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薑毓寧僵著脊背不敢動,就那樣傻愣愣地站著,若是仔細看,能瞧見她耳根的幾縷緋紅。
不過沈讓到底是克製住了,隻是指腹在鎖骨下輕抹了一下,便輕咳一聲,撤回手背到身後,指腹輕輕摩挲了一下。
仿佛要將方才的觸覺悄悄珍藏。
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突然的沉默仿佛一下子將屋簷下的氣氛推向曖昧。
好在回廂房取傘的樊肅很快就回來了,臂彎處還搭了一件沈讓的披風,是方才沈讓特意囑咐帶過來的。
沈讓先接過披風,將薑毓寧蒙頭罩住,然後才去接傘,撐開在兩人頭頂,“走吧,先回去,省得一會兒著涼。”
說完,他一把攬過薑毓寧,讓她躲在自己懷裡,帶她回了廂房。
男女有彆,兩人廂房在不同的院子,沈讓先把薑毓寧送回房,囑咐她多泡一會兒澡,然後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公子。”
樊際一直守在院子,聽到沈讓回來立刻迎上去,稟報道:“公子,最近幾日,薑賀今一直派人跟著您,剛才暗衛來報,說又看見他的人了。”
“薑賀今?”沈讓走到屏風後換衣裳,“還查到什麼了沒?”
樊際道:“上次淨山湖一行,姑娘又遇上了邴關義,而且,當時薑賀今也在。”
“兩家有姻親往來,平日這兩個人關係就很近。屬下猜想,薑賀今或許是懷疑姑娘的身份了。”
沈讓並不意外,“那日樊肅跟在寧寧身邊,多年前,薑賀今見過樊肅一麵,應當就是這麼認出來的。”
聽了這話,樊際立刻跪下,想代兄長請罪。
沈讓搖搖頭,示意他起來,“與你們無關,是我帶寧寧出門的,更何況,她被認出是早晚的事。”
小姑娘養在他身邊這麼多年,一開始,他也不過是當作寂寞時消遣安慰,可是時間越久,他在寧寧身上耗費的精力和心血就更多,到如今,早已無法割舍了。
所以,他根本沒打算將人藏在常青園當作賞玩的鳥雀,他要光明正大地,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關係。
她是他親手養大的明珠,萬分矜貴。
“他願意跟就讓他跟。”沈讓想了想,吩咐道,“先派人跟著他,看看他有什麼目的,再另行打算。”
“是。”
“太子和老五那裡,現在怎麼樣了?”沈讓問道。
他如今雖然在朝中已經有了一席之地,但太子和五皇子之間的爭鬥,他一向不摻和。
這些年來,太子的儲君之位坐得搖搖欲墜,身後支持的臣子越來越少,到頭來隻剩鐘皇後的母族——成國公府。
卻也因為沈讓的出現,成國公府意識到了他們還有第二選擇,立場開始搖擺。
太子大約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頻頻動作,看樣子是打算破釜沉舟。
樊際回答:“如殿下所料,太子手上無人可用,近來正頻頻接觸金吾衛將軍周恒,但具體進展還沒探清楚。”
“查這些做什麼?”沈讓嗤笑一聲,語氣淡淡,“叫人把這個消息透給朱氏,她自會替她兒子謀劃,再叫秦良他們給老五示個好,以老五的性子,自然不會再忍下去,他們兩個爭了這麼多年,也該有個結果了。”
“是,屬下明白了。”
“嗯,去吧。”沈讓換完衣裳走出來,看著外頭天色,又多添了一句,“再叫人到寺廟外頭買些甜口的果脯來,半個時辰內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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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清晨還有些涼意。
薑毓寧一回房便立刻解了衣裳,泡進浴桶裡,溫暖的水汽將她淹沒,方才莫名緊繃的心弦終於鬆了些。
沐浴完,她擦乾身上出來,一邊穿衣裳,一邊打量身前的這架屏風。
原本寺裡的屏風是一架青山綠水折屏,但昨日沈讓送給她了一副春雨海棠圖,是他親自畫的。
她一見便愛不釋手,當即便叫人裱作屏風,今日剛做好送來,竹苓知道她喜歡,便把寺裡的那個撤下,直接擺上這個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