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老不死的,找他坦白和送死有什麼區彆?!
諸伏景光看著他的反應,突然笑了起來:“就這樣,你還說自己自願加入的組織,忠於組織?”
降穀零啞口無言,卻還是弱弱辯解道:“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諸伏景光盯著他,決定今天一定要把他的這種想法徹底打消,“哦,確實有不一定的地方。
你暴露的話好一點就是成為汙點證人,可能可以活著,但永遠當不了警察,最大的可能就是在被審訊、榨乾利用價值後遭到終身監|禁;
而我暴露就是被審訊,榨乾利用價值後一槍送我上路,或者我在暴露的時候,直接開槍自儘。從這個角度上來說,確實不一樣。”
降穀零在聽到他說暴露後開槍自儘時瞳孔一縮,心裡莫名生出了一股惶恐。
諸伏景光見他表情有些難看,心知他已經不那麼堅持了,心裡鬆了口氣,知道自己幾乎已經說服他了,他咬了咬牙,決定向他坦白自己的一部分內心:“你知道想要在這個組織有多難,我們不得不手染鮮血。很多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堅持不下去了。”
降穀零呼吸一滯:“Hiro……”
“有時候我也會睡不著,但隻要想到還有你和班長他們,隻要想到我所做的一
切,都是有價值的,我就又能堅持下來去了。”他看著他,繼續道,“我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你不在,再也沒有讓我可以坦然說出當時心情的人以後,我會變成什麼樣。”
降穀零聽著,思路不由自主跟著他跑了。如果換做是他,在組織內臥底,Hiro不在身邊,再也沒有人可以聊內心,即使是班長他們,也因為涉及到保密部分而無法訴說內心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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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仍舊能夠因為內心的信仰或想守護的那份信念而繼續堅持,但……
諸伏景光心知他徹底動搖了,心中也鬆了口氣。
他當然知道身為公安警察,以及從小到大的道德、責任感,在遇到這種事的時候他應該做的不是包庇、不是隱瞞,而是將人直接報告上去,在造成危險之前,將一切的隱患都掐滅在源頭時。
他應該做的,正如Zero所預設的那樣,舉報他,或者主動帶著他坦白。
理智也告訴他,他這麼做說不定還能為Zero博得一線生機。
確實,如他所說,他一定可以成為汙點證人,一定可以活著……至少在組織覆滅之前,可以活著。
因為公安需要他,需要他的情報、需要利用組織和成員對他的信任,需要他成為那把背刺組織的利刃。
但……也僅僅隻是如此了。
他的公安身份、他的警察身份,他所有引以為傲的、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一切榮耀,都將徹底離他遠去。
那些曾經為他歡呼、為他喝彩,被他所吸引的人,將在得知一切真相後,唾棄他,責罵他,侮辱他,會覺得這麼多年來都是被他的假象所欺騙了。
今天的他們有多喜歡他,將來的他們就會有多厭惡他。
可是,這一切明明確實是他靠自己努力獲得的!
那是他用受傷、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得到的,那一切都是他應得的!
僅僅隻是因為那一場有預謀的拐賣,僅僅是因為某些人狹隘到令人發指的私心,他就將失去這一切。
諸伏景光真的恨。
他真的無法說服自己。
如果……如果幼馴染真的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真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真的如同琴酒那樣無惡不作、殺人不眨眼的惡徒,他當然會親自將人送進去,哪怕是自己的幼馴染,他也絕對不允許他逃離法律的製裁。
……或者說,正因為是他的幼馴染,他才會親自將他逮進去,他不能讓他繼續作惡下去。
可是Zero不是!
他有眼睛,有腦子!
他不瞎,他看得見。
他根本不是自願的!從頭到尾,他都在積極地配合自己,甚至不動聲色的提供情報。想必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也一定收集了很多情報,隻是因為某些原因,暫時無法拿出來而已。
明明……明明Zero才是那個受害者!
為什麼要因為那一次的錯誤、那一場自私的舉動,讓他的幼馴染承受這種可悲的結果?!
他很恨。
在知道波本到底是誰的那一天,他就重新調查了Zero當年的案子,他清楚的知道,這才是Zero成為波本的真正原因,是一切的起因!
然後他知道了真相。
隻是因為Zero身在那個家族而已,僅僅隻是如此!
那一刻,諸伏景光生出了強烈的殺心。
他真的很想把策劃那一出事件的那個人,殺了。
每當他想到Zero未來可能遭受到的迫害和危險,他心底的那絲恨意就越發強烈。
可惜,人早早就死了。
當然,不是Zero動得手。
他為此感到遺憾,如果人還在……
無論如何,他無法接受那個可能性。
哪怕Zero可能根本沒那麼在乎彆人的想法、以及到底能不能成為警察……否則他也不會說出這樣的提議來。
但他可以不在乎,諸伏景光不能。
他很在乎,他非常在乎!
諸伏景光看著他,目光中甚至帶上了一絲哀求:“Zero,我們試試,好不好?”
他已經想到如何讓他們閉嘴了。
降穀零無法應對這樣的Hiro,立刻就想應下來,但想到應下來後Hiro他們會麵臨的麻煩,他又變得遲疑:“……”
“你聽我說。”諸伏景光是真的想清楚了關鍵。
“……好。”降穀零總有種風水輪流轉的感覺,依稀仿佛,這話是他在進屋的時候對Hiro說的……
“你隻要不暴露就可以了!組織的Boss,包括琴酒他們,都對你很信任,他們需要你,他們需要你這個身份。所以,隻要你不暴露,他們就不會主動暴露你,因為這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隻會浪費他們這些年來對“波本”的培養和“投資”。
隻有降穀零的身份遭到了他們的懷疑,他們才會瘋狂反撲。
之前是他太過著急,過於擔心,才會忽略了這一點。
但剛剛與Zero的一番對話後,他突然就想通了。
降穀零聞言也是一愣。
好像……確實……
他突然扶額低笑了起來。
諸伏景光也彎起了嘴角。
“……好像傻了一樣。”
這麼簡單的道理,他們是真的不懂嗎?
但仿佛陷入了思維困境中一樣,尤其是降穀零,明明以前還挺清楚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走進了思維的死胡同裡。
甚至還生出了悲觀的想法。
“如果被鬆田他們知道,一定會被嘲笑死的……”他低聲喃喃,絕對是黑曆史一樣的存在。
“確實。”可惜,今天的對話注定無法讓他們知道了,要不然一定可以看到那精彩的一幕。
“Hiro!”難得的,降穀零的耳廓都變紅了,幸虧他膚色比較深,才沒那麼明顯,不過很遺憾,諸伏景光已經看到了,當然他並沒有戳破,以免自己刺激
到好強的幼馴染。
說開後,兩人之間的氛圍明顯輕鬆了很多。
至於如何不引起懷疑……對於這一點,降穀零自認比諸伏景光更有發言權。
他重新整理了下思路,發現在走出困局後,思路越來越清晰了。
諸伏景光看著重新露出笑容的幼馴染,在心裡暗道:從這一刻起,他諸伏景光,是共犯。
他提議的,任何不良的後果,他會一起承擔。
無論是什麼。
“對了,你上回提到的愛爾蘭,也一直在找‘波本’。”在聊完心事後,諸伏景光開始與他說起最近發生的事。
“……??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找他?降穀零疑惑。
“對,一直在找‘波本’。”
“愛爾蘭……”匹斯可的那個名義義子?
降穀零若有所思。
看來是是時候派人去接觸接觸了,說不定有意外收獲。
反正隻要自己不露麵……或者易|容。
“另外,還有FBI那邊。”難得有這麼隱蔽的情報交流時間,諸伏景光索性將最近發生的事情都聊了一遍,同時還提到了終於再次聯係他的FBI們,“他們最近聯係了我,不過並沒有更新計劃,估計還在確認我的可信度吧。”
降穀零翹了翹嘴角:“沒事,無論如何,我們都可以趁機好好利用一下。”
當然,他相信FBI們也會好好利用他們的。
說話間,降穀零的手機響了一下,他看了眼,發現是鬆田陣平。
他與諸伏景光對視一眼,按下了接聽。
然後就聽到鬆田在說:“……他變回去了。”
在他麵前。
被痛叫聲驚醒的鬆田仍舊恍恍惚惚。
之前雖然已經猜到了這事吧,但……猜到歸猜到,真正見到還是充滿了衝擊感。
物理學和生物學等科學世界觀徹底坍塌了。
可怕的保密文件又增加了。
“……所以你什麼時候回來。”他的聲音中隱含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