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夏陽遠遠看著一輛牛車,“這不是我家小秀才嗎?”
“好像是。”王昭仔細看看,“是你們家柳秀才。”
“我的奶奶呀!”夏陽撒腿就跑,“他這是上哪去呀?”
“小秀才。”夏陽看見柳二爺爺趕車,二樹也在牛車上坐著,一口氣跑過去問道:“你去哪呀?”
“沒事,出來走走。”柳景文淡定的說道:“你的事忙完了?”
“沒事了。”夏陽道:“哎呀!昭哥兒那個奶奶,真是個不省事的老太太,鐵了心欺負昭哥兒。”
他搖頭晃腦的向柳景文述說,昭哥兒奶奶有多煩人,不但打了昭哥兒還要把他攆出來,還有那個村長的做派。
柳景文靜靜的聽著,臉上一點變化沒有,直到他說完以後,才問道:“分完了?不會再有事?”
“應該不會。”夏陽剛說這一句,還沒等說下麵的話,就見柳景文抬起手道:“你耳朵呢?”
“這呢。”夏陽拉住他的手,把自己頭低下,讓柳景文的手放到自己耳朵上,“摸我耳朵乾什麼?”
“哎呦!”他耳朵一下子被柳景文抓住,使勁兒一擰,夏陽急忙討饒,“彆擰彆擰,疼。”
“你還知道疼?”柳景文不鬆手,心裡暗下決定一定要好好教訓夏陽,“你知不知道分家是大事?若是今天不能分家昭哥兒會有什麼後果?”
“我。”夏陽心虛,“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他分了,我也是沒辦法怕他奶奶作妖,昭哥兒自己一個人招架不住就直接過去了。”
他一時之氣,頭腦一熱跑去為王昭主持公道,還沒到村口就冷靜下來,但已經不能回頭。
“還嘴硬?”柳景文拎著他耳朵又擰了一下,“你知不知道,若是不能壓住王家,就是分了也會留下後患,你到底是幫昭哥兒還是害他呀?”
“幫幫幫。”夏陽配合著喊疼,“哎喲!哎呦!你輕點,耳朵要掉了。”
“哼。”柳景文無動於衷,無視夏陽裝可憐,“就不能先把昭哥兒帶回來,商量好辦法再過去,這一會兒都等不及?”
“對呀,對呀!”夏陽恍然大悟,一把抓住柳景文的手,“我家小秀才這麼聰明,你一定
能幫著想到好辦法,我真是太笨了。”
“真是失策,害的我被他們氣的要死。”夏陽“嘿嘿”笑著,討好的說道:“你放心,下回我一定找你商量,什麼事沒你允許我絕對不做。”
“你這次能記住?”柳景文拉著他耳朵靠近自己,對著夏陽耳朵吼道:“能記住嗎?”
“哎呀!”夏陽被他震的耳朵“翁嗡嗡”響,再次討饒道:“記住了,記住了,我絕對忘不了。”
“這次怎麼辦?”柳景文要給他深刻教訓,不能再這麼衝動,“你知不知道,你過去幫著分家,若是一個把握不好可能造成兩個村子交惡,甚至可能大打出手,後果會有多嚴重?”
“不會吧?”夏陽覺得不至於,小秀才這是危言聳聽,“與我們村子什麼關係?那是山下村的事呀。”
“你問問柳二爺爺。”柳景文道:“他老人家歲數大見識廣,對於各村的事了解的多一些。”
“這種情況很多。”柳二爺爺道:“有些都是小小不然的事,結果沒處理好上升到兩個村子。”
他老人家一連講了兩件事,都是近幾年村與村之間發生的衝突,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傷了不少的人。
“你這麼大一件事。”柳景文道:“又不是與你有切身關係,若是山下村找過來,我們說不出理去。”
“唉!”他無奈歎息:“你是幫昭哥兒,是希望他好,就更應該多想想,彆適得其反。”
“我問你,現在家是分完了,但他奶奶若是沒事就去鬨,到處壞他名聲,昭哥兒能好嗎?這個家分不分還有什麼用?”
“這。”夏陽啞口無言,他也想過這個問題,決定在沒找到確實可以鎮住他們的辦法時,自己沒事多過去走幾趟。
讓王家看看,昭哥兒有人幫忙,不是他們想作踐就作踐,讓他們忌憚一些。
“說不出來了?”柳景文問道。
“怎麼會說不出來。”夏陽道:“今天事發突然,我會想辦法徹底壓住王家,讓他們不敢再作妖找昭哥兒麻煩。”
“我這不是沒來得及嘛!”夏陽一臉討好的笑,彎著腰頭壓低向柳景文身前靠近,緩解耳朵上的力道,“你放心,我一定辦好?”
“哼。”柳景文冷哼一聲,
始終不肯鬆開夏陽耳朵,“你說昭哥兒奶奶還想要借你汙昭哥兒名聲?”
“這個。”夏陽有些不好意思,在彆人麵前就罷了,在柳景文這裡他哪好意思說彆人都認為自己是個漢子的事。
“我夫郎也是她可以利用隨意汙蔑的?”柳景文很不滿,自己夫郎被欺負他心裡很不舒服,“二樹,你坐二爺爺車去鎮上吧。”
他起身要下車,夏陽趕緊扶他,“你下來乾什麼?你不去鎮上?”
“不去。”柳景文剛鬆開他耳朵的手,又抬起來道:“耳朵呢?我要把你抓回去,免得你無法無天。”
“沒有沒有,我真沒有。”夏陽拉住他的手攥在手裡,嬉笑著保證道:“不用你抓,我這就是回村子,彆累著你。”
“來,我扶著你走。”夏陽手剛搭上柳景文肩膀,就被他一把甩下去,伸手往夏陽臉上摸,“我就是抓著你耳朵回去,讓你好好想想這事到底對不對。”
“我知道你擔心我。”夏陽道:“你放心,我回去就做檢討,深刻的檢討。”
他何嘗不明白柳景文心思,擔心自己又怕自己沒給王昭幫上忙反倒添了麻煩。
“來。”夏陽有些愧疚的低下頭,把自己耳朵送到柳景文手裡,“你喜歡揪著那就揪著,天天讓你揪著耳朵玩兒我也沒意見。”
柳景文滿意的又擰住他耳朵,對於夏陽這麼快認識錯誤感到欣慰,覺得隻是沒人教導他這些事,夏陽才會這麼不計後果。
“二樹,你找兩個衙役。”柳景文囑咐道:“我夫郎怎麼能讓人隨意汙蔑,這名聲可是大事,讓王家給個說法。”
他掏出一個錢袋,遞給二樹,“彆怕花錢,把事情辦好,讓王家人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做,有的人也不是他們能惹。”
“知道了。”二樹接過錢袋,看眼被揪著耳朵的夏陽,笑道:“陽哥兒因為這事都被教訓了,怎麼也要讓陽哥兒出口氣。”
“走吧。”柳景文拎著夏陽耳朵,“我們回家。”
“好好。”夏陽扶著他往前走,眼睛餘光瞥見跟在自己後麵的張六和王昭,“小秀才,我把建房子的人帶回來了,去我們家看地方,很快我們就能有房子住。”
“你把人帶回來了?”柳景文呼吸
一滯,平靜的臉上有了變化,耳朵漸漸泛紅,“在哪呢?”
“我們後麵呢。”夏陽半側著身子,對後麵的張六道:“張哥,這是我們家小秀才。”
“咳咳。”柳景文突然咳嗽兩聲,像是被嗆到了一樣。
他以拳抵住嘴唇掩飾自己尷尬,拎著夏陽耳朵的手立刻鬆開又順勢揉捏了兩下,“耳朵癢就自己抓抓。”
“啊?”夏陽頓時傻眼,看著柳景文轉眼變得緋紅的臉頰,暗自腹誹: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不錯呀!
自己看不見,就當彆人也看不見嗎?
二樹坐在車上笑道:“陽哥兒,你帶人回來怎麼不早說,景文可是非常好客。”
他看見柳景文尷尬的麵紅耳赤,當下給個台階下,“還不介紹一下,讓大家認識認識。”
二樹說完,就和柳二爺爺離開,夏陽站直身子,給張六和柳景文介紹,“這是張哥,鎮上專門建房的老板,王管事給介紹的特彆靠譜。”
他又笑著對張六道:“這是我家小秀才柳景文。”
夏陽沒一點讓張六他們看到,自己被柳景文揪著耳朵教訓而感到羞恥,像沒事人一樣笑嗬嗬的特彆高興。
“張老板,有勞了。”柳景文拱手施禮道。
“柳景文客氣。”張六還禮。
他已經過了最初的震驚,表情平靜的與柳景文見禮,對於夏陽的厚臉皮也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張六打量柳景文,一身短打竟然是綢布所做,再對比夏陽一身洗的泛白的粗布衣裳,心裡有些詫異。
目光再次落在柳景文臉上,精美絕倫入目驚豔的麵容,再次讓他心跳加速,張六覺得自己有點魔怔。
“走走。”夏陽一邊攙扶柳景文,一邊招呼張六和王昭,“我們彆站在這,回村。”
……
“老頭子。”
王老太太回到家,越想越不甘心,“你說這一畝地讓老二他們怎麼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