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儀腳下一滑，差點往後栽倒。
“先生小心。”嬴駟扶了他一把，“怎麼了？”
“多謝公子。”張儀道謝後指著前麵說，“你們看看那邊的墓碑……！”
“嗯？”李斯走到前麵，順著張儀指的方向望了一眼，透過奇怪的紅色送葬人見到隱藏在後麵的墓碑。
墓碑上寫著“吾父趙度XXX……”
李斯不敢置信，摁了摁鼻梁又望了一眼：“趙度？同名同姓？”
張儀：“趙度已經死了？？那我們見到的人是誰？？”
張儀的聲音太大，引起了那些送葬隊去的注意，有人走出來問：“你們認識趙度？”
李斯忍著不適走過去拱手打探：“他給我們看過相，就在十天前，曆城的城門口。”
“原來如此，他七天前就去世了。”
“……”李斯心裡一緊看向商鞅他們，等等，七天前去世了，那他們遇到的趙度是誰？在呂不韋府上的趙度又是誰？
那人看出他們的異樣低聲道：“你們是不是見過他？他看相一向很準，死前還吩咐我們這些鄰居幫他下葬，要穿紅色的衣服，他還說我們掛念他的話就點燃犀角，犀角通靈，能見到他。”
送葬隊伍裡有人說道：“生犀不敢燒，燃之有異香，沾衣帶，人能與鬼通。”*
李斯低目一掃，果然見到一點點燃的犀角，但他沒聽過這種典故。
“我們還有事，再見。”商鞅走過來拉走李斯。
張儀抱著手臂唏噓道：“都怪呂相，挖墳就不是啥好事。”
呂不韋：“？？一開始到底是誰出的主意？我也不想被挖好麼。”
嬴駟也覺得這事好詭異，但他說：“術士的話不足為信。”
呂不韋也同意：“他說的話十句有九句是假的，他和我說被山賊盯上了，或許也用詐死來逃避災禍。”他對此十分有經驗。
眾人沉默，呂相現在已經深刻體會到詐死的感覺了。
李斯疲倦的捂著額頭：“好，那下山吧，下山再調查一下。”
於是一行人臉色不太好的下山，走了一會兒範雎想起什麼在群裡說：【我突然想起之前廷尉李斯不是說過有人給他看過麵相嗎？】
商鞅也想起來了：【然後術士第二天就死了？這是李斯經曆過的事情？】
李斯：【……你們分析得越來越詭異。】
張儀安慰他：【那你更應該向自己學習，廷尉李斯就很淡定。】
李斯：【受教了。】
張儀：【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反正寶藏是真的！總不會變成冥幣。】
“？！”眾人嚇得一個激靈，立刻掏出寶貝看了看，幸好東西是真的。
此時嬴稷突然說：“對了，我在寶箱裡取的東西好像是犀角。”他拿出來給大家看。
山間響起一陣討伐聲：“扔了扔了！晦氣！”
嬴稷恐嚇完秦相們，便笑了笑交給白起：“給你吧。”
白起確實不怕神神鬼鬼的東西，當即收下：“如果能見到戰友也不錯。”
嬴稷微微一頓，望了白起一眼，白起是他們大秦的戰神，殺的人自然非常多，戰友也可能死了一批又一批，最後隻剩下他。
白起雖然功高蓋主，沒有特彆大的問題自己應該不會殺他吧。
嬴稷又想了想，但他也有些懷疑自己，或許他對白起的心情十分複雜，最後還是賜死了他。
就像商鞅一樣。
下了山，嬴稷笑著和他們道彆：“我們先回去了，以後怎麼聯係你們？”
兩邊人麵麵相覷，最好的聯係方法自然是群，但這是最後的窗戶紙。
白起站了出來：“你點燃犀角就可以聯係我。”
秦相們瞧了瞧白起，白將軍好猛，雖然有點黑暗笑話，但是很符合曆史。
秦王們齊齊看向嬴稷。
嬴稷嘴角微微抽搐，受到了億點傷害，果然是自己殺了白起？他輕咳一聲：“可以。”
“多燒幾個，不然我可能收不到。”白起麵無表情的說。
嬴稷勉強維持著臉上的表情：“好，我回去多找幾個犀角，告辭。”看來要白將軍回心轉意跟他回大秦還有點難度。
白起聲音冷漠：“不送。”
嬴渠梁笑著拍了拍嬴稷的肩膀，衝商鞅等人拱手：“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將相們看著秦王走了便不端著了。
張儀扶著自己的腰哀嚎：“爬了一天山我腰要斷了。”
李斯彎腰扶著打顫的腿：“還是快點回去吧。”
這次商鞅和張儀也不由同意他們：“走！”
*
回去後呂不韋和兒子重逢了，呂不韋的兒子哭得差點暈過去。
“父親，你、你還在太好了，我們真的，真的六神無主……那個廷尉又來了，我們好害怕。”
呂不韋搖頭歎氣，他的兒子不太強勢：“好了，彆哭了，你們都按照先生他們說的意思做了嗎？”
呂惠立刻說：“做了做了，我們把那些親貴都送走了，而且隱晦表達了我們的意思，回了重禮，以後人情兩清，不再往來。”
“好，之後準備遷去蜀地，下人遣散一部分，我們做回商人吧。”呂不韋點點頭。
“那父親呢？”
呂不韋瞪了他們一眼：“我自然也去，我已經準備好了文牒，易容後用先生的身份跟著你們。”
呂惠兩人這才安心了，呂不韋接著說：“現在派人去查一下曆城那個叫做趙度的人是不是真的死了，以及附近的山賊的事情。”
“是。”呂惠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查這個，還是擦乾眼淚乖乖出去辦事。
“多謝呂相。”李斯拱手道謝，他還是得查一下才死心。
李斯沒等多久就收到呂惠的消息。
呂惠說道：“先生，我們查過了，那個趙度確實掉落河死了，沒能撈到屍體，他看人確實挺靈的，至於山賊，之前有兩夥山賊互砍，其中一方贏了，另一方現在也被官府捉拿了。”
“麻煩了。”李斯道謝後讓他回去。
張儀喝完茶慢悠悠的說：“事情的經過更清晰了，就是兩群山賊互毆，趙度這個漁翁得利，得到了失敗方山賊的藏寶圖，結果被勝利方追殺，然後詐死，接著趙度又騙我們，真的沒一句真話。”
商鞅也說：“他來拜祭呂相可能也有些心裡不安。”
李斯思考片刻：“這麼說確實能解釋得通，或者把它當作一次奇遇更好。”
“我是這麼想的。”呂不韋接口，“回憶起來也很不真實。”
“但結果是好的。”李斯拿出自己的寶貝來擦了擦，他這個玉碟光滑如鏡很好看。
“對了，你打算怎麼處理寶藏？”
呂不韋：“我給廷尉李斯帶回去，獻給大王。”
李斯會意：“打仗要錢。”
範雎吐槽道：“這下秦王不能說自己沒錢了。”
大家聞言都笑起來。
李斯看向外麵的院子，在這個時間節點上，嬴政就要全麵展開統一六國的戰爭，但自己那邊的世界他還沒有事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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