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下旬,汴京城已經逐漸回暖。
元映裹著兜帽被拓跋攸送到元府側門, 身後站著得知消息過來接人的元永清。
他整個人還有些昏沉, 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出的宮, 昨夜還在紫宸殿裡酣睡一晚, 早上一睜眼就發現人已經在馬車上,而皇帝的右手也拆了繃帶,抱著他坐在軟塌上,說今日要先出宮避避。
但具體避什麼,男人並沒有跟他講清楚, 隻說已經通知了元永清, 讓他先在元府呆一陣子。
元永清似乎也是提前收到消息,對元映的到來並不意外, 來接他也是走的不常用的側門, 這邊往來人流少,護衛也被提前安排撤走。
“明照就拜托給國丈大人了。”拓跋攸對元永清的態度十分謙和,他和元映帶了同樣的兜帽披風, 比普通人深邃不少的眉眼滿是誠懇認真。
元永清表情有些複雜, “映兒是我的兒子,我自然會全力護住他。”
倒是這位據說中毒昏睡在床的帝王, 如此大咧咧地將自己暴露在他麵前,是有自信不怕他向太後和鮮卑三大家族那邊泄露消息, 還是另有圖謀?
元映在意的是另一點, “那你什麼時候過來接我呀?”
劇情裡可沒有皇帝帶他出宮這一段, 倒是有講男人獨自出宮見季庭風那段, 可是並沒說他這個惡毒寵妃也被帶出來了。
因為這點,他總感覺自己前幾天劇情走歪的預感是對的。
拓跋攸伸手將垂在少年頰邊的碎發撫到耳後,眼神溫柔道:“辦完事就來找你,你在府中好好聽國丈大人的話,不要亂跑,今日城中會有些亂。”
站在身後的元永清聽了最後一句,身子一僵,腦海中陡然冒出一個推測。
“城中亂你還去辦事……”元映也有些憂心忡忡,作為工具人他可擔心拓跋攸的人身安全。
“朕會注意的。”說著,男人向元永清笑笑,然後拉過少年,在他耳邊親密低聲道:“若你擔心朕,可以寫幾張紙條壓在你房中的東南麵窗邊,自有人會給我送訊。”
“嗯?”元映想想,覺得這也算是個辦法,不過聽男人這意思,似乎是在他身邊安排了人手暗中保護,他不由有些興奮,像個小特務接頭似地,同樣低聲好奇問道:“你是在我身邊安排了暗衛?”
男人點點頭,看了眼因為他倆太過親密而有些不自在地彆過頭的國丈,稍稍退開一些,衝元永清拱手道:“那就拜托國丈大人了。”
元永清連忙回禮:“陛下不必如此,微臣應該的。”
拓跋攸再看一眼張望自己周圍的元映,有些好笑地低頭親了親他的臉頰,然後一觸即退,“等朕回來接你。”
元映剛剛的興奮被這一吻親懵了,他還沒來得及追問這一吻的意思,皇帝已經轉身上了等待許久的馬車。
元永清看著自己傻在原地目送馬車的兒子,心裡歎了口氣,想著日後他勢必要帶著族人站在皇帝這邊。
“走了,映兒。”元永清上前把側門關上。
元映收回視線,情緒變得有些低落,跟著自己的父親往府內走去。
‘004,當皇帝原來要犧牲這麼大嗎?’元映想到剛才那個吻,心情有些古怪。
之前隨意許出口的後位,還有剛才仿佛真情流露的吻,都讓元映感到有些迷惑。
有一瞬,他都以為皇帝是真的愛上自己了。
可這個世界太複雜,他不相信習慣偽裝的皇帝會真的愛上自己。
橘貓在想另外的事情,‘元小映,皇帝剛剛說他在你身邊安排了暗衛對吧?’
元映在心底應了,從奇怪的情緒脫離出來,‘安排暗衛怎麼了?’
橘貓陷入沉默,想到剛來到這個世界時毛毛老是突然炸起,之前它以為是伴生係統也會水土不服,但現在看來,並不是這個原因。
‘喵,我懷疑皇帝一直派人監視著你。’而且最近那種窺視感愈發嚴重,有時它甚至感覺旁邊就有雙眼睛一直盯著自己。
元映一愣,他仔細想想之前私下和橘貓一起看電影的舉止,額頭冒出些汗來,再思及皇帝這些天對他的親近舉止,愈發覺得他深不可測,剛剛一切都是演技。
‘皇帝太可怕了……’元映自認那陣子的行為舉止十分古怪,可這樣皇帝都能如常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