讓司機接就行，我去公司找你。”
韓沛：“不忙，給你過兒童節。”
“還真要給我過兒童節啊，我都這麼大了呀，讓人知道多不好意思。”秦書嘴上說著，嘴角的笑意卻深了些。
韓沛允諾：“以後給你找個合適的理由過節，每年都過。”
“那等有孩子了呢？”秦書脫口就說。
“不耽誤，各過各的。”
秦書這下滿足了，“你放音樂給我聽，不用管我，你接著忙。”
“好。”
韓沛把手機調成外放模式，打開電腦音樂。
悠揚的鋼琴曲從他那邊傳來，秦書非但不困，還更亢奮。
她開始翻看手機相冊，把畢業那天的照片又瀏覽一遍，看完繼續翻看後麵的，有張是表哥兒子小團子的照片。
盯著那張肉嘟嘟的笑臉，她不自覺嘴角揚了揚。
那天她還捏小團子臉，口水都被她捏下來。
還又拍了照片發給韓沛，當時韓沛還說：【喜歡的話，等你快畢業時可以考慮生。】
那時真就是一句玩笑話，結果成真。
秦書忽然喊他：“韓沛？”
那邊沒回應。
“韓沛？”她聲音大了一點。
韓沛正看文件，好像聽到手機裡有聲音，他關小音樂。
手機裡再次傳來：“韓沛？”
“在呢。”韓沛拿起手機：“怎麼了？”
“沒什麼，剛才無聊看相冊，翻到我小侄子照片，你說”秦書謹慎想了想措辭：“你說我要是哪天做了媽媽，孩子得被我帶成什麼樣？我那天還欺負我小侄子來著。”
韓沛笑：“要是女孩，性格隨你沒什麼不好，彆把自己想那麼差。”
秦書緊跟著問：“那要是男孩呢？我估計也教不出個什麼好。”
韓沛：“男孩我帶。”
秦書驚訝：“你帶？”
“嗯，男孩跟著我能獨立，女孩我不帶，到時候帶成心理強大的女強人也不好，女孩就該有女孩的嬌氣。”
韓沛好奇：“大晚上怎麼忽然考慮這些？”
秦書趕緊解釋：“哦，不就是正好看到我小侄子照片，還有這幾天尹一喬在群裡說一直在看育嬰的書，感慨教育孩子是門學問，比做項目都難。”
韓沛：“彆想那麼多，教育孩子，身教比言傳重要，我們做好榜樣，孩子差不到哪去。”
“嗯。”秦書心情好了不少，跟他說：“我聽會音樂就睡了，你忙吧，明天給你個兒童節禮物，希望你喜歡。”
韓沛笑：“肯定喜歡。”
他把手機放在電腦前，將音樂聲開大。
後來韓沛專注看文件，一時忘了時間，等他忙完，快一個小時過去，手機馬上沒電，他喊秦書，她沒出聲，以為她已經睡著，這才掛了電話。
這時正好助理敲門進來。
“韓總，您要的資料，暫時隻找到這麼多，我再繼續。”把資料放到韓沛麵前，電腦邊有兩本戶口本，助理微怔，也沒多想。
這是EF公司近年來的合同，以及他們內部的文件。
韓沛翻看了眼，放一邊，“辛苦了。”
“這是我分內的事。”助理沒急著離開，“韓總，有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韓沛微微頜首，示意他說。
助理提醒：“蔚明海這個人，我以前跟他打過交道。”就是之前海外一個項目，蔚明海想要跟他們萬禾合作，他當時調查了蔚明海這人。
接著道：“他行事方式跟我們不一樣，有時喜歡玩陰招，秦小姐那麼單純的人，怕是接不住他的招。”
韓沛倒不擔心這個：“琪琪不是生在普通人家，商場上的爾虞我詐她雖沒經曆過，也是耳染目濡，還知道防人之心。”
助理顧慮的是：“生意上的陰招不怕，可就怕蔚明海在生活裡來個陰的，有時我們再小心，也會防不勝防。”
韓沛點頭，這個他也想到了：“琪琪是我女朋友，蔚明海不一定有顧忌，她要是我妻子，蔚明海不會不收斂。”
助理恍然，明白那個戶口本是要做什麼用。
雖然韓總明說隻給秦書提供一些資料，不會摻和方氏跟EF的爭奪戰，其實韓總私下默默給了秦書最大的保護傘跟後盾。
韓沛又吩咐道：“明天的工作你去處理，我一天都不過來。”
助理：“好，我會處理妥。”提前說了句：“韓總，恭喜。”
“謝謝。”韓沛嘴角不由漾起一絲淺笑，他自己都沒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