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空間不大, 門鈴的響聲即便是在臥室也能夠清楚聽到。
門扉拉開的響動, 然後是春緋略帶驚訝的聲音。
“赤司君?”
川島意識上是退縮的,但行動上莫名其妙就轉變為不經大腦地邁步, 赤司此刻已經走進屋內,看見他時, 稍稍鬆了一口氣。
他確定自己沒有眼花, 在瞬息之間,赤司確實露出了陡然放鬆的神色。
沒有對自己動態視力的絕度自信,川島幾乎就要以為那是錯覺。
那個赤司居然……也會有這種表情?
對方的視線在他身上迅速轉過一圈,停在他握著的手機上。
“剛剛才看到。”川島解釋了一句, 覺得氣氛頓時更尷尬了,“抱歉讓你特意跑一趟。”
不說彆的,川島現在的心情其實很複雜。
沒給過聯係方式的人有他的手機號也就算了,可為什麼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住址?
而且明明隻是燙傷了手,為什麼一個兩個卻表現得好像他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
——什麼操作???
赤司聞言隻是淡聲回應:“沒事就好。”
情緒收攏有如錯覺, 轉眼便絲毫看不出方才的痕跡。
鳳鏡夜和須王環這時已經一改休閒的姿態站起身, 春緋去開門時他們並沒有想到門外出現的竟然會是這位赤司家的少爺, 前者率先做出反應, 唇角掛上程序式的禮節笑容:“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真巧,赤司君。”
“是鳳君和須王君啊。”赤司朝他們微微頷首, “好巧。”
“太巧了吧!原來赤司你和川島也認識啊。”須王環完全感覺不到空氣裡飄散著的不安波動, 就近伸手搭了一下川島的肩, 笑得無比燦爛, “真有緣呢,對吧?”
川島撥開他的手,看著須王環臉上的笑容,突然覺得這種屬性的人也挺好的,起碼不用敏感地察覺到這片區域的變化,還能一如既往的樂天。
跡部上次曾說,鳳鏡夜那種不動聲色的特點看上去和赤司征十郎有幾分相似。
川島當時就給予了否定回答。
不可否認,這兩個人在風格上確實可歸為一類,但在川島印象裡的比較總是千差萬彆。
然而在此時此刻,擁擠空間裡的正麵相對讓川島突然懷疑起自己的斷言,跡部素來看人很準,以不動聲色這點相較必然是有自己的判斷——當下這種情況,川島不得不承認,這兩位確實是其中的典範佼佼。
這間屋子要是容納六個人就真的太擠了。
然而——
“赤司君,要一起玩牌嗎?”
“嗯?”
春緋的突然邀請,讓這片區域上方的空氣再次凝結了一個度。
川島甚至覺得自己能聽見暴風雨來臨的聲音——這種毫無道理的直覺預判他也無從得知到底為何,畢竟鳳鏡夜和赤司的關係看上去並不針鋒相對,起碼也算是點頭之交。
這間單人公寓所容納的人數在一夜之後翻倍為六人,實在是過於擁擠了。
川島漫無邊際地想,再來兩個人估計房東就要找他算賬了吧。
唔?
……房東?
這時一直躲在房間門後偷窺的小姑娘終於肯走出來,大概是在心底確認了沒什麼危險,小姑娘就三兩步跑到圍坐一圈的人群中去,十分準確地,坐在了赤司身邊。
“……”
赤司以稍帶探尋的清淡目光瞥過一眼。
女孩一瞬不瞬地與他對視。
川島本想阻止,但意外發現赤司似乎是可以收斂了氣勢,連帶那雙異色瞳都顯得分外安和寧靜,並沒有半分預想中的混亂場麵。
女孩先收回目光,全程沒有說話,晃了兩下身子,翹著嘴角坐在了那裡。
那是在高興。
她很喜歡赤司。
天知道這孩子是怎麼判斷出來的,川島揉了揉額角,又覺得自己實在不該管得太多。
場中打牌三人組變為四人。
抽簽而定:
赤司征十郎×鳳鏡夜VS藤岡春緋×須王環
不用看都知道結果會是什麼。
川島伸手搭在脖後轉了轉,春緋突然回頭喊他:“川島哥,你來打吧。”
自家小妹妹絕對是個天然屬性的切開黑。
拿起牌做著分析的川島在心底歎了口氣:這麼喊他還讓他怎麼拒絕。
……
川島打牌主要靠記牌和算牌,輔助是在腦海中迅速排列出牌組合和應對方式,加上他常常能摸到一把好牌,久而久之基本就沒怎麼輸過。
——但這也架不住隊友豬。
須王環從小在國外長大,剛剛那幾把是他剛開始接觸這項娛樂,規則才弄明白,轉眼就開始了高段位挑戰,懵逼之下牌路那叫一個變幻莫測,川島差點就要就要直接把牌拿過來代替他打了。
反觀對麵,坐姿端正標準的兩人臉上是相同的淡定在握,出牌毫不猶豫但配合從不出錯。
記牌和算牌這種事隻要腦子跟得上完全不是什麼特殊的技巧,何況對麵兩位明顯都是這種智慧流,不僅記自己的牌,還記著隊友的牌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