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1 / 2)

“將軍。”

王林進來稟報:“行裝已經準備好,聖旨下來就可以出發。”

“好。”楚鈺文道:“去忠親王王府一趟,請示一下王爺何時啟程。”

“王爺?”王林不解的看著楚鈺文,“可是也去東川府?”

“嗯。”楚鈺文點頭,“若是近日啟程,就可以一同前往,若是一時脫不開身,我們就先行一步。”

他已經等不急,心早已經飛往東川府,想要早一點見到兒子。

“是。”王林臉上露出喜色,“屬下這就去。”

楚鈺文擺擺手,示意他離開。

看著王林背影,楚鈺文思緒繁雜,當他聽到忠親王的回應,問自己是否一起啟程,就知道他接受了兒子。

雖然一直以來沒有露麵,但宮裡最好的太醫每日上門問診,細心給自己調理身體,一些珍惜的補藥如流水一樣送到將軍府。

楚鈺文知道:這都是忠親王的安排。

他也沒有反對,儘力的配合調養自己的身體,直到前幾日太醫宣布,身體已經調理好,楚鈺文才開始著急。

楚鈺文起身收拾,自己隨身帶的一些東西,大多數都是送給兒子的禮物,這些他沒讓王林著手。

隻是不知道,王林這一去又耽誤了他行程,以至於到東川府已經是夏日炎炎。

……

“將軍。”王林匆忙走進書房,對楚鈺文道:“忠親王在前廳。”

“嗯?”楚鈺文一怔。

他沒想到派王林去一趟,竟然把忠親王引來,這一刻楚鈺文心裡有些忐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兒子的事。

“見過王爺。”楚鈺文趕到前廳,對忠親王見禮,“下官有失遠迎,還請王爺恕罪。”

“無妨。”忠親王道:“是本王來的唐突,還請楚將軍見諒。”

“下官不敢。”楚鈺文心猛的一跳,連道不敢。

“看來。”忠親王微微輕歎:“再也回不去從前,已經生疏的如路人。”

楚鈺文抬頭,看見忠親王眼裡帶著幾許傷感,心裡也難受,“都是下官的錯,是下官愚鈍。”

“罷了。”忠親王道。

他目光落在楚鈺文身上,仔細打量一番,見他臉頰紅潤神清氣爽,身姿挺拔如同一柄筆直標

槍。

看著自信了許多,好像還是那個在軍營裡一往直前的勇猛少年,不畏生死沒有任何可以阻礙他前進的道路。

“坐吧。”忠親王看他低頭斂眉,一直站在那裡不動,“本王有事與你商談。”

“是。”楚鈺文一令一動。

仿佛又回到往昔,一切以忠親王馬首是瞻,無論是什麼都全力配合,沒有任何異議的時候。

忠親王拿出一個小木匣,用手輕輕撫、摸,神情溫柔的說道:“這是皇爺爺在世時,得到的一塊兒極品暖玉,賜給了本王。”

“本王特彆喜歡,一直好好的保存,隻是再喜歡也比不上一個人,所以本王親手雕刻成兩枚玉佩。”

楚鈺文眼睛落在忠親王修長的手指上,看他動作輕柔似乎百般不舍,想:難道是要送給兒子?

“當年本來想一整塊兒都送給你。”忠親王頓了頓,道:“恭賀你回都城受封,加官進爵之禮。”

“但是發生了那件事,本王就想當做聘禮,也是本王吝嗇吧!”忠親王嘴角勾起露出一抹笑容,“可以少送一份禮。”

楚鈺文心裡一震,瞪大眼睛看著忠親王,他嘴唇顫抖說不出話來,心裡如針紮般難受。

“那日,本王本想對你表明身份,告訴你對你負責。”忠親王不疾不徐的道:“可你慌亂無比,一個勁兒像本王道歉。”

“就想著讓你冷靜一下,不給你太大的衝擊,心裡也是怕你不肯接受成為他人男妻,舍棄拚命所得的功名利祿。”

忠親王歎息:“本王回去王府,想著不管你是否願意,也要讓你看到自己的誠意,所以像父王和母妃稟明要成親之意。”

“結果挨了八十軍棍,躺在床上養傷時,本王把暖玉雕刻成兩枚玉佩,讓父王和母妃明白,沒有人可以阻止我迎你進門。”

“父王後悔,從沒動過我一個手指,這次重罰後立刻改變態度,親自張羅操持聘禮之事。”

“對於本王言明,此生隻娶一人入門,也沒任何異議,反倒是母妃與我鬨騰不休,想儘辦法讓本王改變主意。”

“於是她想了很多辦法,上吊、喝藥、撞牆,無一不表示她的堅決,於是本王也學她的所作所為。”

忠親王說到這裡,臉上的笑

容越來越大,眼神望向遠方似乎透過空氣看向某處。

“母妃上吊,本王就喝藥。母妃撞牆,本王先一步撞柱。母妃喝藥,本王拿刀猛戳自己。”

楚鈺文眼眶發紅,看著忠親王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哪來的那麼大勇氣,竟然與王爺和王妃對著乾?

忠親王抬手捂住自己左胸,淡淡的瞥一眼楚鈺文,道:“本王這裡,到現在還留有一道疤痕。”

“你?”楚鈺文捂住自己嘴,任由眼淚低落,“你怎麼能傷害自己?”

他心痛無比,沒想到忠親王在背後做了這麼多,卻是造化弄人,讓他們錯過這麼多年。

“沒辦法。”忠親王道:“父王、母妃和你,本王一個也不想辜負,隻能硬下心腸做這些大逆不道的事。”

“從母妃妥協,同意迎你為側妃,再到同意你為正妃,讓我另迎側妃納幾個妾室入門。”

“本王一點餘地不給她留,堅決堅持自己的決定,直到磨到母妃不再鬨騰,吐口不再管這件事才放下心來。”

他眼神認真的看著楚鈺文,“父王和母妃若是真心疼我,就不會往死裡逼迫。若是反之,不要也罷,帶你離開又何妨。”

“你可敢?”忠親王反問一句,但是不等楚鈺文回答,他又繼續道:“可惜,本王在府裡養傷,又陪著母妃折騰時,有人卻拋下本王悄無聲息的離開。”

“等我把府裡事情安排好,帶著聘禮去找你時,已經不見蹤影,你可知我那時心情?”忠親王問道。

“我還怕你不同意,特意讓聘禮隊伍離的遠一些,免得給你帶去難堪,隻身前往想先與你商談一下。”

他說完這些,就沉默的坐在那裡,似乎又回到當年,往事依然曆曆在目,是永久抹不去的傷痛。

當自己看到人無影無蹤,得知離開都城的時候,突然一口血噴出去,氣急攻心的恨不得立刻死去。

自己何時有過這麼丟臉的時候?被人這麼嫌棄,像避洪水猛獸一般要遠遠的躲開。

自己應該怎麼麵對父王、母妃,還有府裡那些知情的人?

年少一時義氣失去理智,不管不顧的要徹底把這個人在自己這裡抹去,再也不用想到這個人。

可是還不到一年,就聽到楚鈺文上戰場

的消息,他始終放不下,於是立刻大義凜然的奔赴邊關。

他當時給自己原諒楚鈺文的理由:是身為一個男兒,怎麼能甘心屈居於他人之下,做一名困於內宅的男妻。

“我當時以為,你那麼拚死拚活的掙軍功,一定是誌在官場,建功立業迎娶嬌妻。”

忠親王道:“所以我也不怨你,隻是心裡過不去這一關罷了!”

“在邊關看到你時,傷痕累累差一點被人砍殺,那一刻我知道,真的早已不怪你不辭而彆,也不埋怨你連個當麵說清的機會也沒留給本王。”

他不由撫額,為自己一時之氣,而讓兩個人錯過這麼多年,感到萬分懊悔,更為自己嫉妒那兩個名不符實的妾室感到羞愧。

“是本王的錯。”忠親王道:“當年本王應該去找你,當麵把一切說清楚,是本王沒有擔當。”

他無法再說出其他,麵子也要顧一些,隻能道:“本王錯過追尋你去東川府,又錯過你從邊關回來,這一次不想再錯過。”

“畢竟老子都有兒子了。”這時他也不自稱本王,拿出在軍營的那股勁兒,“不能讓兒子笑話他父親,蹉跎二十多載,卻連個媳婦兒也娶不到。”

忠親王神情嚴肅,這一刻收起所有溫柔,鄭重的問道:“你可願收下這枚玉佩?”

“當然。”楚鈺文沒有絲毫猶豫,接過忠親王遞過來的小木匣,“若不是我顧忌良多,也不會讓你我受這麼多苦楚,還有我們的兒子。”

楚鈺文在給忠親王書信時,已經下定決心,隻要忠親王肯接納兒子,就會義無反顧的投向他。

即使忠親王隻接納兒子,而不肯原諒自己,楚鈺文也沒想像以前那樣躲開他,會一直默默陪在一旁。

這時他已經不管楚侯爺是否同意,也不會再忌諱姨娘的手段和威逼,現在沒有任何人比眼前人重要。

“嗯。”忠親王心裡暗鬆一口氣,他可是不知道楚鈺文,這時會不會又鑽什麼牛角尖,“我會親自像皇上請旨,為我們賜婚做見證。”

“好。”楚鈺文點頭答應,“我會辭去官職,交回兵權。”

這些哪有自己一家重要,高官厚祿從來不在楚鈺文眼裡,不過是為了能自保,不給他人隨意壓製的機會

也是為了脫離楚府,擺脫姨娘控製,給自己找一條能夠自主,不會被楚侯府輕易踐踏的出路。

“不需要。”忠親王道:“小哥兒能為官,你更能為官,除非你自己不想要,但也不是現在這個時候。”

“我們可是要去東川府。”忠親王微微一笑,俊美的臉上布滿柔情,“在那裡可以多逗留一些時日。”

“是。”楚鈺文忽然想起,忠親王提議小哥兒科舉入朝為官之事,這一定是顧及自己的原因。

“其實我沒有多看重這官職。”楚鈺文想想道:“當時也是無奈之舉,也算做出的反抗,畢竟我隻能做到這些。”

“這官職,你暫時得要,哪怕是在那裡掛著虛職,像這些年一樣,把軍務交給信任的人。”忠親王道。

他抬手像皇宮放向指了指,道:“儘忠。”

楚鈺文:“……”

他不明白忠親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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