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這人記仇。”
說完她拍了拍薑鈺肩膀:“千萬彆招惹我。”
薑鈺抿唇看她走遠了。
薑柔這次沒有一上來就找薑漫麻煩。
她該如何還是如何,比起小時候,從容穩重多了。
薑漫在河邊走著,劉婆子默默跟著她。
“劉媽媽,胥琛做了薑鈺侍衛?”
劉婆子點點頭:“是的。幾年前就做了。”
薑漫找了塊石頭坐下,目光若有若無望向亭子的方向。
那裡不斷有許多姑娘圍上去,嘰嘰喳喳,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想不想聽聽林見鶴之事?”蕭隨若有所思,笑眯眯地問。
薑漫眼睛一頓,淡淡道:“不用。”
“嘖,不愧是連未來永昌侯都敢給臉色的人。脾氣真差。”
“路在那邊,請。”薑漫毫不客氣趕客。
“這林見鶴,我早在崇文館之時便與你說過,他不簡單。”蕭隨宛若沒有聽到,一本正經侃侃而談。
他笑眯眯看了眼亭中一派冷漠,卻引得眾貴女越發傾慕的林見鶴,接著道:“如今炙手可熱,比起當年,真乃天差地彆。”
他又湊近一些,打趣道:“也不知道他使了什麼天大的手段,連宮裡那位都轉了態度。”
實際上,京城不少人都在揣摩其中的緣由。畢竟林見鶴當年有多不受皇帝待見,大家有目共睹。
隻是可惜,無論他們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劉婆子日日念叨,薑漫也聽到一些。
耳聽為虛,今日一見,與她印象中相差太遠。與上輩子也截然不同。
上輩子林見鶴一直都與眾人作對。他心中有不平,行事便極端。眾人多有避諱。
今日的林見鶴,與上輩子那個青年越來越像,她分辨不清,不敢再看。
“我要回了。”她不管蕭隨怎麼挽留,提起裙擺就走。
劉婆子跟薑鈺身邊跟著的胥琛對視一眼,忙跟了上去。
林見鶴寫字的手頓了下,眸子微微抬起,向她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
隨即又低下頭去,神情平靜,從麵上看不出絲毫影響。
隻是,他盯著幾案上的紙,眉頭微蹙。
寫好的一張紙上暈了墨。
這一張毀了。
他將紙揭開,小童忙收了放到一旁。
“回。”林見鶴道。
他提了筆墨就走了,隻留給眾人一個出塵的背影。
眾貴女惋惜不已。
“往日都不來,今日還沒有兩炷香時間呢,這麼快便走了啊。”
“本姑娘還沒看夠,林公子真真是夢中郎君,我非他不嫁!”
“噗。”蕭隨笑了笑,摸著自個的臉,問旁邊幾個姑娘:“小爺我的臉比之那林公子如何?”
幾個姑娘性子火辣,毫不客氣的笑出聲,一字一句道:“蕭公子風流倜儻,林公子高不可攀,我們自然愛那高不可攀的君子。”
“去去去,沒甚品味的丫頭。”
京墨跟在林見鶴身後。
他知道主子在思考。
這幾年主子行事也不同尋常。
林見鶴走得不快。
他淡淡抬眸,看了眼盛開的桃花,幾年前的事情驀地浮現於眼前。
薑漫知道明輝閣與林見鶴有舊怨。
她不計後果,易了容貌,疼成那樣來明輝閣,與找死無異。
若是他還沒有接手明輝閣,她去了,就走不掉了。
當時當日,他心裡似乎想了很多,如今卻想不起那些思緒。
他替她療傷,很清楚她做了什麼,受著什麼樣的折磨。
陌生的情緒自心尖湧起,明明是這輩子醒來便發誓要殺了的人,他的手隻是顫抖,不是高興她受傷。
而是害怕。
她疼,他沒想到自己那麼怕。
他試圖回憶過往痛苦,以此抵消內心軟化。
但是,她疼得哭了。縮在他懷裡瑟瑟發抖,不停地喊林見鶴。
所有感情彙聚起來,他麻木地想,不要掙紮了,他有無數次動手的機會,每次都沒有傷她。
放棄抵抗吧。
他扯了扯嘴角,盯著薑漫,喃喃道:“再給你一次機會好了。這次再做錯,我一定不會手軟。”
她不疼了。眉目舒展,自發圈起來,緊緊摟著他的腰。
他抿唇,嘴角彎了彎。
就算原諒她了,也不能讓她太得意。這個女人慣會騙人,還會得寸進尺的。
他的心泡在暖烘烘的蜜糖中,頭一次對第二日產生期待。
第二日,他早早到學館,目光若有似無掠過門口。
所有人都到了,她沒來。
等到學館關門,京墨報她不來學館了。
他望著漆黑的夜色,聲音很平靜,仿佛預料之中似的:“她親口說的?”
“是。”
第三日,他仍舊早早到了。
薑漫沒來。
第四日,第五日,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嗤。”林見鶴冷笑了一聲,想起蕭隨今日抱著她出現。
京墨心裡歎了口氣,薑姑娘啊薑姑娘,你太能惹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