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來鬆開她,露出一道溫和的笑容,輕輕說:“去我房間。”
南曲站在他麵前,看著那張陌生的臉,和臉上熟悉的笑。
笑容的弧度,眼底的光芒,乃至這句話的語氣,都將眼前這個人,和陳深重合在了一起。
一直警惕著的心,一下子就鬆了下來——剛才她還有些擔心的,怕這個小混混模樣的人是為了騙她過來傷害她,才表現得那麼配合。
原來……是他啊。
她不由笑了起來,抬手撩了下劉海,垂眸道:“對不起啊。”
雷廷一愣,隨即也笑:“沒事兒,我爸天天罵我,我早就習慣了,跟你沒關係。走吧,進去再說。”
他轉身推開二樓的第二間房門,站在門口回頭看向她。
南曲走進去,見房中亂七八糟的堆著各種雜物和衣服,幾乎找不到地方下腳。
雷廷尷尬得摸了摸鼻子,踩著滿地臟衣服到床邊掀起亂糟糟的被子,回頭道:“將就坐吧,我懶得收拾。”
“沒事,挺好的。”
南曲過去坐下,他又返回去把門反鎖了,才過來坐在旁邊,壓低聲音說:“其實我也是最近辭職了才回老家來待一段時間的,對這裡發生的事兒知道得不多,隻能告訴你,事情並不複雜,查線索的時候不要隻局限在白家,往村後走走,一定會有收獲。”
南曲一愣,問道:“你是指楊家嗎?楊勇家。”
他攤手:“我可什麼都沒說,也不一定是楊家,還有村尾的其他人呢?”
“也就是說,白家的事,和楊家確實有關。”南曲低聲說:“我今天就去查。”
她說完抬頭看向他:“那除了這個,還有什麼事嗎?”
“當然有。”
雷廷站起身,伸手朝褲兜裡一摸,拿出一枚粉色小發卡來。
發卡尾部有朵白色的雛菊,看起來有些劣質,卻十分可愛。
他笑眯眯地將它遞過來,慢慢說:“喏,這個送給你。你這麼可愛,很適合戴這個。”
南曲伸手接下,不禁又想起上次遊戲裡他送她石頭的那一幕。
“你要是不著急走的話,聽我說個故事怎麼樣?”
雷廷去將後方關著的窗簾拉開了,屋子裡一下子亮了起來。
他站在窗前,輕輕說道:“從前有個很普通的年輕人,生活在一座普普通通的鎮子裡。忽然有一天,一條惡龍抓走了他,將他關進了囚籠裡,以看他掙紮為樂。他被關了好久,直到多年後,惡龍又抓來了另一個年輕人。那個人與他認識,告訴他,在他失蹤之後,父母已經相繼去世,從此世上再也沒有他的親人。”
他轉過頭,逆著光看向南曲,語氣依然淡淡的:“他正傷心的時候,兩位勇敢的姑娘殺了進來,砍死了惡龍,將被囚禁的所有人都救了出去。
而其中一位姑娘說,她來到這裡隻是一個意外,馬上就要去另一個世界了。他猶豫了一下,問她能不能帶他一起走。因為他在這裡已經沒有家了,與其觸景生情,不如走得遠遠的,不要再回來。”
他問:“你說,那個姑娘能幫他這個忙嗎?”
南曲聽完,一時有些發愣。
如果沒理解錯,他的意思是,希望能離開這個世界,到她那個世界裡去重新開始?
可是……那能行嗎?
“隻是試試看,失敗了也沒關係,可以嗎?”他問。
她想了想,問:“那個人不會後悔嗎?如果真的離開了,就再也回不來了。而那個世界對他來說是陌生的,同樣沒有他的家。”
“我想應該不會吧。”他低頭笑了聲,眼睛藏在陰影下,“再說,誰能保證惡龍不會複活呢?”
南曲沉默了一陣,過了幾分鐘,才開口道:“如果他真的不後悔,那我想這個姑娘應該會儘力而為吧。”
“那就好。”他將胳膊搭在窗台上,笑說:“我沒有要說的了,你要再坐會兒,還是先去找線索呢?”
南曲起身扯了扯衣角:“那就不打擾了,再見。”
她走到門口,又回頭揮揮手:“發卡很好看,謝謝你,我會好好用的。”
走出村長家,她依然有點不敢確定自己的回答到底是對是錯。
她並不了解他,不知道他經曆過什麼,無法感同身受。
隻能說,如果這是他想要的,她就儘力而為。
說不定林霄和林玨也會有這樣的想法?回頭問問看好了。
畢竟他們都知道這裡是一本書,可能會希望脫離它,進入真正的世界裡呢。
一路想著,她返身往村後走去,想根據雷廷提供的線索去查楊家。
不過應該還不止楊家吧,因為他還提到了“村尾的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