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瀾倒沒有宋瀟那麼激動,喊打喊殺什麼的。
他很淡然地分析這事情的發展和變化。
宋瀾知道雷翊喜歡鄭之南,但沒有想到已經喜歡到了可以與宋家反目的地步。
可是怎麼辦呢,他也有些心動了。
他想把他搶過來,據為己有。
從前兩家人是合作關係,他有所克製,如今雷翊主動反目,甚至挑釁,宋瀾覺得,已經沒必要再壓製自己的這點心思,雖然最先挑釁的人是宋瀟,但他不在意到底誰先,總之如今已經是這種局麵,還不如隨心所欲一些。
他一貫克製理性,但上次在走廊裡一親芳澤,至今叫他念念不忘,甚至有越演越烈的趨勢,那種想要掠奪的感覺離開他太久了,他已經很久沒體驗過這種情緒,甚至一度後悔那天沒有攔住他,讓他就此留在宋家。
宋瀾的心思鄭之南不知道,雷翊也不知曉。
雷翊現在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安撫鄭之南,他不想他再沉浸在那悲傷的情緒裡,他更怕他繼續想不開,所以綁了宋瀟,將他打一頓,狠狠地折磨他給鄭之南出氣。
打宋瀟的時候,雷翊特意讓鄭之南在二樓看,他雖然身體還在恢複中,甚至坐著輪椅,雷翊也想讓他知道,他把那個欺負他的人弄殘了,而另一個人則需要布局一番。
雖然這樣太莽撞,不是他一貫謹慎的性格可以做得出來的,但他並不後悔。
他在意這個人,一想到他被那兩人折辱,他就恨不得將那兩兄弟都弄死,什麼合作夥伴,全部都可以作廢。
宋瀾則完全沒想到雷翊竟然連他都要一並得罪,弄傷宋瀟,出出氣也就罷了,畢竟宋瀟理虧在先,動了不該動的人,他以為他宋瀾不繼續追究,這事兒就算完了,最起碼,目前來說是算完了,可竟然還不依不饒想正麵和他起衝突?
宋瀾端著酒杯看著嘴裡叼著煙走過來的雷翊一行人,想著事情,當雷翊站在他麵前時,他才抬眸微微一笑說:“好久不見。”
雷翊坐到宋瀾對麵的沙發上,拿開嘴裡的煙,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二少近來可好?”這話無疑是故意往宋家人的臉上潑水,宋瀾沒有動,他身後的手下倒是有些躁動,臉上都是不服氣。
宋瀾則更狠,雖然這本來就是他比較關心的事情。
“之南怎麼樣?”宋瀾是宋瀟出事後才知道鄭之南住院了,但具體的並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從這一點上,宋瀾已經看出來雷翊對鄭之南的看重。
然而宋瀾的關心,在雷翊的眼裡無異於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當雷翊和宋瀾正麵交鋒,氣氛一度讓人以為下一秒可能就是你死我活時,鄭之南的住所迎來了不速之客。
來人不是彆人,是雷翊的父親,雷振遠。
關於兒子最近的所作所為,在雷振遠的眼裡完全是胡鬨,兒子怕是瘋了吧?
等他一查下來,氣得夠嗆。
兒子如此癲狂,甚至不惜與雷家關係向來良好的宋家反目竟然是為了一個情人?瘋了,瘋了,真的瘋了。
雷振遠又怎麼可能讓兒子繼續瘋下去,他直截了當的派人去阻攔雷翊,然後親自去見鄭之南。
攔住雷翊是不想他回來的太早跟他起正麵衝突,壞了他的打算。
這要放在以前,雷振遠直接讓人把那情人打廢了丟到山裡,讓他自生自滅都不用二話,但現在,宋家這事兒與鄭之南相關,自然是要把他送給宋家,讓宋家來處理,也好緩和和雷家之間的關係,倒不是雷振遠忌憚宋家,他隻是不想和宋家有隔閡,他們宋家和雷家一直以來,榮辱與共,唇齒相依,又怎會因為一個小小的情人就隨隨便便的反目?不值得。
當雷翊克製住沒有在明麵上對宋瀾做出什麼來,也是因為考慮到父親的心情,怕惹急了,父親對之南下手,他隻好忍耐下來,告訴自己,不要操之過急,來日方長。
然而,父親的人卻左顧而言他,拖著他不讓他回去,本來前十幾分鐘,雷翊還沒想到是父親去見了鄭之南,到了後麵,給鄭之南發信息沒回,打電話卻關機後才意識到情況不對,讓手下將父親的人毫不留情的打倒在地,匆匆驅車往家趕,一邊趕一邊給雷振遠打電話。
雷振遠並沒有接兒子的電話,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萬一一個激動,路上出了事兒算誰的,況且,他也不想接他的電話,他查到事情的前因後果,不過是因為一個小小的情人引起的後,到現在腦仁還在疼。
雷翊讓他很失望。
而鄭之南在看到雷振遠,明白他要做什麼時,心裡卻暗暗舒了口氣。
真的是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
隨著他上一個挑撥的任務成功後,也收到了此次最後一個任務。
而這個任務,說麻煩也麻煩,說簡單也簡單。
如果沒有雷振遠的出現,操作上就麻煩一些,但有了雷振遠,可以說是事半功倍。
鄭之南本就剛恢複出院,在家裡還沒待幾天,表現的順從和配合點在彆人看來也是莫可奈何的事情,因此雷振遠的人將鄭之南帶走根本沒費什麼勁兒。
隻是在知道自己是被送到宋家宋瀾身邊的時候,有些不自在的垂下了眸。
雷振遠倒是沒想到鄭之南會這麼配合,他以為最起碼要掙紮一下,給雷翊聯係一下,或者是走走極端,竟然如此稀鬆平常?
心裡不禁嘀咕,看來這人是有幾把刷子,雷振遠指的是情場上有點手段,不然怎麼會把雷翊迷得團團轉。
越想越覺得把他送走的舉動是對的。
他親自送過去,雷翊還能把他給怎麼著了?就算憤怒也得給他憋著。
等雷翊趕回家,已經人去樓空,鄭之南的手機還丟在桌子上,衣服一件沒少,這說明,他不是自己離開的,是有人帶著他離開了這裡。
這個人不用猜,雷翊也知道是誰,他的父親,雷振遠。
想到父親的手段,雷翊生怕鄭之南已經遭遇不測。
當知道是被送到了宋家時,雷翊甚至鬆了口氣,最起碼……最起碼命還在,他父親也是殺伐果斷的階段走出來的,手段不比他差。
雷翊鬆口氣是生怕雷振遠為了不讓鄭之南影響他而對他痛下殺手。
而到了宋家的鄭之南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因此見到宋瀾,他都沒有像之前那樣有所瑟縮,而是坦坦然然地坐在沙發上喝茶。
就像在雷翊麵前那個像幽魂一樣虛無的鄭之南隻是一個幻覺。
其實鄭之南這個世界的任務已經完成,不管雷振遠如何緩和關係,在雷翊的心中,宋家都已經不是個可以考慮繼續合作下去的人,但係統給出一個誘餌,就是得讓雷翊對他刻骨銘心,念念不忘,其實要刻骨銘心,很簡單,他這個時候死了就行,但念念不忘,鄭之南覺得還是有點點的難度。
而且刻骨銘心也分等級,達到某個等級才能做到今生不忘吧。
這個任務做完是有獎勵的,有關於下一個世界的一些信息,既然這個世界馬上就結束了,要去麵對新的人和事,提前了解一點信息,對他也是一種助益,總不能像初入這個世界的時候一樣,兩眼一抹黑,那種彷徨,鄭之南不想在經曆一次。
所以,最後的獎勵任務,他必須要完成。
而且得做到完美,這樣獎勵沒準會豐厚一些。
劇情走到這一步,鄭之南回想最初和現在,發現自己的心境已經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最初掙紮,反抗,不屈,但了解了流放的信息,也知道懲罰的嚴酷後,他知道,配合係統,完成各個世界的流放才是明智的選擇,就當是另類坐牢了,這樣安撫開導自己,才做到了平靜應對。
畢竟配合才有機會回去,不配合就意味著永遠沒有回到現實世界的可能了。
這讓鄭之南不禁想起來曾經玩的一個遊戲,遊戲主角也是需要按照係統還有NPC的指示去做任務,成功才能得到想要的,而失敗則全部推翻,甚至需要重新創建角色回到起點再次開始。
遊戲可以重新創建角色,而他鄭之南則隻有一次機會,一旦失去,將永遠被禁錮在這個世界中。
雖然他的內心深處還是在抗拒這種文學形式的存在,可他已經學會不表現出來。
他討厭同性戀,因為覺得這是惡心的存在,甚至上學的時候還和同學一起舉報過這些寫耽美的作者,還有賣這類書籍的店家,看到他們言語中露出的誠惶誠恐,現實裡怕被查到而躲躲藏藏,有人不敢再明目張膽的寫這些,甚至找工作室印製售賣這些本子,他覺得自己是個幕後英雄,為社會正常的發展秩序做了一份貢獻。
如果周圍有人出櫃,並表示自己是同性戀,他會遠離,甚至明晃晃的歧視這種人,覺得他們有病,需要接受治療。
在被流放之初,他以為僅僅隻是因為自己扔了妹妹的書才被懲罰,但現在回想起來,他從知道同性戀的存在,知道脆皮鴨文學的存在,就開始在抵製,舉報,甚至歧視這些人和這些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