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院長瞥了他一眼,手上依然繼續逗貓。他願意給顧寄鴻留麵子,是因為顧寄鴻是顧家的子嗣,隻不過這人醉心研究,對顧家也不管不問,真出了事,顧家也未必會替他出頭。
林院長站起身,整個人都籠罩在黑暗中,遠離那一半的微光。“顧教授,你去藍明星,也不過是收屍而已,何苦大費周章呢,還不如安下心好好養身,說不定還能在研究上有進展。”
顧寄鴻的喉結鼓動片刻,最終歸於平靜,仿佛把千言萬語都吞咽而下。轉身,狠狠把大門關上。
杜康帶著陳咬之,往星際飛船的最下端走去。
繞過幾個回廊,走道愈加逼仄,視野變得狹隘昏暗。
陳咬之感覺到溫度在急速下降,仿佛在幾分鐘內,從盛夏走進嚴冬。
杜康察覺到陳咬之放緩的步伐,停下腳步,將身上純白的長風衣脫下,披到對方身上。
陳咬之閃躲了一下,想要推拒。
“上次你給我的西裝被我弄壞了,這就當我還你了。”杜康直勾勾看著他。
原身的服裝完全脫離陳咬之的審美,這回搬家,那些服飾他就帶了兩套換洗,其他都留在九鼎星。若杜康真要把西裝還他,他也會轉身就丟棄。
白色風衣看似素雅,實則造價昂貴,具有調節溫度的恒溫功能。
陳咬之一穿上,頓覺暖和極了。抬眼看著身旁的人,隻著一件單薄的米色針織衫和深藍牛仔褲。
身體素質等級高,就是有任性的資本。
“我們這是要去哪?”又走了許久,陳咬之忍不住發問。
杜康半攙扶著陳咬之,爬下一個陡峭的豎梯,將手中聚光燈的亮度調至最大。
“這是飛船最底部,這層混合板下,就是無儘的宇宙了。”杜康腳尖輕輕點了點地板,一副耐心科普的模樣。
自知自己在對方眼中屬於常識匱乏,來曆不明人士的陳咬之不言語。
杜康繼續道:“整個飛船都找遍還不見蹤影,我能想到的隻有這個地方了。”
陳咬之借著聚光燈的光線,將四周掃了一圈,並不見可以藏人的地方。總不會真攀附在飛船外圍吧?
以前新聞裡見過幾個偷躲在飛機起落架內偷渡的,電影裡也有不少攀在飛機上上演全武行的,不過那終究是飛機,飛船怎麼可能這麼玩。
杜康往前走了十來米,陳咬之這才注意到,牆上還有一扇門。門和牆的顏色都是深灰色,不細辯真看不出來。
“飛船在行駛途中,會有不少宇宙垃圾或者星體□□。已經開通的航線基本不會遇到大的阻礙,但這些小障礙比較難以預估。清理倉是一個保護裝置,他會將吸附在飛船表麵的雜物,以及前進方向上的小障礙吸收,同時檢測雜物中可能存在的能量,吸收能量,分解雜物,排出清理倉。”
杜康說著,手中一道紅光,鎖就被撬開了。轉頭看向沉默的陳咬之,揶揄的笑道:“這個不是常識,大多人都不懂,你不用擔心自己暴露。”
陳咬之:……
看到陳咬之有些吃癟的神情,杜康笑得更加燦爛。
門被推開,寒氣刺骨。
陳咬之生活在華國的南北分界線,每年溫度零下的日子不超過十天,基本上毛呢大衣就能度過冬天。
偶爾他到零下三十多度的地區,除了必要工作,基本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抱著暖氣過日子。
是的,他怕冷。
清理倉不隻冰冷,還夾雜著寒風。寒風被分成一股股,像一把把心懷不軌的尖刀,打算把人割得皮開肉綻。
“你就在外麵等我吧。”杜康察覺到陳咬之的異樣。
陳咬之搖頭:“沒事,堅持不了我會自己跑出來。”
一直在沉睡的成語君也被這寒氣給凍醒,軟綿的棕黃卷毛瞬間豎起來,像做了個離子燙拉直加定型。
成語君:“凍死狗了!”
陳咬之搖頭,哭笑不得。把成語君抱出門外。“裡麵太冷,你在這等我。”
成語君愣了愣,搖著屁股,貼在陳咬之小腿邊:“疾風知勁草,患難見真情,我要陪著之之。”
然而這真情再次走到門前,又被迎麵而來冷風吹散了。
成語君:(╯﹏╰)“之之,我還是等你吧。”
成語君邊說著,邊匍匐到走道邊上。
杜康在門裡看著一人一狗的互動,雙眼笑成兩條細線。
陳咬之也不覺難堪,心無旁騖的向內走,不過立馬被冷風吹了個哆嗦。
杜康從儲物手環中拿了塊晶石,塞到陳咬之手裡。陳咬之不知這晶石是何材質,但手部的溫度沿著十指,流淌到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