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疑似貼著‘長公主dang’標簽的她來到了侯府。
並且還讓侯府夫人麵上無顏。
現在想想,老鎮南王是否也打著這樣的一套牌呢。
目的是以她做餌,還是以勾噬餌?
顧文君微垂下眼。
“侯爺嚴重了。”好一會兒顧文君笑容極淺,淺的連她自己都覺得涼薄的不近人情。“顧某隻是來探望家姐。”
她隻談顧某,卻避而不談‘世子’的自稱。
淮信侯眸光漸深。
他自然也聽出了顧文君的弦外之音。
但也隻是弦外之音。
如今京師在他人看來機遇難求,就等著混一個從龍之功,封妻蔭子,但在久經官場的他來看無疑是危如累卵,大禍將至。
人有一口,是非難辨。
真假亦是難尋。
“至於侯爺所擔心之事,顧某無意牽涉,左右遠離京師,禍不及此。”顧文君見老侯爺放下了茶器,她反倒自己倒了杯茶。“隻有阿姐和侄兒以及李嬤嬤才是顧某唯一牽掛之人。”她喝了一口自己倒的茶。
寡淡,無味,全無茶香。
果真還是不善此道。
她暗自歎了一聲。
“常言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顧文君掀起眼簾,眸光濾上了午後的光,徒留著一抹溫良流於其表。“本世子不管侯府如何,又會如何,命數自有天定,而人為亦是其中。你侯府自有你生存之道,但本世子卻隻在乎牽掛之人。”她的目光落在了麵色沉寂的淮信侯。“屆時福也好,禍也罷,本世子能管得了,自然……”她聲音一頓,笑容蔓上嘴角,涼薄的幾近寡情。“也護的住。”
不是誇大,僅僅是陳述事實。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西涼鎮南王,彆說當今的聖人,就是日後即將繼位的新皇,也要掂量自己的分量。
雄兵百萬,鐵騎精良,讓人顧忌同時也令人畏懼。
彆忘了,塞外的南蠻可是一直對中原虎視眈眈。
隻要皇帝不作死,新出爐的世子
爺彆太窩囊費。
有西涼鐵騎在,自然能護得了這大好河山。
但同樣擁兵自重的鎮南王府也是把雙刃劍。
禦可殺敵,亦可自傷。
淮信侯沉默良久。
他沉默的時候多數時是盯著顧文君。
深沉的像是在揣摩,更多的是估量其中的分量亦或是價值。
顧文君這些話明著是袖手旁觀卻隻在乎眼前的親人,但實則未免不是拋出一支橄欖枝。
沸水的氣泡聲咕咚咕咚的再次沸起。
半響,淮信侯笑了起來。
極為淺淡的微笑,卻猶如曇花一現的令人生出驚豔。
那種仿佛經久不笑的人突兀的微笑,禁不住讓人眼前都忽的一亮。
顧文君眼角細微的下壓。
淮信侯再次煮了一道好茶。
連貫的動作,飄逸的如同勾勒在宣紙上的水墨丹青。
他為顧文君續了一杯。
“不知是否有機會誠邀世子再來侯府做客?”
她知道淮信侯在評估是否該接住了這支橄欖枝。
能在朝堂上周旋的淮信侯不可能沒有自保的手段。
隻是如今這手段是否值得他同顧文君聯手。
亦或是達成暫時的同盟。
“侯爺與其問顧某,不如捫心自問。”顧文君摩擦著手中的茶盞。“這偌大的侯府,是否值得本世子來?”
“世子想要什麼?”淮信侯開門見山的問道。
顧文君聞言一笑。“江郎中與其妻伉儷情深,真乃侯府一大幸事。”
江懷吉如今隸屬工部,從五品,郎中一職。
顧文君話不多說,點到即止。
心下以多少了然幾分的淮信侯朗朗一笑。
“本侯深以為然。”
有淮信侯作保,隻要顧欣芷一日在侯府,便無人敢在欺上一頭。
彆說徐夫人。
就連淮信侯都要考慮其中利弊。
隻不過……
“顧某雖深知令夫人與其外甥女感情深厚,但這仍冠陶家姓待字閨中的姐兒一直留在侯府怕是不妥。”顧文君笑意綿綿。“侯爺以為呢?”
“世子所言甚是,本侯也本欲令其近日歸家。”淮信侯頷首道。
“不知那位陶小姐何時離府?”顧文君道。
淮信侯看在眼裡,心下暗歎一聲。
“……明日。”
“是以,侯爺當以大義。”顧文君抬起手中茶盞。“久聞侯爺於易經之道深有見解,晚輩不才,亦頗有心得,他日拜訪,還望侯爺賜教。”
她說的淺顯,卻又直白的讓淮信侯眸光加深。
共識,有時候不需要說的太明目張膽,你知我知,便以無需天下皆知。:,,,