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1 / 2)

女將 張佳音 8923 字 4個月前

裴府——

裴君一走,阿酒便進入藥房,抓藥熬藥,全都不假手他人。

待到藥熬好,阿酒盛了一碗放進食盒中,拎著食盒前往公主府。

公主府的下人皆知道她是大夫,聽說是來給公主送藥,立即便進去通報,通報後便領她入內。

闌夢親在主院垂門處迎接,一見她,便不掩擔憂地問:“木大夫,不知公主到底生了什麼病,這兩日公主食不下咽不說,夜裡也常驚夢,肉眼瞧著一日比一日憔悴。”

阿酒沒什麼表情,淡淡地說:“我做大夫的,自然不能隨意透露病患的病情,你是四公主的貼身侍女,四公主若想與你說,自然會說。”

不過恐怕她也羞於啟齒吧,嗬。

闌夢通報之後,阿酒得以進入四公主的寢居內。

而她一進去,寢居門便嚴實地關上,窗子也全都封著,燈也沒點起,屋內頗為昏暗。

四公主秦珈抱腿坐在床上,頭埋進腿間,低聲道:“闌夢,你先出去吧。”

闌夢一聽,目露擔憂,一步三回頭地退出門去。

阿酒走到床邊,絲毫沒有同情之心,冷淡地說:“四公主,我帶了藥來,您喝了吧。”

秦珈抬起頭,“是什麼藥?”

阿酒將藥碗拿出來,遞向四公主,沉默半響,到底也沒有騙她,“是落胎藥。”

秦珈下意識地往後躲,露出抗拒之色。

她下意識的動作完全顯露出她的內心,阿酒臉色一沉,冷聲質問:“你還猶豫什麼?你想它背著父母的臟汙出生嗎?”

今日阿酒必須逼她作出決定,也顧不上是否會得罪四公主,藥碗強硬地塞到四公主的手裡,逼迫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喝了!喝了才能相安無事。”

秦珈端著藥,內心地掙紮讓她的手一直在抖,卻也難進分毫。

“既然公主下不了決心,我幫你。”阿酒半跪在床上,扶著四公主的手往她嘴邊送。

藥碗已經貼上四公主的嘴唇,隻要她嘴微微一張,藥便會流進她的口中,一切都會平息。

可秦珈忽然一把推開藥碗,碗跌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藥湯也灑得滿床都是,然後她便抱著頭崩潰大哭。

阿酒定在原處,手緩緩落下,冷冷地看著她,“看來這就是公主的決定,既然如此,往後發生什麼,都怨不得將軍。”

“是你活該。”

阿酒從沒說過這般刻薄的話,可此時說出來,全都是她真實的念頭。

喜歡謝漣已經耗光了秦珈所有的自尊,再如何假裝平靜她也才十八歲而已,眼淚已經控製不住,隻能雙手撐住身體,不哭倒在床上。

阿酒再待不下去,起身要走,她剛一轉身,秦珈便麵露痛苦,一手抓住她的袖子,另一隻手捂著肚子,“疼~我肚子疼……”

阿酒一動不動,極想放她自生自滅。

秦珈痛的蜷縮身體,嘴唇咬得發白,死死拽住阿酒的袖子,艱難道:“你不是大夫嗎?救它……”

阿酒倏地攥緊拳頭,一咬牙,揮開她的手。

秦珈眼中的光漸漸暗下去,但似乎又隱隱有一絲解脫。

而阿酒打開門,卻並沒有踏出去,而是對門外守著的闌夢硬邦邦道:“趕緊叫人去裴府藥房取我的銀針來,快些。”

闌夢方才隻聽到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何事,隻是她不敢耽擱,應了一聲,趕忙招呼人去隔壁取。

屋裡的秦珈聽見,眼裡湧出一串淚。

阿酒重新走回去,對四公主依舊沒有任何好臉色,麵無表情地拉過她的手腕把脈。

闌夢回來的很快,拿著針包進來,看見公主腿間的血,頓時大驚失色。

“解開她的衣服。”

阿酒拿過針包,打開,擦拭過後拿到燭火上烤了烤,迅速下針。

秦珈痛苦的神色隨著她的針漸漸舒緩,但是臉色依舊蒼白如紙。

闌夢拿著帕子為她輕輕擦拭,擔憂不已,“公主,您好些了嗎?”

秦珈虛弱地點了一下頭,然後對阿酒道:“謝謝你。”

“我是個大夫,不是為了你。”阿酒收起針包,起身道,“留針一刻,不要動 ,我回去配藥,一會兒過來取針。”

她走後,闌夢看著四公主蒼白的臉,流著淚問:“公主,您到底怎麼了?”

秦珈眼角滑下一滴淚,低喃:“我懷孕了……”

闌夢一下子跌坐在腳踏上,顫著唇問:“是、是賞花宴那晚……?”

秦珈閉上眼,並未否認。

“那、那公主,木大夫知道了,將軍是不是也知道了?”闌夢緊張地吞咽,期望地看著公主,希望不是那個答案。

但她注定要失望,秦珈即便沒出聲,神色也告訴她,裴君是知道的。

闌夢沒撐住,直接軟在腳踏上,然後又迅速爬起來,求道:“公主,您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得勸您,這個孩子不能留,真的不能留,萬一被人發現,您的名聲就全毀了!”

“連你也覺得我不該留下它是嗎?”秦珈苦笑,眼淚如珠子似的滾落,“可我沒殺過人……”

一句話,教闌夢泣不成聲,緊緊握著公主的手,“公主,將軍那樣好的人,您為何一定要讓自己陷在沼澤之中無法自拔?您為何這樣傻?”

秦珈無力地搖頭,“我跟裴將軍,不過是交易罷了……”

闌夢不明白,隻能呆坐在床邊,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好像說什麼都是無用的。

一刻多鐘後,阿酒再次回到公主府,將配好的藥包扔在桌子上,走到床邊,一邊替四公主取針一邊冷言冷語道:“如果擔心我會摻墮胎藥,你也可以不喝,不過我估計你也不敢找彆的大夫了。”

闌夢聲音哽咽,出言維護自家公主:“木大夫,請您注意言辭。”

阿酒嗤了一聲,沒再說難聽的話,收針徑直離開,徒留主仆二人兀自傷神。

……

裴君從顏相府邸離開,又轉去金吾衛衙門處理公務,直到下值的時辰方才回到裴府。

她這幾日要麼不出屋,要麼早出晚歸,都沒怎麼碰到過裴家人,此時回來,正好在練武場看見裴吉跟護衛們練武,便去問了裴三叔打算何時與譚家人見一麵。

裴三叔告訴她:“你一回府便病了,我們就沒打擾你,其實二伯母已經請譚家人來過,說了吉兒的事兒,也請他們回去考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