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場還是要走一下的。
南曲和林玨都陰沉著臉, 直接上門就問:“陳蕊是你們花了多少錢買過來的?”
楊勇不在家裡,他老婆被這話嚇了一跳,以為她們什麼都知道, 當場就緊張得報了個數:“七……七千,不, 不對,不是買來的, 我們這是給的喪葬費!”
“是什麼費你們自己心裡清楚。”
林玨冷冷地盯著她, 語氣十分平靜地說:“反正你們村裡這些人,她是一個都不會放過了。”
女人又是一驚,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地問:“為,為什麼?是白家人殺了她, 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兒子死了, 我花錢給他……我幫他在地下找個老婆有什麼不對?”
“如果不是做賊心虛,為什麼全村人都幫著隱瞞真相?”
“這……”
南曲打斷她,冷聲道:“陳蕊的死因到底是什麼, 她生前受過些什麼折磨?彆說你不知道,你們村裡恐怕沒有人會不知道。把所有事情都說出來, 或許我們還能救你們一命。”
女人目光閃爍, 臉色發白,半張著嘴什麼也說不出來。
兩人也不催促, 就站在她麵前盯著她看。
過了大約五分鐘, 她才終於頂不住了,開口將所知的一切儘數說出。
其實整個故事差不多都已經明朗了, 她提供的有用信息, 大概就是關於陳蕊被虐致死的詳細情況。
虐待陳蕊的不僅僅是白貴, 還包括張瓊和白富夫妻。
他們不給她飯吃, 讓她做所有重活,在寒冷的天氣給她穿薄衣,用各種最難聽的話辱罵她,手邊有什麼東西,就拿什麼東西打她。
動不動的掐一把、踢一腳更是常見。
陳蕊剛結婚時有一百七十斤,死時已經瘦到了一百斤。
這些行為白家人從不避諱村裡其他人,而村民們對此也選擇視而不見。
沒有人會去管這種事,因為這被所有人都叫做“家事”。
因為是家事,所以哪怕看著陳蕊傷痕累累日漸消瘦也不必去管。
“兩口子打架,外人插什麼嘴?”
“那女的自己生不出孩子怪誰?挨打不是活該麼?”
“白家花那麼多錢娶了隻不會生蛋的母雞,換了誰也一樣上火嘛,不就是打她麼,沒跟她離婚算不錯了……”
即使是打死了人,也會因為是“家暴”且“認錯態度良好”而從輕處罰。
如此殘忍惡毒地弄死一個女人,隻需要坐三年牢,加幾萬塊的喪葬費罷了。說不定表現好的話,還能提前出來呢。
為什麼會因為“家暴”就從輕處罰呢?
難道在他們眼裡,結了婚的女人就不再是獨立的人了,而是附屬於這個男人這個家庭的,某種低賤的、可以隨意淩虐的物品?
就連人死了變成了一具屍體,也還能再被榨乾剩餘價值,賣出去辦個冥婚。
“我們隻是沒管這事,害死她的終歸是白家人啊!”女人有了哭腔,大聲說道:“她要報仇也找不著咱們身上來呀!”
南曲氣笑了:“人活著的時候你們視而不見,人死了你們倒想跟鬼講道理?”
旁觀者確實罪不至死,頂多受個道德譴責。
甚至連這個道德上的譴責,也被“道德綁架”這麼個詞洗得白白淨淨。
你要是指責他們冷眼旁觀,彆人就會指著你的鼻子罵你在道德綁架,仿佛人天生就應該冷漠自私沒有任何美好的品德一樣。
總之,從現實上來說,這些村民確實無罪。
可這個世界裡,有鬼,有一隻充滿怨恨想要報仇的鬼。
它還需要在意這些人是不是該死嗎?
隻要“老子就是要殺了他們”這麼一句話就足夠了。
從楊家離開的時候,南曲和林玨都帶著滿肚子的氣。
同為女性,對陳蕊的遭遇,雖說不上感同身受,卻也能體會到幾分。
兩人沉默的走了一段路,讓心裡的怒氣散了些後,才開始說話。
林玨說:“這個遊戲差不多就這樣了,接下來隻要找到解決方法就好。”
這次的遊戲跟南曲之前經曆的員外府冥婚有些像,都是鬼才是受害者的類型。
她簡單講了下那次的經過,說:“我們是不是要把人引過去,讓陳蕊報仇?”
“大概有白家三個人就夠了。”林玨說:“其他人畢竟罪不至死,我看讓他們一起向她道歉應該就沒事了吧。”
“墳可能也要遷。”南曲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