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靠語言容貌就能撼動金丹修士的心神,這世間能做到的,也唯有一人而已。
葉懷瑾屏氣凝神,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雙眼微眯道:“鳳翎老祖屈尊來此,不知有何賜教?”
與其說是什麼時間發現的,不如說葉懷瑾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過紅雀隻是一隻普通的雀鳥。
而且這一點雙方都心知肚明,所以她也懶得去回答鳳翎老祖的惡趣味。
以葉懷瑾的金丹修為,都不能看出紅雀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已經說明他的修為遠超於自己。
且紅雀在她身邊時,並沒有惡意。與其把這個明著來打探的探子趕出去,不如放在身邊,同樣觀察監視起來。
最重要的是,當血煞老祖第一次見到紅雀的時候,表情好像被噎了一下。
儘管他掩飾得很好,還是被葉懷瑾發現了,事後也沒有多說什麼。
既然血煞老祖蓋章紅雀沒有惡意,乾坤門正處在百廢俱興的時候,一時抽不開心力,葉懷瑾就暫時先把紅雀放到一邊。
一旁的鳳翎老祖聽了她的話,撇了撇嘴,忽然道了一句:“鳳九簫。”
葉懷瑾:???你說什麼?
鳳九簫朱唇輕抿,有些不滿地道:“......我的名字。以後彆叫什麼鳳翎老祖,又生分,又老氣。”
“您有元嬰修為,想必今年已經有千年高壽了吧。”葉懷瑾輕笑一聲,認真道,“尊老愛幼麼,應該的。”
千歲老人鳳九簫表示:......首先,我並沒有惹任何人。
這是,青娥忽然從神識中給葉懷瑾投了一道信息,語氣嚴肅:“小掌門,你要困住的就是這人?”
葉懷瑾回答:“稍等,我現在還在考慮要不要動手。”
“不知是這人的功法古怪,還是修為太高,”青娥的聲音頓了頓,隨後又道,“不過,我儘全力一試,困住他還是大有可能。”
葉懷瑾挑了挑眉,居然連江山社稷圖都要“儘全力一試”,看來這鳳翎老祖果然不是什麼尋常元嬰。
其實在原著中,對鳳翎老祖也有過幾處寥寥的描寫。
原著男主陸子凡的紅顏知己之一,便是他座下的一名弟子。
葉懷瑾現在仔細想來,也隻能想起在陸子凡眼裡鳳翎老祖亦正亦邪,不僅在合歡宗,在整個仙門都是一位離經叛道的人物。
鳳九簫看到葉懷瑾似是沉思的樣子,便知道她那腦袋瓜裡肯定在想著怎麼把自己打上一頓。
千歲老人不由得撅了撅形狀優美的嘴唇,伸出手來,就要碰她的頭發。
葉懷瑾抬起手,用手背把鳳九簫的手隔開:“乾什麼。”
青年收回了手,眼中氤氳著霧氣,似乎是有些委屈:“你頭發亂了。”
葉懷瑾側過頭看了一眼,果然見到耳邊垂下一縷碎發,然後抬起手,把發絲彆到耳後。
鳳九簫在一旁乾看著,心中跳腳。
好家夥,這妮子果然根本就不吃這套!
以前做雀兒的形態,還能趁機貼貼。現在變成人形,彆說是貼貼了,靠近她身旁三米都有一股低氣壓。
早知道就寧死不從了!
“我來乾坤門的原因......葉掌門不想知道麼。”鳳九簫自覺地把手放下,聲音沙啞,帶著某種奇特的韻律,惑人心神。
“哦,”葉懷瑾仿佛是完全沒有聽到似的,低垂著眼眸,用茶蓋撇了撇浮茶,“老祖請說。”
鳳九簫見她完全沒有給自己倒茶的意思,隻好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下,手指一點,便有茶水從茶壺中飛出,注入到麵前的瓷杯之中。
“東山秘境一見,鳳某仰慕葉掌門的英姿,卻並無機會一見。”鳳九簫持著茶杯,手掌白皙,骨節分明。
他微微一抬眼,瞳中水光瀲灩,勾唇一笑:“為了不受那輾轉反側之苦,我便自己來了......還請葉掌門見諒。”
這一笑,當真是有種仙姿玉色般的瑰麗,幾乎使人晃花了眼。
葉懷瑾移開眼,點了點頭:“老祖修為高強,做事自然隨心所欲。”
鳳九簫的心中一喜,難道這妮子開竅了嗎?
也不枉費我拋媚眼給瞎子看。
他喜滋滋地道:“那道侶一事,也不知道葉掌門願不願意與我......”
還未等他說完,葉懷瑾便取出一把算盤,不斷地撥著算珠:“老祖在我們乾坤門待了將近三月,不如就把食宿費先結一下。”
鳳九簫:......
劈裡啪啦一頓運算,葉懷瑾最後得出一個數字。
“靈火五百靈石一朵,住宿算一百靈石一次,最後總共一萬五千零一百靈石,抹零收您一萬五,謝謝惠顧。”
說罷,她伸出手,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我沒錢。”
鳳九簫理直氣壯地靠在椅子的軟墊上,和紅雀耍無賴的樣子有十成十像。
“您是元嬰老祖,出門在外總不能空手出來吧?”葉懷瑾根本不信。
“反正我想要什麼東西,隻要開口就會有人送上來嘍,沒有帶錢的必要。”鳳九簫把玩著自己的頭發,毫不在乎地道。
鳳翎老祖穿著一身火紅色的鳳羽大氅,華麗非常,但再看到他的臉時,這一抹豔色就把身上所有的裝飾都壓下了。
葉懷瑾看了,也覺得他說話雖然大言不慚,但也有一定的可信度。
“我雖然沒有錢,但人可以留在葉掌門這裡抵債。”鳳九簫眨眨眼,神色從容地把自己的心思說了出來。
“既然血煞那老鬼都能在乾坤門混到一個客卿的位置,”他瞟了一眼對麵的人,哼笑道,“我為什麼就不可以。”
葉懷瑾的手指點了點桌子,心思倒當真一動。
如果能夠把鳳九簫留在護山大陣中,還當真是一個好辦法。
血煞老祖在乾坤門留下的是他的元嬰分.身,其法身還身處於奪魂天宮之中,不過兩邊發生了什麼動靜,他都能第一時間知道。
但葉懷瑾確定,此時站在她身前的這個鳳翎老祖,並不是元嬰,確確實實就是他的本體。
有了本體,想要掌控修士就要容易得多。
這也是葉懷瑾回到乾坤門才驟然發難的原因,有了護宗大陣與江山社稷圖在手,就算來的是化神真君,也會被斬殺當場。
“想必老祖也知道,乾坤門目前剩下的課程隻有劍道與驅獸兩門。”葉懷瑾忽而一笑,“......你打算領哪一門呢?”
現在的煉丹和煉器都由葉懷瑾代課,還有一門符陣課,她打算交給青娥,萬年的陣法器靈可比元嬰老祖還不好找。
鳳九簫想了想,無所謂地道:“我都可以。”
一片沉默之後,他看向葉懷瑾懷疑的眼神,頓時炸毛:“我可不隻會媚術與幻術,劍法好著呢!”
不過鳳九簫也有千年沒有用劍了,且他幼時擅長用雙劍,也討厭汗水,在太陽底下教那群傻弟子也不是一個事。
想到這裡,他露出一個苦惱的表情,當真是我見猶憐。
“既然是你的意思,那我便領一門驅獸吧。正好你新收的那些小狐狸裡,有幾人的天賦還算不錯。”
鳳九簫靠在軟墊上,輕輕打了一個響指。
葉懷瑾先是嗅到了大殿中彌漫出一股異香,隨即便不知道從哪裡飛來幾隻彩色的蝴蝶,翅膀在陽光下折射出絢麗的光芒。
大殿中的蝴蝶越來越多,它們在空中蹁躚飛舞,一會聚攏,一會散開,不斷組成大大小小的心形。
窗外忽然傳來鳥兒嘰嘰喳喳的鳴叫,聲音有高有低,不下百種。
一隻最大最美的蝴蝶就飛了過來,葉懷瑾伸出手,那隻蝴蝶便停留在她的手指。
這隻蝴蝶的顏色火紅,如同鮮血,足足有巴掌大小,仿佛一塊上好的紅寶石。
“所謂驅獸,也是幻術的一種,最重要的,就看你如何把握它們的心。”
鳳九簫的聲音懶懶:“葉掌門,我合格了嗎?”
葉懷瑾的手輕輕向上一揚,那隻蝴蝶就飛走了。
她點了點頭,真心實意地讚了一句:“老祖的術法果然精妙,足以擔任乾坤門教師一職。”
鳳九簫聽了,尾巴忍不住都要翹了起來,哼聲道:“那是自然。”
“彆說是這些小小的驅獸技巧,就算你想讓你些徒弟學習合歡宗的秘術,我也定會傾囊相授。”
葉懷瑾:謝謝,我們這裡暫時沒有人想學習合歡宗的法術。
這時,從外麵走來一個人影,正是血煞老祖。
他一邊吸著鼻子,一邊皺眉道:“丫頭,這裡怎麼有一股臭氣......”
還未等他說完,血煞老祖便看到了鳳九簫,他當即一愣,跳腳道:“怎麼是你!”
鳳九簫懶懶地撇了他一眼:“血煞老鬼,我們以後就是同門了。”
“什麼!”血煞老祖當即一蹦三丈高,連忙對葉懷瑾道,“掌門丫頭,這是真的?”
葉懷瑾點了點頭,表示他說的沒錯。
“哎,不行不行不行。”
血煞老祖連連擺手,指了指鳳九簫的臉蛋:“就他這個模樣,如果在課堂上授課,還能有幾個人聽講,嚴重影響課堂的教學效率啊!”
“作為乾坤門教師,我必然要抵製這股不正之風!”
說道最後,血煞老祖的聲音愈發大義凜然起來。
葉懷瑾聽了,再看看鳳九簫的臉,這也確實是一個問題。
鳳九簫:......血煞老鬼,公報私仇還是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