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兩人昨天相擁睡去,心裡閃過不知是失落還是逃過一劫的慶幸,律星洲沒再多言,低頭應下元映的命令。
“好了,你先去找藥長老討點藥補補身子,就說是本座的意思。”元映還記得這人身上還有傷。
律星洲低聲稱“是”,領了令牌,轉身出了太極宮。
元映目送他離去,然後在心裡同004道:‘律星洲真是關斂?’
‘喵,003都出來了,它沒理由騙我們。’
元映坐到臨窗的美人榻上,突然有種不真實感:‘那我算是使喚了主角部部長?’
004也來了精神,‘確實。’
放眼前兩個世界,每次都是元映聽男人的話,哪像這次,一口一個主子,說一句命令答一句是。
‘這個世界他不是主角,元小映你千萬要好好把握,這個世界一雪前恥!’
元映沒聽出004是讓他故意借身份整關斂的意思,還以為它在鼓勵自己努力完成劇情任務,畢竟前幾次都是當了主角的男人為他歪了世界線,導致任務失敗。而這次男人不是主角,應該沒有那麼大的能力去乾涉世界線。
‘好,一雪前恥!’
另一邊,律星洲去拿藥的路上又撞上那位話嘮暗衛律五,他旁邊是一名與他打扮相似的壯漢,倆人邊勾肩搭背往前走邊天南海北聊著天:“你老實說,府裡掛了懸賞的朱家滿門是不是你滅的?”
壯漢應該也是暗衛,隻是不知是律幾,嗨了一聲,夾著口音道:“俺也想滅來著,但是不知是誰先下的手,一百兩銀子就這樣沒咯。”
他們暗衛除了基本薪資,還能通過接單做任務拿賞錢。
“不過那獎金也沒見人領,真是奇了。難道是城裡哪位大哥大姐,終於看不慣他家拿小孩做人肉包子,直接哢嚓了結?咱們城裡何時有這種見義勇為、不怕犯事的人了?”律五嘖嘖稱奇。
他們家主子作為魔道之首,落雁城裡麇集的都是行事沒有章法的大惡人。
而那朱家不過是其中欺軟怕硬、並不起眼的一員。
往他們府裡掛朱家懸賞的是個普通行商,因為妻女被朱家劫去,母親殺了賣肉、女兒做了包子,那行商死裡逃生,怒而恨極,跑到城主府以頭撞壁,將身上僅剩的財產全交給他們,誓要報仇雪恨、殺朱家全家。
但諸如此類的事情,他們城主府的人接得太多,而且那朱家也是個會來事的,攀附了城中好幾位榜上有名的大惡人,城中人即使看不慣他們所作所為,也不敢為了陌生人去觸其黴頭。律五律六作為城主暗衛,自然沒有這類擔憂,但他們手中還有更大的單子,這滅朱家滿門的事就往後挪了。
“嘖,不想了,咱們去看看還有沒有彆的活。”律五正說著,旁邊突然閃出一個人影,來人一襲白衣,長劍橫胸,氣質如霜,可不正是他們新來的同僚律星洲。
“喲,我道是誰呢,你找我們有什麼事啊?”律五是個愛八卦的,恰好聽了今早的丫鬟說閒話,不由跟旁邊的律六道:“給你介紹下,這就是咱們城主親自取名的那名同僚,律星洲。”
律六似是遊牧民族的人,麵容粗獷,說話口音有些重,“憑什麼你就能有名字?俺們名字都是數字。”
一唱一和,律五語速賊快地回道:“這還能有什麼原因,自然是他巧言令色,事主有功唄。”
律星洲皺眉,沒有理會他們的酸氣衝天,“你剛剛說的朱家到底是怎麼回事?”
“喲,新同僚也看不慣啊?你來晚咯,那朱記的老板夥計已經被人殺完,活下來的全是跟他家無關的老弱婦孺,嘖,這些人也是幸運,本來要被抓去做人肉包子或者當豬宰的,不知被哪來的人多管閒事,全給救了。”律五常在刀鋒上遊走,對人命並不看重,嘴上說的多管閒事指的是自己平白少了一百兩的賞銀。
“……”律星洲一陣無言,沒想到事實真相竟是如此。
說來也是,若隻為磨刀,激他殺性,落雁君何必帶他繞了大半個城池,偏往那朱家去。他那日分明是得到消息,明白有人在城中為禍一方。
可他昨日……還以為主子是故意帶他濫殺,連夜過來辭行,還將他刺激得走火入魔……
律星洲眉頭愈蹙愈緊,慣來淡薄平靜的心緒又因同一人起了波瀾。
律五見這人突然發起呆來,無聊地撇撇嘴,拉著律六繼續往前走,期間律六還在追問律星洲名字的由來,律五也不怕惹人嫌,故意朗聲道:“這名是主子吟的一句詩裡的。”
“什麼詩啊?”律六憨憨捧哏追問。
律五回頭瞥了眼還站在原地的那人,嘖了一聲,扭過頭去,隨意道:“我也不記得了,什麼什麼下星洲吧。”
是落雁。
律星洲的思緒被扯了回來,他回想起那夜燈火通明的殿前,一身紅衣的青年長身玉立,眉眼彎彎,笑意正濃,“本座的暗衛都姓律。”
“你就叫律星洲吧。”
周圍忽然一陣風起,狂沙浪卷,吹得人衣袍獵獵作響,同時也仿佛將律星洲一片平靜心湖吹得漣漪四起。
他回想自己進城後遇到的這一樁樁事,心跳倏地加速起來,主子對他真的比對旁人特彆些。
可他為何要如此?難道是因為……
想到那個可能,律星洲一瞬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