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吻對桑唯來講沒有任何意義。
純粹是為了安撫被清洗掉記憶的教皇。
就像之前。
安慰獨自留在房間的小觸手一樣。
結束這吻。
空中懸浮的鑽石,斑斕色彩映在雪色皮膚,教皇仍然仰著腦袋,似乎還沒有回神。
他脖子拉出優美線條,脆弱喉結輕輕滾動,好似受了驚而輕顫。
桑唯看的稀奇。
抬手摸了摸斯溫德勒的喉結,凸起來像一個有點尖的小球,又像超級笨的魚滑膩地從她手邊溜走,轉瞬又暈頭轉向撞回她掌心。
“唯唯。”斯溫德勒輕喚。
沒有任何意義。
虔誠的像信徒祈禱時說的禱告詞。
他的命門。
他的脈搏。
都在未成年掌心跳動。
未成年就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逗弄玩耍,等好奇心沒了,就收了手。
“好啦,結束了。”
她眼睛亮晶晶的,有一種玩到了玩具的歡快和愉悅。
斯溫德勒的笑容還沒成型。
就聽到了她下一句話——
“你可以走了。”
他微怔:“什麼?”
桑唯比他還要迷茫:“什麼什麼?”
不就是來清洗記憶嗎?
這會兒結束了還不走嗎?她這會兒還要去找一趟扶矢呢。
未成年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這種親完就丟的行為對教皇產生了多大傷害。
……以及挫敗。
不過也好。
這樣看,未成年還沒開竅。
斯溫德勒重新揚起笑容,站起身,溫柔說:“明天早上我來給你送早飯?”
桑唯:“不用,我得和扶矢女士還有星星一起吃。”
斯溫德勒:“鄧同學也是唯唯的朋友嗎?”
桑唯覺得斯溫德勒這會兒好奇怪。
和平常進退得當的樣子完全不同,不過念及他是她第一個朋友,還是誠實回答:“是堂姐。”
斯溫德勒笑容柔和了許多。
“那我改天再找唯唯玩。”
桑唯唔了聲。
等斯溫德勒離開以後,桑唯去樓下煮了杯熱牛奶,敲開扶矢的房門。
扶矢這會兒還沒睡呢。
正在複盤今天的事,因為之前有把桑唯弄丟過的經曆,倘若沒有突然出現的“集體生孩”的異象,沒有隨身跟著兩個精神體,後果不堪設想。
她承受不起再一次失去孩子的痛苦。
但關於這次的事。
更多的是自責,哪怕鄧星厘和桑唯都沒有怪她,扶矢仍然將綁架的責任攔到了自己身上。
如果不是她找到了那三張票……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扶矢打開房門,看到桑唯有些發怔,隨即笑了起來:“怎麼了?”
桑唯眨眨眼:“您願意去來看看我的星空嗎?”
這個星空桑唯已經炫耀過了。
但這會兒又重新邀請,扶矢當然不會拒絕。
她接過桑唯給的牛奶。
一同到桑唯的房間。
係統忍不住開口:【你不覺得奇怪嗎?】
桑唯:你也覺得斯溫德勒今天奇怪對叭?
係統震驚:【他哪裡奇怪?哪個吻嗎?】
他的心思都擺到明麵上了吧?
親吻結束,睜開眼的那一刻,碧綠色眼眸像春水般蕩漾,那漣漪都能衝浪了。
桑唯沒把這個吻當回事。
主要是斯溫德勒情商陡然跌停,讓她感到新奇。
後知後覺品出了點朋友間的占有欲。
——“鄧同學是你的朋友嗎?”
桑唯感到新奇。
沒想到厭世的教皇竟然直接生出了占有欲。
一人一統雞同鴨講。
最終係統忍無可忍,直接問:【你剛剛在這個位置吻了斯溫德勒,這個又和扶矢女士在同樣的位置秉燭夜談,不覺得尷尬嗎?】
一前一後相隔都沒有五分鐘好吧?
桑唯:有什麼好尷尬的?
係統忽然就放心了。
未成年這方麵完全沒開竅,甚至堪稱固執,對待感情,固定在了某個身份,就隻局限在這個身份。
都不會有任何情感變質。
桑唯的臥室很大。
星空也大,一顆顆鑽石掛在星空熠熠生輝,瑰麗又壯觀。
臨近床尾鋪了厚實又溫暖的毛絨地毯,地上放著蒲團,正好可以坐下倚在床邊望著星空。
一人捧了杯牛奶望著星空。
桑唯說:“你看到那顆紅色的寶石了嗎?”
不是斯溫德勒掛的那顆。
而是角落裡麵,看起來不太起眼,卻仍然在散發著漂亮光芒的紅寶石。
扶矢點點頭:“很漂亮。”
她也要準備點寶石,等哪一天了,征求到唯唯的同意,就可以掛上去了。
桑唯:“那顆是我掙到錢後自己買的第一顆鑽石。”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
都是未成年用自己辛苦勞動掙到的錢買的第一顆鑽石。
扶矢一愣。
桑唯抬手嗎,那顆鑽石就乖乖的飛進她手中:“送給您。”
扶矢有點受寵若驚。
這不是桑唯第一次給她禮物,但卻是桑唯第一次給她這種具有象征意義的禮物。
桑唯說:“我覺得您很配紅寶石。”
扶矢喉嚨有點發燙,仰頭望著星空,克製住眼淚流下來,掌心緊緊握住這顆鑽石。
今天晚上沒有談白天的事情。
桑唯也不知道怎麼開導。
隻是挑了些以前的趣事講了講,也許能讓扶矢在這段母女感情中獲得一些安全感。
翌日。
桑唯醒來看了眼智腦。
已經九點多了。
照例收到了姬書嶼的問候消息。
還有知還的關心。
桑唯簡單回了回。
便去洗臉刷牙,換了衣服。
另一邊的姬書嶼尾巴煩躁的擺動著。
可惡。
要怎麼才能證明不是顏控?
他明明不是因為臉呀。
姬書嶼左思右想。
把在H30星時,桑唯在他家門口因為遭遇搶劫而被迫扭曲爬行的監控截圖下來。
給桑唯發了過去。
[唯唯,你看我發現了什麼?]
[你爬的好好看,都爬到我心裡了。]
姬書嶼發完消息後乖巧等著。
這樣就可以了吧?
他一見鐘情的時候,唯唯渾身裹的隻能看到眼睛,根本就談不上顏控。
唯唯那麼聰明,一定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
姬書嶼右眼流淌著瑰麗的金色,好似初升的太陽,洋溢著蓬勃生機與活力。
沒多久。
桑唯回消息了。
[對方拒收了你的消息。]
——拒收:長按對方發送來的消息,就有一項退回的功能。
姬書嶼的消息被退回了。
蓬鬆的大尾巴一掃一掃的,更煩了。
桑唯又發了一條消息。
[暗鯊jpg.]
姬書嶼:“……”
姬書嶼又開心起來。
他還以為唯唯生氣了。
桑唯倒是沒生氣。
但看到自己的醜照和姬書嶼的土味情話,實在很難保持冷靜。
桑唯冷漠合上智腦。
突然有一種“哪怕想要集齊信仰值,也不想去攻略大反派”感覺。
吃完早飯後。
桑唯在斯溫德勒的保護下去了教廷。
斯溫德勒:“山頃說想要見見你。”
桑唯對此感到震驚。
他還挺厚顏無恥的。
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生孩子了,最後沒忍住叫的鬼哭狼嚎,竟然還有勇氣見她。
係統:【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個變態想要分析你的技能?】
能在戴抑_製_器的情況下使用精神力,對科學瘋子來講,確實是一個非常棒的研究對象。
桑唯無話可說。
到了教廷才發現大家都在。
大家指的是:荀諶,太子(兩個),還有靳言戈。
靳將軍今日格外疏離。
格外客套與禮貌。
隻是淡淡的向桑唯頷首,之後便垂下眼睛,繼續看智腦上麵關於良啟的分析。
桑唯如常和大家打了招呼。
知還直接幻化成小蝙蝠湊到桑唯身邊,小聲說,“唯唯,我昨天假裝許之鶴偷偷進去揍了山頃一頓。”
許之鶴:“……”
我聽到了。
他冷漠把蝙蝠給薅回來,“山頃是良啟的一員大將,還是良啟領導人的小舅子,我們推測良啟很快就會有下一步動作。”
許之鶴沒薅到蝙蝠。
走到桑唯麵前,隔開桑唯和蝙蝠,往日裡倨傲的神色這會兒尤為平易近人,“知還有東西想讓你戴上。”
知還:“?”
這活我可不接。
他直接禍水東引,“是靳將軍。”
桑唯:“?”
你確定是靳將軍?
小蝙蝠眨巴著單純的紅眼睛。
這是他們一起商討出來的結果。
但他把這東西拿出來,萬一惹唯唯不開心了呢?
畢竟有點限製人身自由的。
推給靳言戈多好。
靳言戈已經告白失敗,這會兒能徹底把他給踢出情敵陣營。
驟然被點名的靳言戈指尖微頓。
動作很輕微,很快就恢複了原狀,如往常般溫和笑笑,“是我們大家商討後的結果,桑同學戴上這枚紐扣,萬一桑同學有意外,按壓紐扣,我們能及時獲取你的位置和情況。”
紐扣還有定位,通訊,視頻等功能。
倘若對方有心,哪怕沒有按壓透露危險情況,也能看到未成年的生活軌跡。
除此之外。
還會派人貼身保護桑唯。
哪怕是從宿舍到教學樓的道路。
幾乎等於沒有**。
靳言戈態度公事公辦。
解釋了下為什麼要這樣做的原因,最後保證,隻要將良啟組織的人抓到,就會撤下這些保護。
桑唯:“……”
不是很喜歡這種保護。
她從來沒用像這一刻這麼迫切,想要擁有那麼一點點的**。
但對方的態度不容拒絕。
又是為了抓捕最大的違法組織,桑唯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悶聲說了好。
靳言戈眉心抽動了下。
又垂頭看向智腦。
氣氛一時有點僵硬。
荀諶在他們之間掃了眼,適時解圍說,“山頃被抓到後就一言不發,隻提議想要見你。”
桑唯嗯了聲。
進了審訊室。
她心想,短短一周,就已經進審訊室兩次了。
都要成教廷的編外人員了。
桑唯率先打招呼:“恭喜你哈。”
山頃一噎,擰眉問:“恭喜我什麼?”
桑唯:“擁有了一個小baby。”
山頃:“……”
他銳利的眼神如刀子戳向桑唯,“彆太囂張了,桑小姐。”
桑唯:“那我們玩個遊戲。”
山頃:“?”
搞搞清楚?這會兒你想要從我嘴裡得到消息,應該是你來求我!
帝國法律禁止覺醒者在審訊過程中用精神力施壓,但那些精神力僅限於“具有攻擊性的精神力”,“蠱惑”以及“催眠”這一類技能並不囊括在內。
畢竟這兩項技能能夠從犯罪者口中套出消息。
桑唯獲得的獎勵中就有這一項。
(多叭叭幾句·最恨男女主沒有嘴)
——桑唯推測,這可能是因為雲烈和徐瑤有事都憋在心裡麵,什麼也不說,所以才得到的獎勵。
但現在用在山頃身上就很有效。
桑唯:“入記現在在哪裡?”
山頃正陰陽怪氣說回幾句,但出口的話卻格外誠實,“L-23星。”
桑唯呀了聲。
真巧。
竟然是她最後被男主們九方的星球。
山頃臉色難看:“我要求中止這次見麵,你對我用了技能。”
桑唯說好。
出去之後就換了個擅長審訊的,“他這會兒中了技能,問他什麼他都會說。”
靳言戈進去問了。
將良啟這個產業所有的一切都問的清清楚楚,包括他們目前的產業鏈是如何運行,大本營又在哪裡,製藥廠在哪個星球……等等等等。
山頃不愧是領導人的小舅子。
知道的很詳細。
老底都快被掀沒了。
桑唯幽幽感歎,“這件事告訴我們,不要任人唯親。”
荀諶垂頭看她。
站在未成年身邊總會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她靈魂深處的幽香攀爬出來好似勾著她跳下深淵。
他後退了一步。
步伐有點大。
不僅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還吸引了未成年的注意力。
桑唯想了想,安慰荀諶。
“你彆怕。”
荀諶複雜的心緒一哽,好笑道,“我怕什麼?”
桑唯:“你是我名義上的未婚夫嘛,說不定他們會抓你來威脅我。”
荀諶眼皮一跳:“……”
“未婚夫”這三個字從桑唯口中說出來竟然多了幾分彆的韻味。
向來敏銳的狐狸竟然沒有注意周圍有幾道不善又嫉妒的目光。
過了會兒。
知還沒忍住,“荀先生不是不喜歡這個婚約嗎?”
荀諶淡掃他一眼,“這和殿下沒有關係。”
知還:“有關係。”
“唯唯是我的恩人!我要報恩!要保護恩人,不能讓你趁機占唯唯的便宜。”
許之鶴打配合說,“婚約雖然是長輩定下的,但也要聽一聽當事人的意見。”
荀諶意味不明的笑了聲。
桑唯打了個哈欠,對這些話題不感興趣,隻覺得覺得他們吵鬨:“沒什麼事,我就先走啦。”
知還率先開口。
搶到了送唯唯離開的機會。
見桑唯沒有反對,斯溫德勒踏出去的腳步又收了回來,聽審訊室裡麵的問話。
許之鶴鍥而不舍,“荀先生要承認這個婚約嗎?”
荀諶輕描淡寫:“殿下認為,決定權在誰?”
許之鶴麵色微變。
這話的意思是在說,桑唯不想要解除婚約嗎?
許之鶴用挑剔的目光來回打量著荀諶——
好吧。
挑剔如他,也很難在荀諶外表挑出一個缺點。
至於內在。
許之鶴忽然一愣,忙垂頭給桑唯發消息。
[荀諶身體有疾,嫁過去要守活寡的。]
無意間掃到虛擬屏幕的荀諶眼皮再次跳了下,“……”
太子是怎麼活這麼大又沒被打死的?
很快。
他又看到了桑唯的回話。
[啊?不是還有科技嗎?]
桑唯有一瞬間是懵的。
但仔細想想,這又不是現代社會,這是星際,可以裝一個機械的。
隻看荀諶想。
他還可以裝兩個三個……裝個觸手都行。
就是沒辦法生孩子而已。
但花樣多的很呀。
怎麼會有人為這件事發愁?
桑唯覺得,可能自己不是男人,所以不懂這種天然的自信。
許之鶴完全誤會。
以為桑唯的意思是,完全不在意荀諶身體有沒有毛病,反正可以用……咳。
他麵色忽然一紅。
這才意識到自己究竟在和未成年聊了什麼話題。
啊!
可惡,都怪荀諶!
許之鶴狠狠瞪了荀諶一眼。
卻見荀諶眼睛雖然看向審訊室內,但麵色卻有幾分不自然。
“……?”
·
教廷的事情桑唯並不知曉。
她回到學校後。
就出現了兩個看似是教官實則是戰士的保鏢,一路護送桑唯回到學校。
不知道的還以為桑唯犯了什麼重罪,被逮捕了。
洛洛倫軍校的出入製度也前所未有的嚴格,前段時間因為星獸潮結束剛剛撤下去的空中信號塔又重新支起來。
——任何風吹草動都能監測到。
儼然步入了戰時狀態。
學校論壇有想要討論這件事的。
但帖子根本沒辦法發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