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年對於妖怪來說,似乎彈指一揮,但對於才兩百六十餘歲的貓兒來說,這卻是他近整段妖生,他用了這麼久去等一個妖,可是等回來的,卻不是故人。
說到底,兩人不過兩百年前短暫的半年情誼,或許眼前這位早就已經將他忘到不知哪個角落,根本不記得空桑山上還有隻貓兒在殷切地等他歸來。
夜風在群山間呼號,可再憤怒不平,穿越山林來到平原,也隻變得寂寂無聲。
恍惚間,元映以為自己來到平原,或許是因為那份寂寂,顯得他追逐而得不到回應的疲憊格外明顯,連最後的告彆也說得有氣無力。
“我以後不會再來找你了。”
說完,他不再理會男人會是何反應,自顧自地轉身離開。
走了不知多遠,元映才後知後覺感到冷,原來方才傷情太過妖力都忘記運轉,四肢被凍木了,剛才錯覺的寂寂也並非寂寂,隻是短暫的失聰,群山間分明有奔湧狂浪的山風,嗚嗚狂嘯,像在替誰撕心裂肺的哭叫。
元映聽得有點難過,他抽了抽鼻子,自言自語道:“風好可憐哦。”
但是怎麼辦呢,這世間有這麼多傷心事,他這隻小貓咪自己的難過都哭不完,隻能同風一起紅了眼眶。
這夜的遭遇元映沒有同任何人說起,他被子蓋過頭囫圇睡過一天一夜,再回到眾人麵前又是之前積極樂觀的元映。
成晁偶爾問起元映為何不再去尋長離君,元映也隻打個哈哈應付過去,或許後來小狼也意識到什麼,不再提起任何有關長離的字眼。
長離本就不是普通學子,元映減少主動去尋他的機會後,兩人幾乎再沒有見過麵。
即使有也是眾目睽睽之下,元映作為芸芸學子站在人群中,長離作為未來妖王高居廳堂之上,他們仍似平日,一個平庸但堅定,一個絕世且孤冷,這也是他們原本的人生,如兩條永不交彙的平行線。
升入肅然庭後,學業忙碌不少,元映的目標也更堅定,他本就是為了振興貓族而上山,現在更是達到苦修的階段,一日除三餐和必要的休息時間,他基本都用來學習和凝練妖力。可苦於天賦,他再如何苦修,在班上綜合成績也隻能落得個第二的名次,虎族刁錚從始至終都穩壓他一頭。
為此,元映沒少主動去請教刁錚課業方麵的問題,倆人是同班,課程進度一樣,對彼此的實力也頗為了解,刁錚是元映目前已知的能接近的最強大的水平,所以他十分上心。
可刁錚自那日後,對他的態度愈發古怪。
有時候非常熱心,甚至主動照顧他的課業。
有時候又非常疏遠,稍微離得近了他就立馬跑走。
元映將他的疑惑在午飯時向很久沒聚過的好友傾訴,已經逐漸向成年過渡的成晁仔細打量了下自己的好友,看著看著差點也看癡了,連忙轉過臉捂住鼻子:“可能他對你過敏吧。”
“什麼是過敏?”元映非常不恥下問。
成晁確認自己沒流鼻血後才敢回過頭,但他也不敢跟元映對視,“這是一種病,我娘親在信裡告訴我的,我那剛出生的小妹妹很喜歡吃海鮮,可是每次稍微沾點海鮮就會全身發紅、長痱子。”
元映似懂非懂地代入自己和刁錚思考了下,覺得好像確實有點。
每次刁錚遠離自己的時候身上似乎都有一個部位在發紅,要麼是臉蛋,要麼是耳尖,有一次特彆誇張,好像是他請教對方體術課的一個招式,刁錚教完後直接從頭到腳都紅透了。
既然他對自己過敏,那下次還是離他遠點吧。
元映思索完,正好也吃完最後一口飯,他正想站起來將餐盤還回指定處,突然聽到廊外響起號召全館集合的鐘聲。
元映和成晁對視一眼,彼此都有些困惑,當他們趕赴到演武場時,就發現平日寬袍廣袖的師長們全都穿了束手束腳的短打勁裝。
難得一見的山長也出現在眾人麵前,貌相慈祥的他今天卻看起來有些不怒而威,似是遇到什麼難以解決的事情。
“諸位,今天緊急通知大家過來是有件非常重大的事情。”
不知為何,元映下意識覺得這次集會同往日不一樣,他不自覺在高台上尋找起狐族太子的身影,但平日見多了甚至刻意忽視的那個人此時卻不在。
元映心中一空。
“因為一些原因,空桑山鎮壓的封印鬆動,魔氣泄露,現如今需要學館上下所有人傾力以赴,共同剿殺跑出來和被傳染的魔物,除幼育堂學子由鹿先生照顧,其他所有人,換好衣服帶上武器,下山剿敵!”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