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生驚恐的聲音響起:“你,你要乾什麼?!夏荷……咳咳,我不是說過,等這事結束,就娶你為妻嗎……快停下……”
然而那腳步聲在稍稍停頓了一下之後,就忽然急促起來!
很快,聲音停在門口,“唰”的一下,門栓被人取下,嘩啦一聲就拉開了門!
幾乎在門開的同時,丫鬟夏荷猛地往後一退,瑟縮到了門後夾角處,蹲在地上縮成了一團,閉著眼嚎哭不止。
她斷斷續續地說著:“跟我沒關係,跟我沒關係呀……你不要找我,少夫人,少爺就在床上……祝,祝你們百年好合啊……”
她連眼睛都沒敢睜開一下,否則此時就能看清走進門的不是什麼女鬼,隻是一個披頭散發蒙著臉的人類。
南曲先轉頭看了看床上那震驚得張大了嘴的王瑞生,見對方果然和之前的假新郎有一點點相像。
不過他現在要瘦弱很多,看起來也確實陰鷙不少,不像那個人一樣身上有股正氣。
南曲轉身將門關了起來,對張浩說道:“小哥哥,你隻要守好門彆讓丫鬟跑了就行,可以嗎?”
張浩點了點頭。
其實根本沒這個必要,她手裡拿著把刀,這怕死到能當場出賣少爺的丫鬟哪敢跑啊。
南曲拿著刀走向了王瑞生,直接在他的床沿坐了下來,將刀往他脖子上一架,開口道:“現在,把這場冥婚的來龍去脈都好好說清楚吧。否則,人家這刀子可不長眼睛的呀。”
……呸,真是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她甚至看見王瑞生臉上露出了幾分迷茫,還好她及時讓他的脖子感受到了刀刃的冰冷,否則沒準他還以為她是來搞笑的呢。
好歹在這把刀的威脅下,王瑞生還是怕了。
隻是他還什麼都沒說,就先張口狠狠咳嗽了一通,咳得頭歪眼斜,仿佛要窒息而死一樣。
在這時候,那丫鬟夏荷也終於明白這是什麼情況了。
她呆愣了片刻,搶著開口道:“我,我知道!我都知道!少爺說不出來我可以說,求求你們彆殺我啊!”
她這番話明顯把王瑞生氣得不輕,他本來就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這下更是一口氣沒提上來,臉都憋紅了。
南曲怕他死了惹來麻煩,用力在他背後拍打了幾下,才讓他緩過來。
與此同時,夏荷已經不管不顧地急急說上了:“事情是這樣的……十天前,少爺睡到半夜忽然被凍醒,一睜眼就看見他身邊趴著個嬰兒……”
南曲認真聽她說了幾分鐘,才聽完整個故事。
原來王瑞生見鬼的時間還要更早些,在十天前,他就第一次見到了鬼,是個渾身青紫色,隻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嬰兒鬼。
那嬰兒也不傷害他,就是在他枕頭邊上哭。
他當時害怕極了,當即大叫起來,通房丫鬟夏荷立刻過來查看,在屋子裡有了彆人之後,他就漸漸安心下來,以為自己可能是做了個噩夢。
但事情很快變得嚴重了,第二天夜裡,他再次被凍醒,看到了滿床的嬰兒。
每個都隻有巴掌大。
它們將他團團圍住,一聲高過一聲地不斷嚎哭,聲音又尖又利,像是要把他的耳膜給刺破一樣。
這次夏荷也聽見了,二人終於明白這並不是什麼噩夢,而是真的見鬼了。
次日一早王瑞生就把這事告訴了父母。
王員外沉吟半晌,說讓他先搬到另一個院子去住,之後又和員外夫人回房商量了許久。
從房裡出來,王員外就說會派人去請一位高人來解決此事。
王瑞生知道家裡能有如今的財富就是因為一個什麼“高人”,所以聽到父親這麼說他就稍微放心了點,當晚搬到了另一座院子裡去住。
誰知道這天晚上,嬰兒們不僅出現了,還變得更多。
整個屋子,被那些巴掌大的嬰兒幾乎填滿。
它們爬滿了整張床和整個地麵,就連桌椅板凳都不放過!
每個嬰兒的臉都是模糊未成型的,而它們全都用那樣的一張臉對著他,張開那連牙都沒有的嘴,尖利地不斷嚎哭。
王瑞生實在承受不了那樣的刺激,當晚就生了病。並且在之後的幾天裡,病情越來越嚴重。
直到三天之前,他父親王員外找到他,說高人已經到了。
一名道士便來到了他房間裡,四下看了一圈後,麵色凝重地說道:“解鈴還須係鈴人,這事我幫不了你們,還得你們自己解決。王少爺,請你好好想想,你近期可有對不住哪個姑娘?”
這話說得委婉,但王瑞生聽明白了。
他很快就想到了最後一個被他睡過的女人——也就是這次冥婚的新娘知慧。
之後的事情他和夏荷都不清楚,隻是當天晚上天黑下來的時候,王員外和道士又一起來了一趟。
他們說已經去找過了,那個姑娘已經自儘而亡,並且在前幾天還曾流產。
於是事情就這麼對上了。
道士便說:“要化解鬼魂的怨氣,隻能讓他們結為夫婦。”
夏荷哭著說到這裡,又道:“原本大師說要讓少爺和少,少夫人今晚睡在一張床上,可少爺實在害怕,我就和外麵守門的鐵柱悄悄把少夫人搬到了隔壁那間房子裡……”
話音未落,一陣陰風不知從何而來,呼的一聲,吹滅了房間裡的所有燭光。
這整個屋子都是密閉的狀態,除了南曲在窗戶上戳的一個小孔外,沒有任何地方可以透進風,更何況是這麼大的風。
毫無疑問,它來得古怪。
南曲收回了架在王瑞生脖子上的刀,飛快打開手電,第一時間跑到了張浩身邊去。
下一秒,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尖利哭聲陡然響起!
借著手電光線,南曲親眼看見了一群青紫色小嬰兒憑空出現,在此起彼伏的嚎哭聲中,迅速爬滿了整個房間。
地上站不下了,其中幾隻竟順著她的褲腿開始往上爬……
密密麻麻的鬼嬰,頓時讓這裡變成了人間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