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胭脂漬(1 / 2)

拯救殘疾暴君 吞魚 14223 字 7個月前

此時,單純的一根筋·圓隻是覺得心中閃過了一些不妙的預感,卻並沒有仔細去想少年的語氣究竟是哪裡不對。

少年微微有些出神。

其實早就在很久以前,他就能夠依稀想起來了夢境裡的許多事,但是今天早上醒來之後,他第一次記起來了全部的內容。

在她不在的時間裡,少年早就體會到了思念瘋漲的滋味。

看書時沒有她在書上滾,睡覺時沒有她在耳邊嘰嘰喳喳地講故事,就連撤離的時候下意識地去袖子裡想將她換個安全的地方,都是一片空空蕩蕩。

有時候下意識地叫一聲“圓圓”,回應他的都是一片空寂。

要不是玉佩還能聽見她的聲音,可能思念已經將他淹沒……

他對夢境的態度一開始是困惑的,但是她不在他的身邊,或許能夠在夢裡見到她,也算是一種安慰。

但就在今天,他第一次記起來了夢裡的全部——

或者這根本不像是夢,更像是突如其來多出來的一部分記憶。

夢境裡的陳秋,沒有在永嘉十三年遇見他的小神,而是孤零零地度過了那人生最淒慘落魄的時光。一直到了他生命的儘頭,他才終於遇見了此生唯一的救贖。但是夢境裡,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陳秋無比清醒地意識到,如果沒有遇見他的小神,那應該是他本來的人生軌跡。他本來就是一隻孤魂野鬼,如果不是他的小神給了他一個“家”,他大概會和夢裡一樣走到山窮水儘的地步,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後,安靜地等待著死亡。

他開始思考,這真的是夢麼?

一直到記憶定格在了那柔軟地像是春天櫻花般的唇瓣上,甜蜜的滋味像是一塊甜而不膩的飴糖。

他肖想了許久、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的小神,就連夢見她都仿佛是褻瀆的小神,卻被夢境裡的自己摟在了懷裡,抬著下巴肆意親吻。

嫉妒在瘋漲,妄想在滋生,像是春天積雪下的芽苗,即將破土而出。

想到那個老東西的所作所為,他就幾乎抑製不住心中的暴戾。

就連紅鳩的紋路都因為捏緊而起來的手上青筋一起浮現,鮮紅如血。

他聽見有人在內心嘲諷道:

隻是做了你肖想許久的事,生什麼氣?

你夢見她的時候,不正是這樣想著,掐著她的腰,逼著她吻你麼?

裝了那麼久的聖人,就真的覺得自己清心寡欲了?

他聽見自己讓那個聲音閉嘴,但是那個聲音卻笑得充滿了蠱惑。

承認吧,當你第一次見到你的神的時候,你想的哪裡是永世虔誠?

你想的不就是把她困在你身邊麼?

你對她那樣好,不就是著溫水煮青蛙,將人寵得離開你就活不下麼的主意麼?

你肖想許久的事情,就不許我做?

少年深呼吸了一口氣,一直到了水都涼了,這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果然,心底嘈雜的聲音終於漸漸地消失了。

但是紋路未曾消散,心底破土而出的妄念,在那個親吻後,再也沒有辦法抑製住地滋生。

他曾經試圖抑製那些不恰當的妄想,但是他終於屈從了自己的內心。

裝了那麼久的溫潤如玉,卻不可能裝一輩子。

少年不再控製那種滋長的欲望,放縱自己的橫生的欲念,露出了最真實不加掩飾的本性。

一直到她反反複複地念叨著想他的時候,他隻覺得想笑。

是呀,他也想她了。

卻也不是小姑娘想象中的那樣,哥哥想妹妹了、許久不見的親密的朋友見麵的思念。

他想見她、想和夢裡一樣吻她,還想把她牢牢地困在懷裡,做更加過分的事。

你看,他等了那麼久,嗬護許久的許久的小苗苗,都要被人摘了,他還能夠大度地說不在乎麼?

不,他實在是個斤斤計較、睚眥必報的人。

夢裡不過是一個吻都能把她嚇成個小鵪鶉,她哪裡知道,他聽著她天真又直白的話語的時候,滿腦子都是什麼東西呢?

隻是她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秋秋,其實和夢裡那個暴君沒有什麼區彆。

水聲傳來,少年披著浴衣,發梢還帶著一點兒潮濕的水汽,聽著玉佩對麵小姑娘的絮絮叨叨,他來到了沙盤前,對著上麵小姑娘所在的洪州微微出神。

這樣沐浴後翩然似仙的俊秀少年,連指尖都是漂亮得仿佛玉雕,但是那根手指卻輕輕地在洪州上拂過,他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漂亮的丹鳳眼尾紅蝶振翅欲飛,有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距離小姑娘變成人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

對金的最後一次作戰也終於偃旗息鼓,奪回了北境一個軍事要塞,插上了代表著蕭將軍黑蛟軍的黑色旗幟。

這持續了一年的拉鋸戰,終於結束了。而他在北邊的使命,也暫時告一段落,可以準備離開了。

十天、隻要十天後就可以啟程了。

*

次日一大早,蕭將軍就得到了少年要啟程的消息。

蕭將軍出身秦家軍,是原來秦家老爺子最忠心的部將,後來他鎮守一方,仍然謹遵秦老爺子為師,這麼多年來一直初心不改。

蕭將軍對於少年來說亦師亦友,是他最為敬重的老將軍,這一年來將近兩年的時間裡,少年也在蕭將軍的熏陶下,快速地從一個沒有任何實戰經驗,成長成了一個眼光精準、判斷準確的將領。

等到少年離開後,蕭將軍會繼續駐守邊疆,而他則會拔營帶著人南下回江南,趁亂收攏江南的勢力,如此守望相助,伺機而動。

雖然早就商量好了,但是蕭將軍突然間聽到少年說要提前回去,還是忍不住埋怨少年走得太快了。

——前腳才完仗,後腳就將一攤子事扔給了蕭老將軍收尾。

現在就在準備班師回朝了,動身的日子就定在了十日後。

蕭將軍得知他隻帶著謝俊走,連張掖都留給了他,又是感歎又是納悶,忍不住來到了少年的營帳裡。

“殿下,怎麼要提前走了?”

“將軍可聽說去年江南亂/黨流竄的事?”

蕭將軍點了點頭。

江南將亂。其中最大的不確定的因素,就是去歲的時候江南民亂不斷,突然間崛起的一夥作亂的流民成了氣候,因為江南本地的官兒沒認真管,竟然成了一窩四處流竄的亂/黨

今年若是雪災繼續,難免不會繼續生亂……

其實陳秋此次前往江南,就是因為亂黨之事。

陳秋將一份急信遞給了蕭將軍。

一貫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少年,此時麵色沉沉,眼神冷得嚇人。

他此去江南就是為亂黨之事,偏偏另外一支查探的人,竟然查到了燕家的頭上。

這一家不光是和太子多有牽扯,還和南邊去年災荒時就崛起的勢力有一些聯係。太子知情不知情且不說,這個燕家確實大有問題。

燕家雖然回到洪州府不久,但是其實燕家的祖宅一直有一支在洪州累世經營,所以可以算得上是地頭蛇。

這樣的地頭蛇和流竄的亂黨,有些千絲萬縷的聯係其實也不奇怪。

但也正是因為這個,他完全可以推斷出來燕家的行事風格,少年才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

蕭將軍在看完了這份密報後,也不再廢話了,隻是叮囑道,“殿下隻管放心,北邊交給老臣。”

一直到送走蕭將軍,長發的少年才對著玉佩出神。

小姑娘一時半會沒有回應他,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算算時間,黑甲衛應該已經趕到了。

這燕家若是膽大包天,可千萬彆招惹到他家小姑娘身上。

否則……少年微微眯起了丹鳳眼,目光冷得像是結了冰。

*

薑小圓起來個大早,在院子裡溜達了一圈。

她這才注意到了往日裡應該在房間裡待著的兩個啞仆,今天第一次守在了門口。

薑小圓伸懶腰的手一頓,轉頭一看,卻見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普濟寺地上的雪都化了。

雪化了,普通人也就可以上山了。

薑小圓這幾天一心鑽在學習針灸術上,原來不知不覺間,厚厚的積雪也化了一半了。

雪化了,居心叵測的燕家人很快就能找上來了。

她開了係統商城,數了數自己可憐的積分,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實在是針灸術太過昂貴,薑小圓的積分在兌換完之後就所剩無幾了。現在少年秋在千裡之外,看來還是要跑到暴君秋那裡去刷任務,不然她都沒積分了……

儘管如此,薑小圓還是掏出了80積分買了一個防身套裝。

秋秋早就將燕家管家報告燕媛媛死訊的事告訴了她,薑小圓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很可能她腦補的宅鬥戲碼是真的。

作為一個苟命的小能手,早在那天秋秋叮囑了她之後,她就告訴了徐老大夫,讓他若是注意到了燕家有什麼動靜,就及時上山告訴她。

比起燕家人,徐老大夫是更加安全的選擇,畢竟十年後徐老大夫能夠給暴君秋當太醫院院判,就已經說了此人是友非敵。

聽到小徒弟的請求,徐大夫自然欣然應允,承諾她若是山下有動靜,絕對會第一時間通知她。

今天早上啞仆的異常,讓薑小圓更加多了幾分小心。

雖然她的身體是自己的,不是大病初愈、走一步喘三步的嬌弱。但是她就算是健健康康、那也是單槍匹馬,連兩個身強體壯的啞仆都不過,要是燕家人真的想要上山來帶走她……

薑小圓利索地買完了防身幾件套,算算日子,秋秋派來的人今天就應該到了,應該沒有那麼巧吧?

她甩甩頭,想起自己今天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沒有做,便沒有再一直惦記著燕家的事了,再次紮進了書堆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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