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 一個個獨立的小棚子被搭建了起來。
那些人多是兩三人同用一個,隻有極少數的人擁有專屬於自己的空間。
陳深是一個,鄧多那邊是一個,另外還有兩三個南曲並不認識的。
弄完棚子之後, 一些人留在房子裡開始打牌, 還有些出去了, 南曲也就沒了偷聽他們談話的機會。
而陳深心裡有事,簡單跟她說過之後就沉默著想著什麼, 並沒有再和她說太多的話。
南曲便也安靜地坐在旁邊, 默默思考著怎麼抓住這個機會。
其實倒也沒那麼複雜。
雖說何雪的根本目的是要鏟除南曲和鄧多這兩個有可能跟她“爭寵”的女性,但在這個過程中,她倒是做了南曲所期望發生的事——挑起徐刀和陳深之前的爭端。
南曲心裡大約有了譜, 坐了會兒後開口打破沉默:“我想上廁所。”
陳深收回思緒看了她一眼, 想了想說:“我去看看裡麵有沒有能用的地方吧。”
他立刻起身出了棚子, 走向與大屋子相連的房屋。
過了一會兒他出來說道:“要不然就去牢房最裡麵那間吧,現在隻有開頭兩間關了人,沒人會看見的。”
南曲正希望這樣, 聞言點點頭, 起身道:“謝謝你,麻煩你了。”
陳深笑了下:“沒事,我也不敢讓你跟男人們一樣去外麵沙地上解決, 否則要是被那些人看見,我也保不了你。”
他跟在南曲後麵帶著她往裡走去, 從門口進去後,正對著的就是牢房大門, 右側則是陳深和何雪的房間, 左側還有道門, 安安靜靜的顯然不是用來住人。
而在外麵這間屋子裡,堆放了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像鍋碗瓢盆,雨布棉被之類的都有。
南曲猜想左邊屋子多半就是放武器什麼的地方了,隻是門口也沒人守著,不知道裡麵有沒有人。
雖然陳深說徐刀是個衝動的人,但應該不至於心大到不讓人看守武器庫吧——這個她暫時沒辦法弄清楚,因為陳深很快帶她穿過了房間,走進了對麵的牢房。
也許是篤定了這些人肯定不可能從他們手裡逃出去,即使都是沒有被捆綁的狀態,這裡也沒留人看守,隻是牢門上了鎖而已。
南曲往裡走的時候,偏著頭仔細看了看兩間牢房裡的人,在第二間找到了胡倫。
第一間關的是比較健康的,第二間是虛弱的。胡倫被分到這裡,說明他已經騙過了他們,隻要不出意外,明天就可以晚點上場,有機會活下去。
走過第二間牢房之後,陳深就停了下來,說道:“裡麵的牢門都是打開的,你自己過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南曲點點頭,卻看著他沒有動。
過了兩秒,他才反應過來,笑了下:“我忘了,你手還綁著呢。”
他似乎不擔心南曲做什麼,說著就毫不猶豫地解開了繩子。
南曲也確實做不了什麼,除非她不想活了。
片刻後,她乖乖回來,轉過身讓陳深重新綁好了繩子。
出去時路過徐刀的房間,兩人都聽見屋子裡傳來一陣屬於何雪的笑聲。
但是很快,這笑聲就被一陣清晰的尖叫聲所掩蓋。
那尖叫並非來自裡麵,而是最外麵那間大房子。
聲音淒厲悲慘,光是聽上那麼一聲,就讓人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一陣濃濃的絕望。
而在這聲音之下,還隱約有一些男人們亂糟糟的呼喝和大笑。
南曲和陳深原本正往外走著,在聽到這些動靜後,陳深頓時停下腳步,沉聲道:“等會兒再出去吧?”
南曲卻加快了腳步往外走,心中隱隱有點擔憂,怕那尖叫是鄧多發出來的。
陳深見她走得飛快,隻好也緊跟上來,一起走出了門。
從門內出去後,首先看到的就是東一塊西一塊擋住了視線的棚子。
南曲什麼也看不見,隻聽見聲音正是從鄧多那個方向傳來的。
她心中狠狠一沉,明知道即使過去也幫不上任何忙,卻還是下意識地往那邊跑去。
在各個棚子之間繞來穿去,花了好一陣,她終於抵達了叫聲所在的地方。
首先看到的,就是一群密密麻麻擠在一起的男人。
這裡大約有二十來個,把傳出慘叫聲的女人結結實實的圍在了裡麵,讓南曲完全看不見內部的情況。
其中幾個男人褲子都脫了,正一邊看著裡麵,一邊做著辣眼睛的惡心動作。
而在這時候,一件十分不可思議的事情,讓南曲一下子愣在了那裡。
她看到,在其中一個挽起袖子的男人左手腕上,戴著一隻黑色腕表。
與她的一模一樣。
她瞬間停在了原地,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之前她很想找到其他玩家。
她想過,如果還有彆人混在這個團隊裡,那麼至少看在額外獎勵的份上,他們不幫忙也不至於反過來對付她們。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連玩家也會跟著那些人一起乾這種事!
這個世界是瘋狂的,所以連來到這裡的玩家,也都跟著變成了瘋子嗎?
人群內的慘叫聲仍在不斷傳來,聲音越來越激烈。
南曲心情複雜地閉了閉眼,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能力阻止這一切,唯有心中一陣陣的抽著疼。
“趙千。”
忽然,鄧多平靜的聲音從斜後方傳來。
南曲一愣,迅速回頭,就見她正靠坐在兩個棚子之間的牆壁處,安然無恙。
鄧多衝她笑了一下,隻是笑容也有些勉強。
顯然此刻身邊正發生的這件事也給她帶來了不小的影響。
“你以為是我嗎?”她站起來走向南曲,問了一句。
南曲點點頭:“還好不是,不過……”
即使是NPC,這一幕也讓她心裡很不適,忍不住為那個女人而憤怒,難過。
鄧多看了眼南曲旁邊的陳深,低聲說道:“放心吧,我暫時安全,倒是你,沒問題嗎?”
南曲並不避諱,直說道:“陳深人挺好的,我運氣不錯。”
鄧多聞言笑了下,張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又給咽了下去,轉而說道:“何雪之前來找我,說要放我走,我覺得她不安好心,你要小心點。”
“好,你也一樣。”
兩人沒再多說,南曲很快跟著陳深回了他們那邊。
女人的慘叫聲和徒勞的呼救聲很快就弱了下去,到了後來,便隻剩下男人們惡心的喘息聲,和令人作嘔的肆意大笑,他們甚至毫不避諱地議論著“長短”“快慢”等話題。
這大概是南曲這輩子聽過最難聽的聲音了。
她斜靠在牆邊把整個身體都朝向另一側,也努力的去想彆的事情分散注意力,可那聲音卻如鬼魅般如影隨形,清晰無比的朝她耳朵裡鑽。
此時此刻,空前的絕望和悲哀,幾乎包裹了她整個心臟。
她覺得自己就像渺小的螻蟻,麵對這仿佛要把她拉入地獄般的險境,完全無力反抗。
也許她唯一能算上“反抗”的,就是請陳深殺了她,讓她死得痛快一點。
過了大約兩個小時,那邊的動靜才慢慢消失了。
南曲沉默了許久,對陳深說道:“如果三天後我還沒逃出去,就麻煩你動手了。”
陳深看了她一眼:“嚇到了?”
“嗯,有點。”她沒有逞強。
陳深點了下頭,不再說話,埋頭撕了張紙,飛快地折疊起來。
南曲的目光就落在他手上,一次次深呼吸著,讓自己的思緒慢慢回到正事上去。
不過還沒等她開始想,陳深忽然將疊出的東西放到了她麵前的地上。
那是一隻紙折的青蛙——疊得很醜。
他用手指在青蛙屁股上按了一下又快速鬆開,那青蛙就往前跳了一次。
他又按了兩次,抬頭對南曲說:“送你啊。”
南曲:“……”
雖然他人好像是挺不錯的,但這種哄小孩的方法並不能讓她覺得安心。
她苦笑了下,點頭道:“謝謝了。”
慢慢的,外麵天色也暗了下來。
徐刀和何雪從屋裡出來,並吩咐大家可以開始弄晚上的烤肉了。
於是那些發泄完□□的男人們行動起來,將幾具早上死去的屍體搬到外麵,開始乾活。
其他人也陸續帶上東西出去了,有拿毯子的有拿撲克牌的,打算在外麵圍著篝火玩。
幾乎所有人都在往外走,很快屋子裡就沒人了。
陳深不想不合群,對南曲說道:“我們也出去吧,我不能不合群,否則在團裡待不下去。我也不能把你單獨留在裡麵,你隻能跟著我一起出去了。”
他給她的待遇已經夠好了,南曲自然不可能拒絕,便跟他一起往外走去。
出門前,她往對麵看了眼,見那個女人正赤身裸.體地趴在地上,不知是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