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拍大頭,荒川依奈滿意地看著龐大的咒靈化為黑色黏膩的物質,流水般進入自己的影子裡。影子晃蕩兩下,又重新恢複平靜。
“啊!——”
一道格外尖銳的喊叫劃破夜空。
荒川依奈低頭觀察局勢,心裡計算著還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把情報裡提到的據點全都掃蕩一遍。
今晚的橫濱,一夜無眠。
……
……
東京。
一所名不見經傳的研究所裡,一個和服男人正在觀察試管。
“加茂大人。”
一頭金發,身形消瘦的瓦恩推門而入,臉上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神情掩飾不住的焦躁。
“加茂大人,我們在橫濱的布置……”
“我知道了。”
“加茂大人”不鹹不淡地回答,見瓦恩還想說什麼,不耐煩地製止了。
“我說了,我知道了。”
“可是,大人,橫濱的研究資料和樣本都沒來得及轉移。現在橫濱的勢力對外來勢力開始戒嚴,甚至我們東京本地的合作都開始受到影響……”
“影響?嗬,隻要六眼現在還被困在那個結界裡,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說著,加茂憲倫轉過身來,額頭上的縫合線無比顯眼,那雙漆黑的眸子毫無神采:
“隻要失去六眼,整個咒術界沒有人能阻止我!”
“大人,我們的研究進度……”
“不重要,隻要還有時間,這些重複性的實驗總有機會再做一次。”
“加茂憲倫”的語氣平淡,似乎那些活生生的人命對他來說,比野草還不值錢。
“……是。”
瓦恩雖然有所不甘,可他一個普普通通的研究人員,也隻能乖乖聽令退下。
“等一下。”
加茂憲倫突然出聲叫住他。
“那個跟在六眼身邊的,術式是操控的高專生……你調查得怎麼樣了?”
原本按照他的想法,算上那個平民出身的咒靈操使,這一屆高專應該隻會有三個學生……這個據說半路轉學來的轉學生,冒出來得著實蹊蹺。
而且名字一聽就知道是個俄國人……那裡什麼時候有咒術高專,可以讓他“轉學”?
羂索苟了幾千年,至今還沒被消滅的最大原因就是謹慎——
所以他毫不猶豫指使自己的手下小弟去調查。
什麼叫反派的自我修養啊(後仰)
“大人,是他們的班主任夜蛾正道辦理的插班手續,據說是從民間發掘的特殊人才。”
瓦恩從隨身的文件夾裡找出一份文件,赫然是羅季昂入學文件的複印件。
文件上,黑發紫眸的少年不苟言笑,長過眼睫的劉海散亂在額前,遮住瑰麗的紫色眼瞳。挺翹的鼻子,微抿失去血色的唇,整個人白到幾乎和照片的背景融為一體。
“上報的術式名稱為‘群魔’,術式效果似乎是通過看不見的線操縱物品。”
“群魔……”
羂索思索不停。
他沒聽說過這個術式。
在他的人生經曆裡,實施計劃的時候並沒有一個擁有類似術式的咒術師來阻止自己……不像六眼,幾乎每次都會準時來找自己的麻煩。
雖然術式很強力……
但他似乎真的隻是偶然進入自己計劃的普通咒術師?
羂索半信半疑。
不過他很快就把這個小插曲拋到腦後了。
無所謂。
隻要六眼被阻撓,其餘什麼人都不是什麼有力的阻撓。
“這事你先放一放,隻要確認他不是我們計劃涉及的人就好。”羂索吩咐道。
“是,大人。”
瓦恩收好資料,躬身退去。
房間裡又隻剩下額頭帶有縫合線的詛咒師。
“六眼和咒靈操使……”
他喃喃自語,目光在桌子上攤開的資料麵前巡視,神情忽明忽暗。
“一個心思敏銳懷有過度天真的正義,一個空前絕後絕對不會關心周圍人心情變化……這兩個人之間的友誼,說強大也強大,可是說弱小也著實弱小……”
“輕輕一碰,這份友誼就會摔到地上,萬劫不複。”
細小的,惡意滿滿的話語在乾淨整潔的實驗室回蕩,仿若詛咒的蠱蟲,在無知無覺的兩人頭頂盤旋不定。
敵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敵人有夢想——
他會用儘所有的時間來鑽研如何對付你,百折不撓,無堅不摧地前進。
直到除掉你這個道路上礙眼的絆腳石,顯露那條夢想的浩蕩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