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漫擦完臉,鑽進熱烘烘的被窩裡,鼻端是劉婆子點的熏香,她熟悉這個味道,眼睛閉上沒多久便睡了過去。
翌日,沒有在學堂見到林見鶴。
朝堂上不知發生何事,皇帝大怒,連斬兩名大臣。
蕭貴妃一夜被貶,大皇子連夜入宮,被攔在宮門之外。
一夜之間,蕭氏好像大廈將傾,人心惶惶。
大抵皇帝對象蕭氏發難,大皇子與宮中貴妃六神無主,她昨日得罪大皇子那點小事,他們早已顧不上了。
薑漫幾次側頭去看窗戶方向,看到那個空蕩蕩的位子,不由抿唇。
第一位夫子離開後,她撿起書匣,偷偷溜了。
蒙磊和史岱煥注意著她的動靜。
她溜出去沒一會兒,又回來,走到蒙磊身邊:“蒙公子,林見鶴昨日身體不適,今日未曾來學堂,不知是不是身體不適,你可要隨我一起去看看?”
蒙磊還不及開口,薑漫便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平日裡看你們關係不錯,蒙兄想必比我更擔心吧?”
蒙磊:“咳咳,那是自然,自然要去。”
說著,他心裡有些嘀咕,林見鶴會生病?他怎麼有
些不太相信。該不會是去做什麼壞事,所以才不來吧。
那他此時跟薑姑娘前去,不會因為壞了他的好事而遭到報複吧?
他用可憐的僅有的那點見識抓耳撓腮思考林見鶴為何不來的原因,等到上了馬車,發現史岱煥也來了。
“史兄?你這是——”他瞪大了眼睛。
林見鶴平日裡就夠不待見史岱煥了,史岱煥這次自己送上門怎麼行。
史岱煥大手一揮:“同窗生病,去探望乃人之常情,蒙兄你也忒不講道義,也不知叫上我。”
蒙磊對這個沒心眼的徹底無語了:“薑姑娘,你怎知林公子住所?”
薑漫:“不巧碰到了。故而知道。”
“原來如此。”
白日裡杏林巷總歸是安全的。更何況還有劉婆子等人在。
她沿著記憶中的路線,最後找到了一戶門上掛著“林府”二字的宅子。
“這是林公子府上?”史岱煥搖著扇子打量。
薑漫上前叩門。
“吱呀——”門推開,一位老者探頭來,問,“你們找誰?”
薑漫有些疑惑,道:“林見鶴可住在此處?”
老者渾濁的眼睛動了動,視線在她臉上頓住:“不知姑娘找我家主子所為何事?”
薑漫:“我們乃是他的同窗,特來拜訪。”
老人目光不看蒙磊和史岱煥,隻道:“我家主子確實是姑娘口中之人。不過,主子交代,若要探望,一日隻放一人進來。不知姑娘——”
老人心裡打著主意,若是薑姑娘不同意,他便說看在同窗的麵子上通融,可以多放人進去。總之,薑姑娘來,他是鬆了口氣。
薑漫咬牙,心裡暗罵林見鶴小氣。就他這樣的性情,怎會有朋友。
蒙磊:“既如此,蒙某改日再來便是。”他更覺得林見鶴在搞事情了,這種時候不要湊上去自找苦吃才是正道。
薑漫拉了蒙磊和史岱煥來,原本就是要掩飾自己的目的,讓自己的到來不那麼顯眼。
如今隻能放一人進去,她氣的牙癢癢。
史岱煥看了眼薑漫:“薑姑娘,今日便勞煩你了,還請向我們告知林兄身體狀況,我等先行告辭,改日再來。”
說完,他便和蒙磊走了。
薑漫眯了眯眼睛,盯著史岱煥背影,這金尊玉貴的小公子不會發現什麼了吧?
“薑姑娘,請。”老者笑眯眯道。
薑漫搖了搖頭,把史岱煥那個有些奇怪的眼神拋之腦後。
她將臉板了起來,抿唇:“既然蒙兄與史兄托付,那我勉為其難去看一看吧。”
門推開,首先印入眼簾的是一麵影壁。
院子不新,看起來有些年成,勝在有韻味。
白牆綠瓦上都有歲月侵蝕的痕跡,院子打掃得乾乾淨淨,幾乎沒有什麼聲音。
“林見鶴住在這裡多久了?”薑漫不動聲色打聽。
老者似乎是想了想,才道:“不久。”
“他為何沒有來學堂?昨日回來後可曾請了大夫,身體不舒服嗎?”
“這——”老者歎了口氣,“實不相瞞,公子自從昨日回府,老奴已經一日不曾見到了。”
薑漫驚愕:“什麼?”
老人引著她穿過一道垂拱門,站到一處院子外,有些憂心道:“公子將自己關在院中,不許任何人打攪。”
“你是說,回來這麼久,他滴水未進?”
老人歎了口氣:“每年這個時候……”
他唉聲歎氣地走了。
薑漫站在院外,回頭看了眼老人的方向,咬牙:“林見鶴在搞什麼。”
老人麵上實則很凝重,他歎氣,唉。
薑漫一想到林見鶴昨日疼成那副樣子,今日竟敢不進食,誰給他慣的毛病。
她原本心裡還有些說不清的彆扭,這會什麼都沒想,將門推開,沒好氣道:“林見鶴?”
無人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