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著?”
小郎像是親眼見到過似的,一臉的不忍直視,“這家人久尋不見的人,就躺在那宅院裡,麵目全非,渾身潰爛,仵作驗屍,都已經死了好些日子了!”
“啊?”青衫男子和玄衣男子對視,皆後怕不已。
裴君卻問:“可這跟鬼哭有何關係?”
“貴客您有所不知。”小郎神秘兮兮地說,“這死了人,縣衙自然要查明真相,可將那宅子翻了個底朝天,什麼也沒查到,就是一座荒廢許久的宅子。”
“不過後來,縣衙審問附近的百姓,好多人皆說,常聽到那處宅子裡有嗚嗚聲,可不就是跟霍三爺聽到的一樣嗎?”
“所以,是如何結案的?”裴君仍有疑惑。
小郎道:“已經成了一樁懸案,而且聽說,時隔一年後,縣裡又出現過兩三次這樣的聲音,縣令還特地派差役去突襲過,證實了,那些奇怪的聲音隻是風聲和破舊窗門呼扇的聲音。”
玄衣男子提起的一口氣,忽的卸掉,氣罵道:“好你個賈六,嚇唬起你三爺來了。”
正好有人招小郎上菜,小郎嬉皮笑臉地退下,臨走前還堅持:“真的死過人,小的可不是嚇唬您。”
他走後,護衛搖搖頭,“這小郎講故事的本事,屬實了得,我險些就信了他。”
裴司有些不同看法,“恐怕不全是講故事,三分真,再東拚西湊一番,便很能唬人了。”
就是隔壁桌,也在說那小郎是危言聳聽,還討論要不要去瞧一瞧。
老話有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便是說人不能沒有謹慎之心。
這世上總有些人自詡膽大,慣愛以身犯險,裴君作為一個官員,出於責任心,便出言勸道:“二位若覺不妥,可去縣衙報官。”
那兩人瞧瞧他們一行人,視線落在裴君三人的刀上,收起神情中的不以為然,客氣地應下來。
他們皆是彼此的過客,裴君儘過人事,便不再理會,專心喝酒吃菜。
這家酒樓確實味道不錯,四人用的儘興,將他們吃著不錯的菜都點了兩份,帶回到客棧中。
老郭氏對這家酒樓的雞湯讚不絕口,於是第二日眾人打包上路前,又到這家酒樓用了早飯,點了他們家的雞湯麵。
酒樓的小郎熱情地招呼裴君一行人,閒聊時,他隨口提了一句:“霍三爺昨日給家中娘子帶雞湯,還說今日來還湯罐,此時還未來,也不知是否睡遲了。”
護衛隨口調侃:“興許夜裡又教鬼嚇著了呢。”
眾人皆未當回事兒,裴君等人用完早膳,便直接啟程,直接出縣城往京城方向趕。
今日天清氣爽,路上不耽擱,約莫午時便能入京回府,思歸心切,馬車便駕得快了些,一路不停踢地往京城趕。
都城通四方,往往越是靠近都城,路上行人越多,他們跑了半個時辰左右,往來數輛貨商的牛車、馬車。
前麵又迎來兩輛,和裴君他們的馬車錯開,向北行。
裴君騎馬跑了十來丈,忽然勒住韁繩,回頭望向那兩輛飛馳的馬車。
護衛疑惑地問:“怎麼了將軍?”
“尋常坐人的馬車,會跑那樣快嗎?”
護衛向後望了一眼,猜測道:“興許是有急事吧?也可能馬車上沒人,將軍您回鄉時,馬車不就趕得飛快?”
裴君還是有懷疑,“那馬車壓下的車轍印,可不像是沒人。”
既然懷疑,便要驗證一二,寧可確認她多想,也不能就這麼錯過。
因此裴君直接調轉馬頭,又叫了兩個護衛,當即便追上去。
裴司和老郭氏祖孫瞧見裴君突然掉頭,有些不放心,探出頭去瞧。
留守的護衛便安撫道:“老夫人,將軍不會有事的,咱們去前頭等一等。”
另一邊,裴君等人的馬皆是好馬,奔跑起來很快便再次追上那兩輛馬車,可前麵馬車外坐著的人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眼中閃過慌亂,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反倒驅使馬車跑得更快,不要命似的飛奔。
若原先可能是裴君想多,如此一來,裴君已經認定對方心虛,當即便一夾馬腹,加速衝過去。
她直接越過後一輛馬車,直奔前一輛,靠近後一躍而起,飛撲上馬車,同時一腳將馬夫踹下馬車。
右手扶住馬車廂,左手緊勒韁繩,逼停馬車後,第二輛馬車正好越過她,飛速向前。
裴君飛躍而起,堪堪抓住馬車邊緣,手指用力過度霎時便冒出血跡。她也顧不上,馬車跑的太快,一直在顛簸,隨時能將她甩下去。
單保持不掉下去已經不容易,裴君動彈不得,沒有辦法,隻得喊人:“過來接應!”
她的護衛聽到呼喊,前頭趕車的人亦能聽到,將車趕得越發不穩當,左右搖晃,東拐西拐,就是想將裴君甩下去。
裴君快要抓不住時,忽然聽到馬車內有小孩兒的痛呼聲,還有哭聲,頓時一凜,也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一隻手穩住,另一隻手抓住車簷,一個用力,便翻身到車頂。
此時一個護衛也追上來,刀鞘刺向坐在馬車前方的兩個男人。
那兩人會些武藝,卻不敵護衛的攻勢,不得不鬆開手抵抗,然後被忽然從車頂翻下的裴君踹下馬車。
馬失去控製,裴君廢了些力氣將馬車停下,然後一腳踹開馬車門,就見馬車內七八個三五歲大小的小孩兒,被結結實實地綁在一起,又延伸出四根繩子綁在馬車四角。
方才馬車跑得快,他們身上的繩子便勒得更緊,有兩個都快要喘不上氣了。
裴君當即抽刀,割開他們身上的繩子。
護衛扔下兩個昏迷的男人,走過來一看,頓時怒了,“惡棍。”
裴君上前查看孩子的情況,冷聲道:“捆起來,堵住他們的嘴,帶回去嚴加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