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狐王與他的貓10(1 / 2)

等狼族的血雲神芝送來, 空桑山又過去月餘。

這日說來巧也不巧,正趕上空桑學壇對外開放、邀請已結業的大能學子回校講學。

其中不乏有思念子嗣弟妹的,借由這個機會過來探望, 從寅時起, 學壇正門便有人候著, 等見了迢迢趕來的親族, 便激動地抱著又哭又笑。

這廂人聲沸沸, 讓平日冷清慣了的空桑山攏了層難得的熱鬨, 等學子們領著親族做好登記入了正門,這鮮活的人氣便又四散開傳到各大學堂, 直至還沉靜著的肅然庭寢閣。

元映還睡在溫暖的被窩裡, 小胸脯隨著呼吸一起一伏, 雜亂的人聲從外麵傳來,擾亂它的清淨美夢。

“父王,您先把東西給我吧, 等我先送過去, 再幫您約個時間跟長離君見麵也不遲。”屋外少年的聲音焦急,期間還夾雜著雜亂的腳步聲, 似是有幾人疾行, 動靜大些的那人似邊走邊攔。

“送過去?你說得輕鬆,血雲神芝是我族聖物,豈是你說送就送的!”一個嗓門如雷的男聲嗬斥道,語氣非常凶悍。

“是成晁做錯在先, 若不是彆人求情, 他都得從空桑退學, 這聖物是對方指定要的賠償, 我寄回的信寫得明明白白, 您難道半點未看?”

“你小子是還沒擔事,不知族中聖物的地位,賠禮找什麼天材地寶不可,非得要我族聖物?”

“父親!”成昊急了,又說了些什麼,但這時聲音已經變得模糊不可聞。

室內陡然的安靜反而讓被擾眠的貓兒醒了過來,它抻直身子伸了個懶腰,睡得水潤朦朧的眸子半睜開,抱怨又可憐地“喵”了一聲。

能安慰這嬌氣貓兒的人卻不在,床外側殘餘的體溫暗示主人才離開沒多久。

元小貓徹底醒轉過來,它從床上輕巧跳下,繞過屏風。

外室,還不明朗的晨光透過窗欞灑進屋裡,在披散一頭銀發的白衣少年身後留下一道長長的影子,他垂在身側的瘦白指尖還溶著些許銀灰光點,正是剛剛布過術法的痕跡。

“喵?”

聽到身後傳來的嬌氣貓叫,長離攏袖藏住指尖,轉身凝眸看向花毯上的雪白貓兒,“醒了?時辰還早,可以多睡會兒。”

元映搖頭,走過去親昵地用腦袋蹭少年的褲腿。

長離與元小貓相處這麼久,自然知道它晨起時愛撒嬌的習慣,彎下身抱起貓兒,邊輕輕安撫邊往裡間走。

元映被摸得腦子發昏,舒服地眯起了貓眼,在即將轉過屏風時,它注意到外間的門板突然鬆動幾下,像是被人在外麵用力撞擊。

“咪?”它有些奇怪,再想仔細看看,少年卻已經帶它繞過屏風。

這麼大幅度的鬆動痕跡,應該會有聲音,可偏一點雜音都沒有,難道是它眼花了?

元小貓腦子裡也不多藏事,抬頭看了眼少年清晰俊朗的下頜線,便又嬌氣依賴地軟倒在他懷裡。

不管了不管了,就算真有鬼神也有長離頂著。

屋外,成蒙看著久不開的大門,臉色逐漸變得有些難看。

“這扶黎太子什麼意思?我堂堂狼王親自到他門前,竟敢給我吃個閉門羹?”

他旁邊的謀臣連忙道:“或許這扶黎太子並不知曉是您親自前來,王稍等,待臣破開陣法叫他出來。”

站在旁邊的成昊情緒也有些複雜,從一開始因父王背信的難堪,到後來發覺長離將他們一行擋在門外拒不見客的自暴自棄,他冷眼旁觀謀臣施法半天,門口陣法也無一分波動,不由噙著幾分諷意道:“彆白費力氣了,長離君可是近千年被公認的陣法天才,就算是我們專門教習這門課程的萬葉先生在,也不一定能破解開。”

他話沒說儘,法力強大的妖族耳聰目明,長離君定是早早聽到他們的對話,明白他父王想違約,乾脆閉門不見。

成蒙也沒想到這更換賠償一事會連事主的麵都沒見著就失敗,憤怒地拂袖道:“無論如何,當得見上一麵,若他不肯見我,我便親自去趟扶黎,問宿辛要個說法。”

他狼族聖物,可不是那麼輕易就送出去的。

“若狼王真想見宿辛,也不用千裡迢迢趕去扶黎。”一道含笑男聲不知從何處傳了過來,正當眾人尋覓之際,長廊轉角邁出個周身浮著祥瑞之氣的白衣人影,正是瑞獸白澤。

成昊連忙行禮,“白澤先生。”

論起年紀資曆,成蒙也是白澤的小輩,年輕時也曾聽過他授課,眼見著自己剛剛放狠話被長輩抓了個正著,臉上不由浮出幾分尷尬,連忙跟著低頭行禮道:“先生,成蒙不知先生在這,未先去拜見,還望不要怪罪。”

白澤走至眾人跟前,抬眸看了眼緊閉的大門,掐滅手心裡的紙鶴,然後扭頭衝成蒙道:“怪罪倒也談不上,隻是現在恰好撞上,那不如先去我的慎思齋喝盞茶,咱們好好聊聊?之前聽說津加又有了身孕,這次可曾前來參加講學?”

津加正是狼王妃,以前也是白澤的學生,和成蒙結緣也正是因為這份同窗之誼。

談及愛妻,成蒙天生凶神惡煞的表情緩和許多,“承蒙先生顧念,津加確實又懷了孩子,隻是不知是吉是凶,還請先生到時再算一卦。”

白澤隻笑:“這有何難,先去慎思齋吧,茶水應該剛燒好。”

“是。”成蒙恭敬應道,帶著一群人乖乖跟在白澤身後走了。

而屋內,元小映被哄著躺回了榻上,長離讓它多睡會兒,它卻搖搖頭,將放在床側的那卷蒙書叼到身下,借著昏昧天光伏著腦袋瞧上麵的字。

長離用了禁術,問它:“為何不繼續睡了?今日不用上課。”

此時剛至卯時,往日修習元映都不一定在這個點醒來。

元映壓住眼底因困意泛起的淚水,語氣天然地撒嬌道:“醒了便該學了,今日雖不用上課,但等學困了再睡也是一樣嘛。”

長離坐在床側撫了撫貓兒的頭,眼底湧上幾分複雜的情緒:“你如此努力,必能有所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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