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秋思索說道:“我很客觀,沒有不客觀這種情況。”
明央氣鼓鼓,腮幫子鼓到飛起,要是腦袋上按個螺旋槳,保不準直接騰到天上去。
“我不當彆人家妹妹,我也不當你妹妹!”明央朝他重哼一聲,“你失去我了!”
她邁著小短腿往屋子裡走,根本不回頭理他。
麵對威脅,零一完全無動於衷。
對他來說,沒有妹妹最好不過,反正他也不知道怎麼當好哥哥,還是世界上最好的那種哥哥。
兩個小孩一前一後進門,顧樺峰還有晁雅晴早就等候多時。
“小秋和央央回來了呀。”
見到他們進門,大伯母熱情迎了上來。
兩人一麵容冷淡,一個還在生悶氣,壓根不吃她這一套。
訪查員也站在一旁。
是一個身穿製服,看起來成熟乾練的女性。
與記憶中的模樣有所出入。
明央看著這個陌生人,警惕心依舊沒有放下。
訪查員先查看他們的居住環境,明央敏銳地發現雜物室已經上了鎖。他們的房間也從一樓轉移到二樓,左右手緊挨著,晁雅晴竟然大方地給他們安排了兩間房。
房間的衣櫃塞得滿滿當當,書桌堆滿繪本。
以前他們嫌棄兄妹二人,顧子睿也不想讓他們和自己住在同一層,為表抗拒不是大哭就是大鬨。為了應付訪查員,晁雅晴就隻準備了一間房充樣子,隻有訪查員要的那一周,他們才能在溫暖的房間裡住幾天。
訪查員手持評定冊,一絲不苟的肅穆樣子讓顧樺峰和晁雅晴不自覺緊張起來。
她打量著屋內環境,拉開衣櫃看著其中,眯了眯眼:“這裡麵……很多衣服都是沒穿過的啊。”
嶄新的痕跡明顯,訪查員挑起一件打量。
晁雅晴緊張兮兮說:“小孩子長得快,所以新買了很多,都是以備不時之需。”
這話倒是沒什麼假。
小孩子一天一個樣,加上他們有錢,也許有的新衣服放到他們長大都沒穿過。
訪查員又翻了翻桌上繪本,確定沒有問題後,轉而又看向明央:“我能和央央談一下嗎?”她說,“單獨。”
晁雅晴笑容僵住。
以前的訪查員是被他們花錢收買過的,所以並沒有單獨談話這一項,每次過來也都是過個場子。可是這個人不一樣,聽說是銀行高層專門派來的專人,他們哪有那個膽子背地裡給錢。
“可以嗎?”
明央瞥了眼一臉蒼白的夫妻倆,點點頭:“可以。”
“走吧。”
訪查員領著明央去了另一間小屋。
“你在這裡生活得如何?”
麵對小孩,訪查員的態度也溫柔許多。
女性有一股天然的親和力,明央卻是沒忘記訪查員和大伯母同仇敵愾過的事情,依舊不敢放鬆,模棱兩可地回應:“和哥哥在一起很開心。”
“除去這個因素呢,在這裡你能否感受到快樂?”
訪查員同時要具備專業的心理谘詢。
他們會避開“虐待”這種容易讓孩子感到緊張不安的詞語,以另一種方式來獲得所需的信息。
明央緘默。
若訪查員是好的,她直接說顧樺峰有打罵過她的情況,哪怕身上沒有傷痕,哪怕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她在這裡遭受過委屈,訪查員依舊會依照情況將她帶走,到時候她的決定就不是最主要的了。
若訪查員真的被大伯收買,就算全盤托出也沒有任何用,說不定還會讓他們處於水深火熱間。所以無論好壞,對明央和顧言秋來說都是不利的。
“我換一個問題,你是否願意繼續留在這裡?”
明央點頭:“願意。”
八千萬還沒拿回來呢,簽約節目組的一百萬也還在顧家手裡,她當然要想法子拿回來!
訪查員又繼續詢問了其他,最後在評定冊上簽署好名字,旋即帶著明央走出房間。
“你們去玩,我要和你們的伯父伯母說些話。”
顧樺峰二人緊張到極點,在孩子走遠後,她不安地摩挲雙手,“央央的意思是?”
她生怕明央說些不該說得讓人懷疑,心幾乎懸到嗓子眼。
訪查員沉默兩秒,靜靜看著兩人的表情從緊張到更為緊張,才緩聲開口:“目前她願意繼續留在這裡,看起來她不是很想和哥哥分開。”
晁雅晴先是一愣,緊接著鬆了口氣。
她就知道,那小丫頭片子和顧言秋情深義重,不可能願意拋棄顧言秋直接走了。
“那……”
“不過。”訪查員合上冊子,冷厲嚴肅的眼神讓二人為之一振。
“接下來的訪查不再是固定時間,我們會隨時到訪隨時進行。考慮到您家目前所造成的影響,我方又增加了體檢項目,一旦明央的身體出現任何問題,我們會強行收走你的監護權,並且兩位要退還先前所獲得的所有基金和雙倍賠償金,這是信托方之前所留下的補擬協議。”
兩人不住點頭,臉上賠笑,心裡卻將明央和顧言秋罵了一千遍。
“就這樣,下次見。”
她正要離開,顧樺峰又出聲叫住:“請等一下,我能問一下關於明央生家那邊的信息嗎?”
明央被帶回來的時候,顧老爺子隻說是顧友家的幼孫,至於是誰家的孩子,就不得而知了。
後來顧老爺子死去,顧樺峰本來想將明央另找送養,卻在處理財產時發現了一筆家族信托基金,被托方正是明央,每月二十萬,這筆錢款一直打到她成年那天。
以前顧樺峰並未深究,如今卻有些慌亂。
若明央的親戚都死了倒是好說,要是哪天突然竄出來……
“抱歉,我無權奉告。”
訪查員淡淡一頷首,徑自離去。
離開顧家,訪查員並未直接驅車,她望著麵前的豪宅,手指在方向盤上敲點幾下,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請轉告明先生,明央願意繼續留在顧家。後續若有情況,我會再與你們聯絡的。”
“嗯,再見。”
電話掛斷,車子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