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帝王與他的惡毒寵妃19(1 / 2)

皇帝來去十分匆忙,陪元映用完晚餐, 然後親自去見了元永清一麵, 便再沒回來。

又過了幾日, 元映收到甲七送來的皇帝密信, 說已經安排妥當,讓他今夜就出發。

晚上行人哨兵少些,確實適合轉移。元永清也提前收到消息,幫元映裡外打點完,也不便多送, 安排了兩個嘴嚴的護衛, 並著皇帝派過來的人,將元映收拾的行裝帶上馬車, 便匆匆往城西的萍樂坊駛去。

這夜意外地冷, 春雨連綿如針,打在馬車頂棚發出如麻響聲,因著不能太過引人注目, 他們隻在車頂掛了盞會左右搖晃的昏黃小燈, 堪堪照亮跟前的路。

元映撩開車簾,街上幾已沒有行人, 附近人家門口掛著的燈籠緩慢地向後退,像是黎明流照的晨星。

遠遠地, 元映看到有戶人家門口掛著白燈籠, 直到馬車走近, 他才看出是季庭風府上, 心下不由一驚,連忙喊住車夫停車。

車夫籲了一聲,車還沒停穩,車廂裡的少年便著急跳下馬車,身上的長袍濺上幾滴泥濘,他抬頭看,匾額上寫了一行“延平侯府”,確實是風哥府上。

隨侍在旁的護衛眼色極快地撐上一把油紙傘,可春雨挾風,如絲水珠還是在少年的墨發上綴了一片。

往日緊閉的季府大門今日大開,可即使如此,也鮮少有人往來,門口掛著兩盞紙糊的白燈籠,上麵寫了大大的“奠”字,被夜風吹得在空中微微搖晃。

門後守著的門房已經昏昏欲睡,完全沒注意到有人走了進來。

繞過影壁,元映一眼就看見跪在堂前靈柩旁的青年,他身披一身白色麻服,長發垂在身後,額間戴了白色的孝巾,麵色麻木地往火盆裡扔紙錢。

堂上放了一個靈牌,棕黑木底上用金漆寫了一行字,正是先延平侯的靈位。

看靈位前寥落的香火,可見往來吊唁之人甚少,這偌大靈堂竟也隻有季庭風一人。

元映想到劇情裡描述季庭風的養父對他極好,不由有些同情地喊了句“風哥”。

雨聲淅瀝,少年聲音差點被蓋過去,季庭風幻覺似地抬起頭往堂外一看,簷下雨絲連綿,一身青衣的少年鬢發微濕地立在庭中,披著有些單薄的鶴氅,朝他看來的黑眸映著靈堂的燭火,眼底儘是心疼。

“明照……”季庭風幾日沒有進食,還以為這一眼是幻覺,著急起身,眼前卻突然發黑,身子差點歪倒。

元映連忙跑過去扶住他,在他身後為他打傘的護衛都沒能跟上,元映將人扶穩,摸到青年骨頭分明的手腕,不由低斥道:“你這是幾日沒吃飯了?怎會瘦成這個樣子!”

靠在少年胸口,季庭風才意識過來,眼前的是真人,因著平日受的禮教,他還是勉強撐直身子,靠在桌角看少年的模樣。

“你怎麼會來?”季庭風左右看看,發現無人後才稍稍鬆口氣,也不回答少年關心自己的問題,反過來問他:“這幾日京中戒嚴,太後明麵說是抓賊人,實際是在找你和陛下,你得多多小心才是!”

元映見季庭風對他還是如往常,更是心疼他,“風哥你莫要提我了,你說說自己,為何伯父突然過世,你這幾日……這幾日又是否好好休息過?”

提到父親,季庭風麵色灰暗了些,“我父親是突發急病,也無多少痛苦,隻是因為走得太急,我連他最後一麵都沒能見上,我母親……”提到那個女人,季庭風眼底染上些許陰翳,但注意到元映一直在看他,又很快褪去,恢複成平日的君子模樣,“她有些怨我,連著好幾日都沒從房裡出來。”

元映聽得有些氣不過,“那伯父的喪事豈不是全由你操辦。”說著,他看青年瘦得尖了許多的下巴,有些蒼白的臉色,更是有些難受,“風哥你去休息吧,讓伯母出來替你。她作為主母,總該為這個家做些事情。”

季庭風搖搖頭,“不用了,今日是頭七,我守完今夜,明天送父親下葬,便可以好好休息。”

元映見勸他不過,歎了口氣。

季庭風倒不介意,從香盒取了支香,遞到元映手上。

“你既來了,就跟家父道彆一聲吧。”

元映點頭,接過香在靈位旁的白燭點燃,青煙繚繞而起,有陣怪風吹進來,將青煙往靈牌那吹去,元映低頭鞠躬沒有看見,站在他旁邊的季庭風和身後的護衛倒看得分明。

季庭風眸色微變,心想父親果然也喜歡明照,不由執念更深。

而那兩名護衛從聽到今日是頭七起,便有些坐立難安,見元映上完香,不由上前催促了句:“公子得走了,再過一會兒便是宵禁,不好走車。”

元映有些為難,他本想再多陪陪季庭風,他一人守靈,身子又這樣柔弱,若是半夜暈了過去,可能都得白日才被人發現。

看出少年對自己的擔心,季庭風心裡舒服不少。

這幾日不少下人私下說他性格大變,不似往日脾氣溫柔,可他心底知道,自己是終於清醒過來,意識到這世間許多人並不配他真誠相待。唯獨今日見到元映,他心底再如何沉鬱難平,也會表現得一如往昔,“明照,你自己安全要緊,等我料理完父親後事便來尋你。”

元映點頭,湊到青年耳邊將自己去處說明,然後退開,擔憂道:“你要好好保重身體,明照希望到時看到的是一個健康的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