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3章(1 / 2)

太子心頭嬌寵 紫嫣汐雨 16331 字 7個月前

“戲演久了, 還真是忘記了本來麵目,本宮如此, 你也如此。今兒個,本宮就卸下偽裝讓你好好瞧瞧,什麼才叫做囂張跋扈。”

莊妃尚且來不及反應, 就聽見金皇後下了道指令吩咐道:“去,將桌子抬上來, 本宮倒是要看一看,平日裡端莊賢淑的莊妃娘娘, 跪坐著抄寫經文,可還有了往日的威嚴?”

什麼?

跪坐著抄佛經?

“你敢!”莊妃終於忍不下去,爆發了:“金姿雲,你莫要欺人太甚!”

哪想到金皇後沒看她一眼, 自顧自地摸著小拇指上的景泰藍假指甲套, 慢悠悠地回道:“你也說了, 平日裡本宮都是一副賢良淑德的嘴臉, 待出了這宮門,你到陛下麵前狀告本宮罰你跪抄佛經, 苛責於你,你覺得陛下是認為你搬弄是非?還是認為你真做了見不得人的勾當,本宮不得已在錦繡宮裡秘而不宣的處罰你?”

見莊妃不言語, 她又續道:“人呀, 平日裡搬弄是非多了, 難怪連陛下都不信任於你。你看本宮, 這麼多年扮演著賢良淑德,突然在今日給你來這一刀子,就是叫你宣揚出去,都沒人相信你的話。”

莊妃頓時冷汗淋淋,整個錦繡宮如今都是金皇後的人,唯一陪在她身邊的晴霜又是她的心腹,即便如實向陛下告狀今日殿內金皇後濫用私刑,陛下也會質疑她話裡的真實性,正犯愁如何應對是好。

座上的金皇後早已沒了耐性,朝著太監揮揮手,冷厲道:“莊妃的腿腳不好使,你們不會扶一把嗎?”

晴霜反應極快,立馬跪在地上,眼裡閃著淚花磕頭道:“娘娘,抄寫《妙法蓮華經》,也是為太後她老人家共為佛祖敬獻一份心意,娘娘心善,必定會依從的。”

莊妃心底一喜,眼見晴霜已給她找好台階下,正要向金皇後服軟,哪想到座上那位卻不依不饒,冷然道:“瞧你□□的丫頭,見了本宮這般羞辱於你,還能不痛不癢地叫你抄佛經,真是養了個好丫頭。”

晴霜脖子一縮,不敢再吱聲,奈何頭頂上一抹恨不得將她淩遲的目光終究是落了下來,禁不住哆嗦了下。莊妃表麵和善,骨子裡陰險毒辣她是知道的,如今被金皇後戳了脊梁骨,在貼身侍女麵前備受羞辱,待事情過去,日日見她之時,難免不會想起今日受的恥辱。

那她焉能有活路?

金皇後這一句看似簡單的話,卻是殺人不見血……

太監們也沒閒著,終究是強行將莊妃壓跪於桌案前。

金皇後指了指桌案上那半指高的《妙法蓮華經》,眼皮都沒抬一下,冷聲道:“抄。”

太子沿著禦花園西麵偏僻之地一路搜尋,終於在一處長廊發現了白筠出事的第一事發現場。

從長廊柱子上發現歪斜刻畫的符號,就能猜測到當時事發突然,她是倉皇之下迫不得已,用金簪尖銳的一頭刺下他們間的專屬印記。

深吸了一口氣,飄散在微風裡經久不散的淡淡香味,浸入鼻息,漆黑的眼瞳裡突然閃爍出耀眼的光華。

浮生粉!

沒想到她一直貼身帶著。

這經久不散的淡淡香粉氣味,還是那一年他出使西域給她帶回來的生辰禮物。

西域人總有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他造訪了與吳國邊境交彙的三個小國,浮生粉即是當時其中一個小國皇帝敬獻給吳國的貢品之一,被他扣了下來,偷偷地當作禮物送了出去。

猶記得那時白筠收到一袋子浮生粉,小臉一垮,十分不給麵子嘀咕道:“又不能吃,又不能看,涵哥哥整這麼一大包粉末送予我做生辰禮物,也太打發人了吧?”

眼見她很是誇張地比劃了一個大袋子,啞然失笑:“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不過是巴掌大的一小袋,這還是人家舉國上下一年的收成,很是貴重,你竟不領情。”

“真的嗎?”白筠疑狐地看著他,眼見得到點頭確認,方才掂量起浮生粉,小腦袋一歪,撇嘴巴道:“姑且信你一回吧。”

太子輕哼一聲,不滿意她的評價:“君子不與你這小人計較。”

白筠眼簾一掀,不經意間翻了下白眼。默默將袋子打開一個口子,好奇地湊近了探頭張望,突覺一股濃鬱香氣撲鼻而來,嗆得她‘阿嚏’連聲。

浮生粉末受氣流振動,肆意飛舞,撲得她滿臉都是,儼然一個大花貓。

“欸!你分明是故意的!特意坑我來著!”白筠想也未想,指控道。

……

“我比竇娥還冤!”努力想要話語更有說服力,卻沒忍住取笑她的狼狽,手指雖迅速遮擋嘴角噙滿的憋笑,卻沒忍住肩膀的聳動。

白筠狠狠拍掉他掩飾嘲笑的右手,將其抓了個現行:“你還說不是故意的!我滿臉的粉末,不是你做的,又是誰做的?”

說罷,抬袖就要往臉上一頓胡抹亂蹭,立時被太子製止道:“彆動,待你擦完,這浮生粉可就浪費了一大半。”

“沾我臉上的粉末,你還舍不得浪費?”白筠不可置信,卻沒敢再有所動作。

太子拿起她手裡的浮生粉袋子扯了個最大限度的口,才小心翼翼地將她臉上的粉末從新刮回袋子裡,如實說:“自是舍不得,我就得了這一袋子,全都給了你,還指望著她在你危難之時可以救你一命。”

欸?

白筠不解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這不就是西域普普通通的香粉,我見過,西域的姑娘喜歡將它放在香囊裡,長年累月,身子就會清香四溢,很是受西域的姑娘喜愛。”頓了頓,腮幫子鼓鼓,又補充強調:“咱們吳國的香膏一點都不比西域的香粉差!操作還簡單,隻需將香膏塗抹在耳後,借著體熱,香膏揮發的更為徹底,卻始終周身上下有一股淡淡的香氣繚繞,可謂經久不散。”

說吧,抬起下巴湊過臉,挨近他的鼻息處,詢問道:“你聞聞,是不是有一股木蘭花香?離近了亦是清淡的甜味,哪有這浮生粉嗆鼻。”

太子被那張突然湊到眼前的熟悉臉蛋驚嚇了片刻,遲遲未能緩過神。

入眼即是纖長濃密的睫毛扇呀扇,櫻桃紅的唇瓣上沾染了白色粉末,一張一合間明明是瑕疵的汙點,卻突然撓得他心裡酥酥麻麻,癢成一片,有讓他抬手抹去的衝動。

“你怎麼不說話?不好聞嗎?”白筠見他遲遲不語,想轉過臉對視上他的目光,詢問道。

許是怕被她看見此刻的狼狽,手指迅速在那張白淨粉嫩的臉蛋上掐了下。

……

白筠不可置信,包子臉氣鼓鼓地怒瞪他,眼見依舊掐在自個臉蛋上的手指絲毫沒有鬆動的跡象,控訴道:“你還說不是故意的!分明就是想欺負我!”

年長五歲的他經過長年累月光顧風月場所的至交好友郭景淮熏陶,難免對欺負這二個字有另一番深入的解讀。

然而,麵前稚嫩的白筠仍是懵懂無知天真爛漫的年紀,他如何能夠產生這等齷蹉的心思,臉色閃過一絲慘白慌亂,眼神不自覺地瞥向彆處,繼續保持沉默。

欸?

他這是什麼意思?

是她說錯話了?

“你這是怎麼了?”白筠終是沒忍住,問出聲,末了,又補上一句:“你的手可還掐著我的臉,我都沒同你計較,你倒給我擺臉色了。”

……

太子訕訕地笑了下,戀戀不舍地鬆開手,目光落回她身上時,已然恢複如初,薄唇揚著淡淡的笑,調侃道:“隻是覺得筠筠最近又吃胖了,掐完肉以後發現是真胖。”

白筠果然被這話岔開心神,懵逼了好一會兒,雙手捧著臉,捏了捏臉上的肉質疑道:“真的假的?我最近都少吃很多糖糕,那不是白餓了?”

“無事,下回我讓禦膳房的廚子做糖糕時,少加點糖,筠筠可以放心的吃。”太子刮了刮她的鼻子,最後一點浮生粉落入袋中。

袋子口封好,將它交回白筠的手中,鄭重道:“回府後,你將一部分浮生粉倒入香囊中,日日貼身佩戴,不可離身。”

這話的言外之意,她聽明白了,浮生粉絕不似胭脂水粉的作用,奇怪道:“這是做什麼用的?”

太子仿佛憶起什麼不好的事,歎了口氣,才解釋道:“救命用的,若是遇到突發事件,可將香囊口打開,令浮生粉末飄散空中,這氣味揮發後淡不可聞,一日內空氣中都會殘留香氣不散,適合追蹤。”

他希望白筠一世平安無憂,奈何人心險惡,難保不會有人對她起了邪念。

隻願浮生粉在她發生意外時,可以借此救她於危難。

卻未想到,終究是用上了。

他的心底牽掛著白筠的安危,顧不上與後方即將趕來的侍衛彙合,匆匆留下東宮暗號,一路沿著浮生粉特有的清香追尋而去。

果然與他所料的追蹤路線相同,跑過三條羊腸小徑,穿梭在僻靜的冷宮殿宇,終於在一座廢棄的長春宮外,停下腳步。

淡淡的香味彌漫在巍峨殘破不堪的宮門外延伸進去,他抬頭看了眼因年久失修被冷風刮得咯吱作響的匾額,眼神被一片陰翳籠罩,不斷告誡自己,事急生亂,努力壓製下心底的怒火中燒。貼著微微敞開的沉重紅木大門,向宮門後張望了一眼。

庭院內蕭瑟枯葉落滿地,看似無人進出,卻能夠從細節處發現,近日裡必然有人精心處理過出入的痕跡。

他再無猶疑,獨自一人跨過門檻,向正殿小心翼翼地摸索進去。

空曠的長春宮裡靜悄悄,任他再謹慎,終究免不了腳踩落葉發出沙沙聲。

眉頭一皺,看了眼長春宮內積攢枯葉最多處當數通往大廳後的廂房,滿地的枯葉看似雜亂無章,卻是刻意堆放在去往廂房的唯一主乾道上,等著擅闖長春宮的救援人,腳踩枯枝敗葉率先路出馬腳。

到那時,劫持的歹人聽到聲音早已做好防範的準備,隻需挾持白筠擺出強硬姿態,高喊著魚死網破,他就無計可施。

不得已停下腳步細細打量起長春宮內格局,目光最終落在身側的一顆百年古樹上離不開眼,思索片刻,毫不猶豫腳踩樹乾,身輕如燕地翻身上了房頂。

待他定眼一瞧,不由一愣。

借著光線折射,方才僥幸瞧見房頂上用金絲漫無規律性地織成網狀,每股金絲儘頭處無不懸掛著鈴鐺。

抿著薄唇,緊皺眉頭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莊妃果然蓄謀已久,如今看來擄走筠筠的奴才,絕非泛泛之輩。

一樁樁一件件看似無規律,卻是環環相扣,最終目的,不過是引他入局,謀的是東宮太子的位置,至於他這太子與歹人搏鬥中意外身亡,就是莊妃的最終目的。

他該如何做,才能從歹人手中解救出來筠筠?

回頭看了眼還未抵達的東宮侍衛,掙紮在等於不等中。

時間分秒必爭,心底一想到歹人的最終目的是他,倘若等不到目標,是否會直接對筠筠下毒手?

思及此處,靈魂就像被放在火焰上炙烤,滾滾熱浪侵襲而來。

三思而後行,太師的教誨一再閃過腦海。

然而,一思,再思,三思,他都想不出解救筠筠的辦法,等來的隻會是護他周全的東宮侍衛,除了礙手礙腳,還能作甚?

倘若獨自一人闖進去與歹人搏鬥,卻連最基本的敵方人數都搞不清楚,這無異於自投羅網害人害己?

他的眼瞳裡幽深而彷徨,注視著寂靜無聲的殿宇,心在泣血。

一咬牙,不管不顧幾個起躍翻過了正廳的房頂,任憑‘叮鈴叮鈴’的鈴鐺振動聲,在這蕭索的宮牆內發出刺耳的鳴叫,也未曾再停下腳步。

自幼被作為儲君培養,就被灌輸著小心謹慎,須得步步為營的思維模式,‘愛情’這個詞從來不在他學習的課題內。

心有所係,心所有慮,就易被擾,成為敵人捅向他最鋒利的一柄劍。

如今終是為了一個心尖上的女人輸得一敗塗地,枉顧太師的教誨,枉顧母後的期望。

父皇若是知道他不顧性命也要深入險境為了所謂的‘愛情’,定會寒了心。

想當年父皇何其寵愛母後,依舊為了吳國的江山,平衡後宮,雨露均沾。

他身為儲君,怎能為了一個女人,賭上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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