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繁星點點,清冷的月輝散落小院,周圍的一切猶如夢幻,朦朦朧朧儘被籠罩上一層迷霧。
夏陽昂頭看著萬裡星空,握著柳景文冰涼纖細的指尖久久無語,心裡萬分不甘。
柳景文被人暗害,討不了公道,還要受那卑鄙小人恥笑,戲弄於股掌之上。
“就是告不了陳百潤,不能把他定罪。”夏陽嗓音低啞艱澀的說道:“也要公布於眾讓他受世人唾棄,你怎麼能隱瞞不說?”
柳景文感覺到夏陽情緒,微微側頭看著他,被握住的指尖傳來一陣陣暖意,心裡有些難受。
“沒辦法。”柳景文低低的說道:“家世懸殊,說出實情世人信與不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像今天一樣推個乾淨,用酒醉擺脫罪責。”
“以他的心性,更可以用錢財開路,以大義把我置於萬劫不複,家人也會受牽連,我輸不起!”
“小秀才。”夏陽聽到他的話,頓時明白他的顧慮,“總會有辦法,你不要灰心。”
柳景文的意思,夏陽怎會聽不明白,受了天大的委屈還要委曲求全,一切都是被逼無奈。
若是柳景文說出實情,陳百潤定然不承認,若是再拿不出證據,他還可以反咬一口汙蔑,趁此把柳景文名聲毀了。
其實最讓夏陽心疼的是,就算有證據也告不倒陳百潤,他可以借口酒醉自己完全不記得當時情形。
再趁機來個大義凜然,索性委屈的抗下罪責拿錢砸人,世人可能會慢慢被引導,柳景文有訛詐之嫌。
人言可畏,長此以往,柳景文功名能不能保住,誰也不知道。
夏陽可以肯定,陳百潤絕對不會放過這些機會,定會一點點想辦法折磨欺辱柳景文,柳家人也會受牽連。
“嗯。”柳景文沉默片刻,反手握住夏陽的手,“這次打陳百潤是白打,他不敢告上衙門,同時也不會短時間再動齷齪心思。”
他言辭肯定,安慰夏陽道:“世人皆愛以訛傳訛,不要說我今天所言完全屬實,就是露出一點點懷疑也夠世人猜測。”
“他一定會躲一段時間,等世人漸漸不再關心此事,再想辦法為難我們,可惜機會不一定會有。”
柳景文
突然一笑,心情特彆好,聲音都帶上愉悅,“惡有惡報,他今天就是失算,才會被我抓住機會讓他醜惡的麵目露出一角。”
他問夏陽道:“你可看到陳百潤隨行之人?”
“看到了。”夏陽仔細回想,“其中有兩個衣著華貴,看著不像是普通人,他們是誰?”
“不知道。”柳景文道:“但我猜他們一定是縣城而來,陳百潤向來喜歡攀附權貴,結交一些高門子弟。”
“有他們在,今天他不敢露出醜陋不堪的一麵,更不會動用手段馬上報複回來,否則我也不會今天與他撕破臉把一切抖出來。”
“你是想?”夏陽一挑眉,疑惑的看著柳景文,“小秀才,你還會耍心眼了。”
柳景文輕笑,“他把我害成這個模樣,還不肯放手,找上門來想要借故羞辱於我,以後定然也不會輕易罷手,我不想讓你擔心。”
“若是把這件事傳出去,以後但凡我們有何意外,都與他脫不了關係,就算沒有證據給他定罪,世人也會把這個罪名牢牢安在他頭上。”
柳景文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道:“那些高門子弟,不會能輕易被人蒙騙,不管他們信與不信此事,以後都不會與陳百潤交好,也算鏟除他一個助力。”
“我看未必。”夏陽不讚同,“那個陳百潤一看就是奸詐狡猾之人,三角眼眼白多,臉頰消瘦長相刻薄,他一定不會就這麼算了。”
“不過你彆怕,我會保護你。”夏陽安慰柳景文讓他安心,豪氣的說道:“隻要他敢再來,我定不會輕易放過他。”
“嗯嗯,陽哥兒厲害。”柳景文讚道。
有些話他沒說,若是陳百潤好對付,他又怎麼會忍氣吞聲,連家裡人都不告訴,完全藏在自己心裡。
這次柳景文也是怕,一旦他再次退讓,陳百潤會更加肆無忌憚,若是今天依著他把自己名聲毀了,以後恐怕再無翻身之日。
“睡吧。”夏陽看看月上中天,“天不早了。”
他說著鬆開柳景文的手,起身去打水過來洗漱,柳景文握緊剛才被夏陽一直握著的手,心裡再度有些遺憾。
“也罷。”柳景文歎息。
夫郎不與自己親近,他一直以為是自己對他不夠好,可是最近
得到的消息卻是與自己想的不一樣。
……
翌日,天邊的一縷晨曦,透過窗戶落入身側。
夏陽睜開眼,側首看向安靜的睡在一旁的柳景文,端正乖巧的睡姿比清醒時還要柔軟。
他扯動嘴角露出一個無聲的微笑,悄悄的起身穿好衣服,輕手輕腳的推開門離開。
忙碌的一天又要開始,夏陽伸個懶腰,打水抓緊洗漱,一會兒送菜的李大娘她們就要過來。
他先拿出西瓜種子,用昨天特意留在鍋裡的溫水浸泡,這些種子金貴要好好催芽,損失一粒就少掙不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