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閉雙目,趴在地上,太宰治聽著耳中傳來的激烈戰鬥的聲音,思緒不停。
啊啊真倒黴,被森先生撿回家的流浪小兔子居然有刺什麼的……
戲劇性得就像是一個黑色笑話耶。
還連累我挨一下,森先生真是個上了年紀,老眼昏花,看不清人的大叔了。
無聲無息地趴在地上,感受著頸側上傳來的一陣陣疼痛,少年心中絮絮叨叨抱怨個不停。
真是的,手法乾嘛這麼熟練。
對於手刀這種東西,要是再重一點點,歪一點點就好了嘛。
敏感脆弱的頸動脈竇遭受無情的重擊,心跳不受控製地緩慢下來,血壓一點點下降,意識從沉重的軀殼中抽離,輕飄飄浮在真實中……
啊啊~
那可真是再完美不過的……
埋在手臂裡,暢想著那樣的後果,少年的神情是十足的迷幻,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露出微笑了。
…………
——“轟!”
瑟芙洛專注但不甚熟練地操控著花瓣,血紅的雙眼全神貫注地盯著像一條滑溜溜的魚的森鷗外,尋找著能夠一擊致命的破綻。
忽然,森鷗外流暢的動作一滯。
好機會!
沒來得及多想,瑟芙洛眼神一亮,一道淩厲的攻擊刁鑽地直取他的破綻。
呼嘯的勁風伴隨刀刃的洪流向著森鷗外席卷而去,鋒利的風壓甚至削斷了他的一縷黑發。
似乎已經來不及躲避了——!
興奮地舔了舔嘴唇,瑟芙洛身體繃緊,瞳孔緊縮,鼻尖似乎已經嗅聞到了敵人香甜的鮮血,所逸散出的哀嚎痛苦的味道。
…………
“異能力——人間失格。”
低沉的聲音貼緊耳邊,少年語氣溫柔親昵,仿佛情人間的竊竊耳語。
但瑟芙洛無法忽視那股呼之欲出的黑泥,那種湧動著,快要黏膩舔舐到耳朵的惡意。
條件反射地操控著花瓣猛地向身後刺去——
無事發生!
原本充斥著激烈戰鬥聲響的倉庫已經悄然安靜下來,瘮人的寂靜又重新降臨在荒涼的倉庫中。
不知何時,所有的花瓣都悄然化作了光點,消失在空中。
瑟芙洛感受到體內斷開的聯係,猛然怔住了,低頭呆呆望著自己小小的手心。
異能力……消失了?
……
一時間,瑟芙洛不知該如何反應。
那種天災一樣能力,真的就這樣離開我的身邊了嗎?
感受著體內空蕩蕩的力量,瑟芙洛抿了抿唇。
真奇怪,原本應該開心的,可是現在湧動在心裡的,是什麼樣的感情呢。
不甘、釋然、遺憾、不舍、怨恨……
瑟芙洛怔怔地想。
原來,我依舊還是當初那個,隻會依賴力量的怪物……嗎?
下一刻,頸側一痛,世界猛然變黑。
是趁著她發愣的時候,森鷗外抓住機會,打暈了她。
打定主意,森鷗外不會殺死她這種可鹽可甜的暴嬌蘿莉(bushi),尤其是在她展現出超乎尋常的強大異能力。
瑟芙洛是一把玻璃打造的雙刃劍,脆弱的心智和與之相反的絕對武力,能斬殺殆儘主人的敵人,卻也是懸在頭頂的達摩克裡斯之劍,時時刻刻威脅主人的安全。
這把嗜血的妖兵,全看主人能否駕馭。
荒川依奈利索地切斷了意識與馬甲間的連接,意味深長。
森先生,我期待你的選擇。
………………
………………
愛麗絲收起針筒,伸手扶住軟軟倒地昏迷的女孩。
森鷗外慢慢踱步過來,低頭凝視她沉睡中顯出一絲幼童似天真無邪的麵容,眼中殺意湧動。
如果荒川依奈此刻打開麵板的話,一定會看到劇烈波動的好感度。
此刻,無數的可能在他心中排列組合,所有因素被放到天平上權衡比較,最後隻勝出一個方案——
那是“最優解“。
目光觸及到瑟芙洛穿著的,由他一手置辦的玫紅洋裙和粉嫩可愛的兔耳拖鞋,森鷗外神情微微一動。
“真是的……給我添了這麼多麻煩啊小瑟芙洛。”
森鷗外狀若寬容地笑了笑,仿佛根本看不到廢墟一樣破敗的倉庫,和橫七豎八,死狀淒慘的屍體們一樣。
語氣像極了寵溺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明明白大褂破破爛爛,身上也狼狽極了,甚至連臉側都有一道緩緩滲出血液的傷口。
但是隻要見到此時微微笑著的森鷗外,沒有人會把他和那個貧民窟的醫生聯係在一起。
此刻,他更像是常暗島上提出冷酷計劃的軍醫,冷酷嚴厲,微微扭曲的惡意是十分的偏執。
他從沉默順從的愛麗絲手中接過女孩,帶著惡意地用沾滿灰塵的白大褂去貼近女孩乾乾淨淨纖塵不染的臉頰。
直到看到女孩的臉頰上顯眼的灰印,森鷗外才真情實意地微笑起來。
【森鷗外好感+20】
他回頭看了一眼太宰治,少年正麵對著倉庫牆麵被攔腰斬斷的鋼筋鋒銳斷角,捧著臉,雙眸像一個追星少女一樣pikapika閃閃發光。
“走了,太宰君。”
森鷗外停下了腳步,意味深長地說。
“切,森先生是囉囉嗦嗦的雞媽媽嗎。”
太宰治嘟嘟囔囔不滿說道,離開自己的夢中情牆,心不甘情不願地跟上去。
路過愛麗絲身邊時趁其不備摸了她的頭。
在愛麗絲氣急敗壞,逐漸消失的聲音中,太宰治頗為幼稚地做了個鬼臉。
略略略~
“太宰君,再這樣愛麗絲會躲開你的。”
“切,是再也不會理你才對呢!”
“!愛麗絲?小愛麗絲?理理我嘛!QAQ
微風吹過,剩下的話語飄散風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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