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曲覺得自己可能找錯了地方,但已經到了眼前,她還是想打開看一眼。
她用肩膀輕輕一頂,門就吱呀一聲開了,而裡麵黑乎乎的,幾乎什麼也看不清。
南曲正要進去,卻聽身後徐刀的房間傳來一陣何雪的笑鬨聲。
她飛快閃身進門,將門合上,悄悄的貼在門後聽了一陣。
那聲音聽起來……似乎,徐刀的體力還不錯吧。
南曲心想至少十分鐘之內他們肯定不會出來,稍稍放了心,在黑暗中適應了一下,才略微看清楚房中的東西。
——房間裡,掛著許多具屍體。
在黑暗裡,這些人形輪廓被高高掛起,像一條條臘肉般吊在空中,悄無聲息,卻恐怖至極。
南曲一陣頭皮發麻,喉嚨裡差點溢出一聲驚呼。
過了幾秒她才冷靜下來,暗道怎麼這麼多屍體卻沒發出什麼血腥味?
不過這也不重要,她小心地繞開,在房間裡四下看了看,卻隻見到一堆堆曬乾的植物,和彆的亂七八糟的物資。
那些東西被堆放在最角落的地方,另外還有一些新鮮的植物,其中正有南曲昨天吃過的竹草。
看來陳深正是來這間屋子給她拿的食物。
可槍,支炸.彈之類的東西都不在這裡。
南曲已經得知了這個情況,不敢多留,立刻轉身走到門口,仔細聽了下外麵的動靜,確定沒人之後連忙走了出去。
她停頓了下,走向了牢房深處。
因為緊張,她現在身上有些汗,感覺額頭大概也有細汗,擔心就這麼出去會被人懷疑,再加上很久沒上廁所,確實也有點想去一趟,便借著這個時間讓汗水乾透,才往外走去。
而這一耽擱,在她出來時,徐刀的房間門已經打開了。
南曲從門口走過,餘光一掃,隻見徐刀一個人躺在床上,赤著上身,神情饜足。
不知道何雪去哪兒了,是去外麵找她或者鄧多了嗎?
她這麼想著,卻聽徐刀房中傳出一句話:“站住。”
南曲腳下一頓,轉身看向門口,等了片刻,就見徐刀走了出來,盯著她問:“你怎麼是從裡麵出來的?進來乾什麼?”
那語氣充滿懷疑,還帶著一絲危險氣息,仿佛隻要回答得有一點問題,他就會立刻殺了她。
南曲直直的回視著他,不閃不避,開口答道:“人家是去牢房裡上廁所了,昨天陳深哥哥叫我去那裡用的。我一早起來就沒看見他,又實在憋不住,隻好自己去了。徐哥哥,人家是不是做錯了,你不要這麼凶呀,人家好害怕……”
徐刀見她說著說著好像又要嚶嚶嚶了,趕緊做了個停止的手勢,道:“行了行了,沒事了,你出去吧!下次要上廁所叫陳深一起,不要一個人進去,憋不住也給我憋著!”
南曲委屈巴巴的點了點頭,一臉快要哭出來的樣子,轉過身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走出房門,她才鬆了口氣,表情頓時冷下來,加快腳步往回走。
而才走了幾步,她就看到了正朝這邊來的何雪。
來的方向正是鄧多所在的那邊。
何雪看到她,冷哼了一聲,快步走過來,在她耳邊壓低聲音惡狠狠地說道:“我已經想明白了,你就是想激怒我,讓徐刀討厭我,才好取代我,我偏不上當!反正陳深也不肯留你,你就等著兩天之後被這些男人玩死吧!”
南曲聽完,卻一下子笑了出來。
她一個字都沒說,但這奇怪的笑點卻讓何雪臉色一變:“你笑什麼?我看你真是瘋了!”
南曲笑意更深,過了好一陣才慢慢悠悠的說道:“那我們就等等看,兩天後被交給那些人的是你還是我咯。”
說完,她深深看了何雪一眼,又回頭掃了眼身後的房門,繞過她往回走去。
何雪被她這副氣定神閒胸有成竹的樣子唬得愣在了那裡,隻用目光追隨著她的身影遠去,一時卻忘了再去問個清楚。
片刻後,一股莫名的危機感從心口襲遍全身,讓何雪的手腳一陣發涼。
她確實是準備什麼都不做了,等到兩天後再看情況。如果陳深把人交出去了,那自然最好。要是沒交出去,她再借這件事挑撥陳深和徐刀的關係,也肯定能解決乾淨。
可是,趙千剛剛那些話,又讓她不敢就這樣乾等著了。
何雪腦子裡快速回憶了一遍之前短暫的相處,最後不得不承認,不論是趙千還是鄧多,都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人。
鄧多她還沒那麼了解,可趙千她卻是從遊戲一開始就遇上了的。
這個人能很快想到用骨頭磨成武器,又獨自一個人解決了看守拿到鑰匙救人,並且當時就放了把火為後來引導那群人進牢房做鋪墊,還因為救了胡倫,從而很快得到了不少關於這個世界的信息……
再後來,她和鄧多也可以為了獲得生存物資去拚命。
她肯定是個狠得下心乾任何事的狠人,絕不可能乖乖等著兩天後被交出去!
她到底要乾什麼?她想到了什麼樣的辦法?
何雪心中焦慮不安起來,遠遠的往那邊看了一眼,想了想,轉身快速回了徐刀房間。
她完全不知道對方的計劃,唯一能做的就是看好徐刀,不要給他們單獨接觸的機會!
不過……她忽然想到,剛才趙千過來的方向,不正是屋子那邊麼?而且剛才離開的時候,還專門回頭掃了一眼房門。
那裡麵住的人可隻有她和徐刀,趙千總不可能是去牢房裡逛吧?!
難道是徐刀剛才跟她承諾了什麼,所以她才那麼胸有成竹?
何雪心中一陣發涼,急急忙忙地跑回了房間去。
徐刀剛把衣服穿好,見她著急忙慌的跑進來,又想起剛才南曲柔弱的樣子,不由有點心煩,開口問了一句:“急衝衝的乾什麼?”
何雪聽出他語氣不好,心裡咯噔一聲,更加確定了徐刀和趙千剛才一定是進行了什麼秘密談話。
她很想開口問,可是話到嘴邊又不敢問出口。
她隻能露出笑臉,上前擠出溫柔的聲音說:“人家是想回來幫你穿衣服嘛。”
徐刀挑了下眉,沒說話。
屋外,南曲回到棚子邊,見簾子被卷了起來,而陳深正坐在裡麵。
她調整神色走進去,默默坐了下來。
陳深瞥她一眼,問:“去哪兒了?”
“上廁所。”
“是嗎?”語氣聽起來並不相信。
南曲看向他:“要不你進去看看?那地上還濕著呢。”
陳深:“……”
他沉默了一下,咳嗽一聲道:“剛才何雪來找你了。”
“我知道。”
陳深道:“她勸我說,最好早點把你交出去,留得越久越是禍患。”
南曲:“哦。”
“我在考慮。”他看向她的眼睛,神情認真道。
南曲笑了:“你撒謊的時候總喜歡盯著彆人的眼睛,好像很希望借此讓彆人相信你似的,不知道徐刀有沒有注意到這個?”
陳深愣了愣,歎了口氣。
過了幾秒,他才說道:“難怪你一個女人能活到現在,而且居然還在搶奪彆人的據點,確實和其他依附男人的女人不一樣。”
南曲心想在這個世界她可不一定能活八年。
但她口中卻道:“既然你覺得我厲害,那麼跟我合作不好嗎?這種沒用的試探就不要再來了。”
陳深沒有回答。
南曲又道:“我餓了。”
他起身往外走去:“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