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便要放回到四公主身邊去,“孩子生的突然,還得抓緊找奶娘。”
老郭氏不舍得曾孫子,拉著她又看了幾眼,“我方才看過四公主,她身體沒受太大損傷,奶娘得耐心找好的,不能含糊,實在不行,請四公主先奶幾日?”
“得看公主的態度,京裡沒有哪家夫人是親自喂養孩子的。”
老郭氏如今見過京城那些貴人的作風,知道他們規矩多,隻隨口抱怨道:“旁人哪有生母精心,萬一不親生母呢?”
裴君不答話,將孩子交給四公主的嬤嬤,便道:“咱們先回去用早膳,不必端來端去折騰了。”
老郭氏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滿臉都是“想留下”。
裴君當作沒看見,扶著老太太往出走。
等到離了四公主的屋子,老太太突然橫眉冷眼,緊緊抓著裴君的手,質問:“我怎麼聽說四公主早產是因為有侍女爬你的床?大郎你沒有做錯事吧?裴家可不興三妻四妾的事兒。”
裴嬋是個姑娘家,聽到爬床,下意識慢了兩步,但片刻後又跟上,認真地聽。
裴君跟老太太解釋了幾句,重點強調她沒有做錯事。
老郭氏這才放下心,隻罵那侍女“不安分”。
他們走到外院,正好阿酒從柴房出來,便一同回裴府。
阿酒要借裴嬋的口脂一用,便隨裴嬋去了她的屋子。
裴君和老太太單獨在她屋裡,說起另一事:“祖母,外祖母接生的事,以後莫要再說了。”
老郭氏不解,“這為何不能說?”
“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兒,就是母親提過,好些人聽說都想要外祖母接生,有些麻煩。”裴君麵上平淡,“我就讓她跟外人說,是咱們村那位故去的接生婆李阿婆為母親接生的。”
確實是有一些人,找穩婆也會看她接手的孩子的未來前程,以期家裡即將出生的孩子能沾些福氣。
老郭氏便道:“祖母日後不提你外祖母了。”
阿酒和裴嬋回來後,四人一起用了早膳,用完,老郭氏在家裡坐不住,又和裴嬋去了公主府。
裴君帶阿酒去了她的書房,問起那侍女的情況。
阿酒道:“昏過去了,有些腎精虧虛,她的私物沒有異常,倒是您給我那罐口脂,味道有些不對,可能摻了催情之物,具體的,我得回去驗過才能確定。”
“那侍女在宮中便侍奉四公主,這東西,會不會是宮中流出?”
但那侍女反應太過明顯,若是宮裡用,後患太大,宮裡那些人真的敢用嗎?至少以如今這位陛下的為人,應是不會縱容。
裴君起身,“還是得審問一番。”
公主府離裴府太近,她不能這樣的危險物品出現在身邊。
裴君帶了兩個護衛到公主府,四公主還未醒,她便隻跟闌夢交代了一句,直接在柴房裡審問。
護衛端一盆冷水直接澆在月露頭上,將人潑醒,便開始審問。
軍營裡常要審問犯人或者敵虜,這些護衛自有一些純熟的審訊手段,很容易便撬開了月露的嘴。
那口脂竟然不是從宮中帶來的,而是一個管事婆子給她的。
護衛報上來,闌夢又讓他們拿了那管事婆子。
這管事婆子嘴比月露更硬一些,護衛們便動了硬,柴房裡一聲一聲的尖叫傳出來,公主府的下人們嚇得戰戰兢兢,原來做事時還要笑鬨幾句,現下連步子都放輕了。
裴君讓人搬了一把椅子,就坐在院子裡聽著柴房裡審訊的聲音,無波無瀾。
闌夢束手立在她身邊,極恭敬。
又是一刻鐘過後,一個護衛出來,稟報道:“將軍,月露會爬床,便有這婆子在其中攛掇,是她男人指使,口脂也是這婆子的男人弄來的。”
闌夢立即便稟報這管事婆子男人的身份,乃是四公主一間脂粉鋪子的管事。
裴君聲音淡漠,“壓回來。”
“是,將軍。”
裴君微微抬頭看向旁邊的闌夢,“我是不願意擅自插手公主府事務的,但公主府內的問題影響到了我,絕不能姑息。”
“關上公主府的門,不準人隨意外出,需要采買的東西,列了單子,我府裡護衛送過來。”
“洗三簡辦,滿月之前,公主府上下徹查一遍,我會派護衛過來,若有人膽敢不服管教,直接處置。”
闌夢即刻按照她的命令關門,而後,請示道:“將軍,月露和那管事婆子,如何處置?”
“嚴懲。”裴君說完,提刀走人。
她要殺雞儆猴,就會雷厲風行地行動,絕不會等到第二日。
如今突厥在京裡的暗探有異動,裴府森嚴,難保不會向公主府伸手,必須慎重。
闌夢本就恨月露對裴將軍生出邪念,也不等四公主蘇醒,當場命人將月露拉出來,在大庭廣眾之下杖責。
京裡不少娘子都仰慕裴將軍,公主府裡也有許多侍女對裴將軍有過些許綺念,隻是大多不敢妄想,但不排除有和月露一樣想要勾引裴君的。
現在,手腕粗的棍子一下一下打在月露背上,沉悶的擊打聲和月露被堵住嘴發不出來的嗚咽痛叫聲,入了所有人的耳,懾了她們的心。
今日過後,公主府再無人敢生出不該有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