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懷瑾理直氣壯地說:“當然不知道。”
莫離與趙鬆源:......
“所以我們才要遠遠地跟著一個大宗門。”葉懷瑾聳聳肩,“這個小秘境是不斷運動的,隻有用星盤計算方位才行。”
原著中,男主陸子凡正是與紫薇院的修士一起,取出小秘境中的菩提無根水,搜集到最後一味靈藥,成就金丹。
距離四人最近的天級宗門,正是之前在拍賣會場有一麵之緣的合歡宗。
葉懷瑾運轉金丹目力向極遠處看去,隻見空中漂浮著一架由十隻金鵬拉著的赤色車輦,上麵用金線紋繡出合歡花的紋飾。
無數美人侍立在一旁,雲鬢紛紛,香風陣陣,不時拋出七彩的花瓣,真如同仙人出行一般。
她並沒有直視那一行隊伍,隻輕微地掃了一眼,測算此次合歡宗來的弟子人數,便移開視線。
且不說合歡宗的品味如何,不過瀑布一樣的七色花瓣,當真是辣眼睛。
那情形不禁讓葉懷瑾想起前世非常著名的一句廣告詞。
碰上彩虹,吃定彩虹!
......
與此同時,赤色的車輦中,百餘簾月影紗隨風浮動,如同雲山幻海,帶起一陣暗香。
中心高榻上,忽然有一人微微抬眼,輕聲道:“有意思。”
明明隻是一個年輕男子漫不經心的聲音,然而侍奉在旁邊的裴詩文一聽,卻頓時覺得心思搖曳,血氣上湧。
她趕緊用修為壓下波動的心神,恭敬地俯身:“但請老祖吩咐。”
然而下一個瞬間,榻上的男子已然消失不見。
空留一襲火紅色的大氅,仿佛用鳳凰的五彩尾羽織就,閃著細密的波光,華麗非常。
“師姐......老祖走了?”季思思的美目中頓時閃過一絲慌亂,“那一會星盤路線的占對要該怎麼辦?”
“不必慌張。”裴詩文身著粉色宮裝,雲鬢高挽,好像一副嫻靜的簪花仕女圖。
“老祖向來隨心所欲,此次本就不是為了我們而來。”
她緩緩地呼出一口氣,帶走思緒中緊張,堅定道:“傳我命令下去,諸位同門,準備加強巡視,戒備周圍!”
......
另一邊,莫離與趙鬆源看著眼前散落在地麵上的妖獸屍體,兩個人的表情都十分驚訝。
這些妖獸的巢穴在合歡宗路線經過的地方,因此均被門下弟子斬殺。
“還愣著乾什麼?”
葉懷瑾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她早就麻利地從戒子袋裡取出一把鋒利的大刀:“這些妖獸雖然品級不高,但是也有一些材料可以換成靈石。”
合歡宗留下的都是一些不想要的黃級妖獸屍體,不過他們看不上,在葉懷瑾這裡可是有大用處。
這麼多材料,正好可以給以後弟子們上煉器,或者煉丹公選課練手。
“......還能這樣撿漏?”趙鬆源抓了抓頭發,嘟囔道,“以前遇到那些大宗門的弟子我都遠遠避開,沒想到啊!浪費了好多材料!”
大宗門之後可以冒險撿漏的消息,當然不止葉懷瑾知道。
不過像她這樣精準測算過,能第一時間跟在後麵搶到妖獸屍體的可不多見。
畢竟誰會想到,一位金丹真人居然也會需要黃級妖獸身上的材料呢?
就在趙鬆源一走神的功夫,他已經無語地發現,葉懷瑾、厲釋天、還有莫離人已經做好簡單分工,埋頭苦撿。
這人甚至連那合歡宗撒下來的花瓣都撿走了,堪稱雁過拔毛,連一絲一毫有價值的東西都不放過。
你們個才是一家子吧!
趙鬆源在心中瘋狂吐槽,隨後也跟著參與到撿漏的事業中。
莫離正在用刀取下妖獸的獸肉,旁邊忽然有一隻素白的手遞過一方小瓶:“這是紅錦雞的血,可以用在很多陣法繪製上。”
莫離沉默了一下,隨即收下那個瓶子,道了句:“多謝。”
他回頭看去,果然見到葉懷瑾頭也不抬,仿佛自然而然地就把東西讓給了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莫離總覺得這名少女對他的態度,並不像一個隻認識了幾天的普通朋友。
反而像是對待自家子侄一般,就如同她對待那名冷冰冰的師弟。
下一秒,莫離又見到葉懷瑾熟練地剝下一卷鱗片,遞給厲釋天。
“銀光鱗蟒的皮,它有鋼筋鐵骨,輕易不會損毀。回去卷在你那個小木人樁上,砍壞了也不心疼。”
厲釋天順理成章地接過,就像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過千百次一般:“謝謝師姐。”
莫離:......果然如此。
而且每見到一種少見的妖獸,甚至有些種類是東山秘境獨有的,葉懷瑾都要考較厲釋天一番。
隨即她會根據答案進行補充,說出這些妖獸的品級,該如何應對,又及它們身上的材料有什麼用處。
就連跟在後麵的趙鬆源都聽得津津有味,問出許多關於妖獸的問題,隨後連連道學習了不少。
莫離垂下眼簾,心中忽然湧起些許疑惑。
以如此年齡便有這樣豐富的學識,莫離自認為自己重活一世才能做到。
小門派的修士也不可能會有這等眼界。
難道,葉懷瑾是出自某個不知名的隱世宗門,並且代師傳教?否則很難解釋她對自己持有這種態度。
不知不覺間,一行四人已經跟著合歡宗走過百裡的距離。
地麵上的妖獸屍體越來越少,品級也越來越高,而且被剩下的那些妖獸身軀都已經破碎,很少有能用的部分。
“看來玄級以上的妖獸,合歡宗門人就不會再這麼浪費了。”趙鬆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感慨道。
撿了一路的漏,芥子袋中幾乎都要被填滿了。他算了算,這些材料至少能換上幾千枚低級靈石!
若是單獨賣給煉器師或者是煉丹師,還能更賺。
趙鬆源的心裡,葉懷瑾的身影已經愈發高大起來。
這姑娘簡直就是個財神爺啊!
葉懷瑾把最後一隻妖獸屍體收進芥子袋,看了一眼天色。
東山秘境中並沒有日夜的轉換,但估計一下時間,現在已經不早了。
在她的神識中,已經有合歡宗門人開始就地紮營休息,同時有一行弟子走出營外,開始在附近巡邏。
進入秘境這半日,除了有一兩道法寶的光芒現世以外,其餘時間還算是平靜。
至於以後會是如何,那就不一定了。
“不如我們找一個地方休息?”葉懷瑾對著人問道,“合歡宗在前麵已經停下來了。”
“可以。”莫離想起之前的妖獸屍體中有一隻雲豹,這裡附近必定有洞窟。於是他們便脫離原來平直的路線,開始朝著附近搜尋。
而在四人身後的幾百裡開外,也有一支隊伍。
子書家與厲家的蛟龍飛舟內,忽然響起瓷器碎裂的聲音。
“可惡,當真是可惡!”碧玉的桌案旁,有一名高大少年抓起瓷杯,狠狠地擲了出去。
旁邊的侍女嚇得大氣都不敢喘,少年的麵容扭曲,嘶聲道:“是誰!到底是誰趕在我們前麵,把妖獸屍體都偷走了?”
“若是讓我抓住此僚,必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不過是幾隻黃級妖獸而已,合歡宗留下後,本來就是無主之物。”坐在一旁的白衣少女神色清冷,淡淡道,“厲表哥不必動怒。”
厲渝天立即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道:“子書表妹說的是。隻是可惜了這東山秘境中特有的銀光鱗蟒,本還想用它的皮為表妹做一個劍鞘。”
子書怡對他點點頭:“表哥費心了。”
這時,屋外人忽然有子書家的修士來報:“大小姐,合歡宗現在離我們隻有不到千裡。”
子書怡淡淡道:“大概合歡宗今日就走到這裡了。讓蛟龍飛舟停下,免得讓他們的修士發現。”
厲渝天看到她在上麵發號施令的模樣,心頭頓時一熱,然而又想起父親出門前對自己的囑托,最後還是強行忍住了。
最近關家不知怎麼了,好像飽受打擊,連所有弟子都閉門不出。
如果此時能拿下子書怡,厲家必定能翻身而起,一躍成為津陽府排名第二的宗門。
因此這次的小秘境必然是關鍵中的關鍵。
“這合歡宗當真是霸道至極,不僅周圍千裡不讓修士靠近,就連我和她們的普通弟子搭話,都是一副不理不睬的姿態。”他隨後抱怨道。
就算厲渝天報上自己厲家大公子的名號,那些各個容貌精致的女修也對他沒有好臉色。
想到那些人高傲的姿態,厲渝天就恨得牙根癢癢,恨不能立馬升到築基修為,然後將她們都踏在腳下。
“合歡宗是天級十八門之一。”子書怡垂下眼簾,櫻唇輕啟,“對於他們來說......我們這些玄級宗門不過是螻蟻而已。”
......
葉懷瑾很快便找到了那隻雲豹的居所,那是一個半凹的山洞,並不算怎麼幽深,但也能遮雨擋風。
她的手中掐個個法訣,洞口處的景象頓時波動了一下,隨即四人的身影就消失不見。
“按照規矩,天級宗門百裡之內不會有其他宗門的修士靠近。”葉懷瑾緩緩道,“我們不用擔心人,倒是要擔心一下附近的妖獸。”
在這裡的妖獸品級已經達到了玄級,甚至還有一些是玄級中品,相當於修士的築基期。
葉懷瑾與厲釋天打開芥子袋,在趙鬆源瞠目結舌的目光下拿出一張桌布,在上麵擺放了一係列鍋碗瓢盆,還有各色菜肴米飯。
這讓趙鬆源的辟穀丹是拿出來也不是,不拿出來也不是。
他甚至還在桌布上看到了一盆冒著熱氣的紫菜湯!
這倆人不是來秘境尋寶,而是來踏青春遊的吧!
葉懷瑾眨眨眼,對他們招呼道:“莫道友,趙道友,我們來一塊吃。這些都是門內的大廚做的,沒有雜質,對修行無害。”
莫離從善如流,也不客氣,坐在她的旁邊就大吃起來。
趙鬆源:你小子,是不是早就想蹭飯吃了!
無奈之下,他也坐下,接過一碗米飯,夾了一筷子辣子雞。
這雞丁一入口,鮮、鹹、辣的滋味頓時充滿味蕾,讓趙鬆源吃得大呼過癮。
總共四個人,包括個半大小夥子,很快就把所有的飯菜一掃而空,甚至連湯都喝了個精光。
趙鬆源摸著肚子,感慨道:“葉道友,也不知道你們門派的大廚是在哪裡找的,做的飯菜居然如此好吃!”
吃完這頓飯,再看看沒甚滋味的辟穀丹,他頓時覺得嫌棄起來。
“要是我也能和你們一樣,加入到宗門做內門弟子就好了。”趙鬆源的眼神迷茫了一瞬,確也知道自己隻是說說而已。
他不願意成為門派的外門弟子,從此勞碌一生。
但自己今年已經二十一歲,修為卻隻是練氣初期,做門派的內門弟子,年齡太大,修為也不夠。
“我們門派並沒有內外弟子之分。”葉懷瑾把碗筷收到芥子袋裡,“如果趙道友願意加入我們,當然歡迎。”
什麼?這世間居然有不分內外弟子的門派?
趙鬆源的心思一動,十分驚訝地問道:“葉道友所說是真的嗎?我這樣的資質,也可以加入貴宗?”
“自然是如此。”
葉懷瑾微微一笑:“不過現在說加入還為時尚早,待到秘境結束,如果你還有意的話,我可以舉薦趙道友入門。”
不管去還是不去,這都是一個機緣。
趙鬆源喜道:“那就多謝葉道友了!”
在他身旁,莫離的眼簾微垂,仿佛不知在思考些什麼。
這時,葉懷瑾忽然蹙眉,厲釋天則站起,神色冷冷地對著石洞的上方。
石洞頂端,不知何時飛來了一隻小小的雀鳥,正瞪著黑豆一般的眼睛,悄無聲息地看著他們。
這隻雀兒渾身赤紅,羽毛蓬鬆,看起來圓滾滾,胖乎乎,像是一隻團子。
它的尾巴處伸出一根長長的尾羽,像是鳳凰一般,如同黃金打造,顯得整隻鳥華貴非常。
葉懷瑾:什麼東西?沒見過。
但是這雀鳥看起來並不是妖獸,渾身上下也沒有修為的氣息。
她問道:“兩位道友知道這是什麼動物嗎?”
莫離搖了搖頭,神態若有所思,趙鬆源則說:“葉道友都認不出來的東西,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紅雀撲棱著翅膀,不知為何,葉懷瑾居然在它的豆豆眼中看出高貴的情緒。
它飛了下來,降尊紆貴般落在葉懷瑾的肩頭。
趙鬆源道:“這紅雀看起來還挺可愛,葉道友與它有緣,不如就收了作為寵物。”
葉懷瑾低頭,小紅雀也用眼睛瞪著她。
“不。”她忽然搖了搖頭,“把它趕出去吧,活物帶在身邊很麻煩,又沒有用處,還會吸引到妖獸。”
紅雀:!!!
“嘰嘰嘰喳喳!嘰嘰!”它忽然開口氣惱地叫出聲,聲音宛若空穀黃鸝,悅耳動聽。
葉懷瑾勾唇一笑,都什麼年代了,還搞這種靈獸認主的把戲。
趙鬆源“嘿”了一聲:“這小東西,還挺通人性的,不會是來討東西吃的吧?”
他從桌布上撿了幾個飯粒,遞給紅雀。
紅雀仿佛翻了個白眼,葉懷瑾有一瞬間,十分確定看到了它的瞬膜(鳥類的眼皮)。
它的小爪子不住地往左邊躲,最終待在葉懷瑾的左肩。
人紛紛:......
葉懷瑾伸出一根手指,讓紅雀可以站在上麵。
下一個瞬間,她便抓住了紅雀的兩隻小腳。
紅雀:???
葉懷瑾的神情平靜而認真:“讓我看看你是公的還是母的......”
紅雀渾身頓時僵硬了一瞬,然後便奮力張開翅膀,撲騰了起來。
可惜不管它如何折騰,葉懷瑾的手都如同鑄鐵一般。
“嘰嘰嘰嘰嘰嘰嘰!”見到無法逃脫,紅雀終於絕望地張開嘴,淒慘地大叫起來。
那聲音之悲涼,足以讓聞者落淚,聽者傷心。
趙鬆源看的有些不忍,期期艾艾地道:“葉道友,不如你就放了它吧——”
葉懷瑾一鬆手,紅雀就飛到洞頂上了。
它理了理雜亂的羽毛,黑豆眼裡寫滿了控訴。
葉懷瑾:嘖,這裝的。
和一般的小鳥不能說是一模一樣,可以說毫不相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