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1 / 2)

女將 張佳音 8144 字 8個月前

曆來,京城各衛的官階都是從二品上將軍最高,其次是正三品大將軍,再其次是從三品將軍,上將軍極少有人晉封,一般隻封正三品大將軍,所以本朝正三品大將軍便是各衛的最高長官。

偏偏現在裴君封了,二十一歲的從二品……絕對是聖心正隆。

大皇子和信國公眼神交換,又起拉攏之意。

然而安平侯和定西侯四目相對,卻是震驚又擔憂,萬江呢,他不過是從三品,鎮北侯北上,才暫代金吾衛長官之職,一個毆鬥,忽然頭頂上就多了一位上官,還是一位剛得罪的上官,心情霎時頹喪。

他們都沒想到裴君會不辭官了,不辭官不說還進了金吾衛,或是為自家倒黴的孩子,或是為自個兒,這一刻,他們都希望方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但是不可能……

裴君也意外明帝的指派,但很快又覺得這是個不錯的安排,嘴角微微上揚,高聲道:“臣,遵旨。”

明帝饒有趣味地看遍眾臣色變,施施然道:“原該先讓裴卿回鄉祭祖的,不過金吾衛發生這樣的事,裴卿便先行料理好金吾衛之事,朕相信裴卿必定能秉公處理。”

安平侯、定西又是一變,連信國公眼中也有幾分思慮。

裴君越發從容,“臣遵旨,必不負陛下信賴。”

明帝滿意地點頭,又讓裴君接手金吾衛並且安排好各處之後便可來請旨回鄉,然後便揮手教眾人全都退下。

眾人退出大殿,太子和大皇子皆第一次主動與裴君攀談,恭喜她升官。

裴君對兩位殿下皆十分有禮,並不因為燕王便對太子表現出更親近的態度,帶著公事公辦的恭敬。

兩人也不以為意,很是和善。

秦珣從裴君表示不辭官之後便沉默著,此時見裴君應對太子和大皇子時頗得心應手的模樣,胸中煩悶難抑,忽然出聲道:“裴君,今日難得遇見,稍後可要一聚?未想到你會改變主意,想與你聊聊。”

裴君抬眼對他對視,隨即垂眸,“燕王殿下有所邀,裴君自然奉陪。”

他們二人說的光明正大,秦珣也沒有邀請其他人的意思,太子看了眼弟弟,笑道:“原本還想邀請你去我宮中坐坐,既然你要與裴將軍小聚,我便不拉你去我那兒了。”

說罷,太子便衝其他人微微頷首示意,先行離開。

太子走了,大皇子自然也沒有久留,隻是臨走前看了魯肇一眼。

魯肇領會了他的意思,握了握拳,還是在分開前邀請裴君:“我在戰場上生死不知,家中便對唯一的男丁放縱幾分,這次曹陽失禮,我想在家中設宴替他賠罪,不知你可願賞臉。”

他這人,向來自傲,難得對裴君說幾句和軟話,裴君卻沒有得意,隻想要歎息。

不過她雖然不準備拒絕,卻也沒打算去信國公府,隻說何時在酒樓設宴,到時眾將一塊兒聚一聚。

魯肇點頭,神情放鬆些許,道:“那晚些我在金風玉露樓設宴請大家喝酒。”

“好。”

魯肇也沒忘記邀請燕王,秦珣對此也沒有拒絕,答應下來。

一行人出了皇城便要分開,安平侯和定西侯到底沒法兒放下臉麵去跟裴君說話,告禮後又瞧了瞧裴君,還是徑直離開。

信國公和魯肇也上了自家馬車,不過魯肇上去前,瞧見阿酒緊張地奔向裴君,眼神一黯,心緒難言。

“將軍,您沒事兒吧?”阿酒仔細打量著她,見她安然無恙,展開笑顏,“無事便好。”

裴君笑,“不是讓你們回去嗎?怎麼等在這兒?”

“我和郝將軍放心不下,回去也不安心,便過來了。”她這時才注意到燕王,連忙行禮問好。

秦珣讓她不必多禮。

裴君告訴阿酒:“我請燕王殿下到府裡做客,咱們回吧。”

阿酒立即點頭,歡喜道:“好,我回去便備酒菜。”

秦珣客氣地道謝,“勞煩。”

阿酒不在意地笑笑,“請殿下先上馬車。”

秦珣先上王府馬車,隨後裴君三人才上了他們的馬車。

馬車動身,裴君便對二人道:“我不走了。”

阿酒和郝得誌一時沒明白,不解地看著她。

裴君看向馬車外,眼神漸漸放空,輕聲道:“我與陛下說,願意繼續為大鄴儘忠,陛下封我為金吾衛上將軍,明日便上任。第一件公務便是處理金吾衛毆鬥。”

一陣靜默,忽而,郝得誌撫掌大笑起來,“太好了!將軍成了金吾衛上將軍,咱們那些兄弟就可以安心了。”

裴君淡淡地說:“我為上官,便會秉公處理,不會包庇偏袒任何一人。”

郝得誌仍然笑容不改,“犯錯就該罰,他們肯定不會有怨言。”

隨後,郝得誌看向馬車外,道:“將軍,我得去告訴曹老虎這個好消息,就從前麵下馬車。”

裴君點頭,馬車一停下,郝得誌便迫不及待地跳下去,往金吾衛衙門走時,腳步極其輕快。

阿酒從郝得誌的背影上收回視線,看向裴君,眼中泛起淚光,“將軍,您不是要回鄉嗎?為何還要改主意?”

裴君抬手,為她擦淚,“阿酒,我隻是想明白了,我從一開始便有些想當然,以為隻要我辭官,我便能毫無負擔地走,可是我放不下,我沒法兒一走了之。”

“我既是曾經允諾,便該一生一世遵守諾言。”

她若是走了,無官無職,隻憑軍功,得到些許尊重,可除此之外呢?她想要為戰死的將士們做些事都會被推三阻四,想要給將士們撐腰都會被人輕視……

京城是個複雜的地方,戰功不能用一輩子,利益、權力、金錢美人……無數人為其生為其死,將士們一頭紮進去,還沒適應就開始被排斥。

裴君沒走便已經這般,若是走了,無根無萍的人,有多少人能站住腳,又有多少人會莫名其妙地被踢出去。

人們很快就會在安逸中遺忘,這些人曾經是英雄。

“阿酒,我不能走,起碼不能就這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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